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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痛喔,戳到连牙都痛起来了!咦,对了,你是谁啊?”

  “……你故意的?”

  “故意什么?”

  “你会记不得我是谁?”

  李聚笑闻言,愣了下,暗暗观察他的脸。

  “嗯……有点眼熟……”她很含蓄地说。

  他眯眼,顿觉双手好痒。她装傻装得太彻底了点吧?如果说他是路上随便一抓就有的路人长相,他无话可说,但他的肤色很明显透露出他非中原人士,她的眼界能有多大?最多也只看过一个异族少年而已吧!

  “方才你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她讶问。

  他暗暗吸口气:“你昏迷了这么久……”怎会再清醒过来?她的样子绝不像回光反照,还是,有人为她解了毒?

  “我睡了很久吗?”难怪浑身骨头好酸,好想伸懒腰。“我喝醉了就是这样,有一回我偷喝了我大师父的酒,结果睡了三、四天,从此我师父再也不准我碰。对了,我睡了几天?”

  她用力眨了眨眼,确定自己看见他黝黑的额面出现暴裂的青筋。

  忽然问,他冲动地伸出双臂,掐住她的脖子,失控骂道:

  “我掐死你!我掐死你!我掐死你——”就不信你死不了!

  “哇,哇——死人了!会死人的!”她惨叫。

  就是要你死啊!差点脱口而出。他的双眼暴凸死瞪她的笑脸,紧紧咬住牙根,喘了好几口大气,才慢吞吞松开那双很想暴行的双手。

  “你……原来是喝醉了啊。睡了三天,一定很渴了吧?我帮你倒杯水。”他极力放轻声音,倒水时背对着她,手指拨了拨,微不可见的粉末立刻融于茶水之中。

  世上只有他不想害的人,绝没他害不死的人!

  李聚笑目不转睛地瞧他,浅笑道:

  “你笑起来真有点阴险呢。”

  “姐姐,我才十五岁,只是个孩子。”他强调:“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天真活泼表情多变是自然,是你多想了。”

  “也是,你不说,我也实在看不出你才十五而已。”她笑眯眯道。

  “……”忍气吞声亲眼目睹她饮下茶水,他笑了,神态轻松地坐在床缘,柔声说:“姐姐,我娘啊,曾经告诉我,这世上有三种人,第一种人是有运气,而没有实力者;第二种有实力,而没有运气;第三种则是运气与实力兼俱者。通常第三种人极为少数,这种人多为上位者,好比闻人不迫。我娘还说,倘若有一天我遇上了这三种人,我会知道该怎么做的,而现在,我的确明白该如何做了。”他微笑着,心情太好。

  李聚笑想要掀被又忍下来,笑道:

  “好巧,我大师父也说过呢……他说,世上有三种人,第一种是我师父,第二种是我爹娘,第三种则是我。当有一天,我明白这句话时,就是我选择的时候了。”

  “……”李易欢眯起黑瞳。“你在耍我?”

  “咦,有吗?我可是很认真的呢。”她浅浅一笑,然后低哺:“如今我明白了,可是,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瞧,我俩挺像的呢。”

  她语气似是正经又带笑,李易欢一时之间竟无法读出她笑脸不是在耍他,抑或认真的?

  “对了!”她问:“我叫李聚笑,你叫什么啊?”

  是在耍他!

  “我姓李,叫李易欢。姐姐,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曾忘过我姓名的人。”他笑道。

  “喔……不好意思啊。”她有点腼腆:“我忍了很久,你一直坐在床边挡住我……算起来我也忍了三天吧?你能不能扶我到茅房,我内急啊!”

  “……”他闭上眼,再张开眼时充满笑意:“好啊。”

  就让你死在茅房里吧!死在茅房里吧!他内心诅咒着,扶她起身的同时,又闻到淡淡的药味,跟他幼年时的气味很像……难道她跟他一样,小时多病?

  蓦然间,他听见脚步声。

  一个是闻人不迫的,一个则是……闻人剑命?

  他暗咒一声。他与闻人剑命仅有数面之缘,都是远远的打过照面而已,彼此没有说过话,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但出于本能,他在闻人庄这些时日,绝不正面对上闻人剑命。

  他眼珠骨碌一转,忽然将眼前的少女搂进怀里,唇边露出贼兮兮的笑。

  “唔……”闷死她了!李聚笑一时不察,只觉满脸被硬塞进一堆骨头里,痛得她想哇哇大叫,声音却消失在他讶异的叫声里。

  “啊,蓝天公子,你怎么来啦?”李易欢连忙害臊推开她,让她一头撞上床柱。

  哇,够狠!她眼冒金星。

  “我每天都来。”闻人剑命平静说道,凤眸栘向衣衫有些凌乱的李聚笑。他彷佛视若无睹,走到床前,问道:“李姑娘,你好些了吗?”

  “唔,嗯。”暗地瞪了李易欢一眼,却不太敢看眼前的男人。总觉得,一个遗落记忆的闻人剑命很陌生。即使,现在他的眼瞳里映着她的身影,她也明白对他而言,她的名字叫李姑娘,而非其它……

  闻人剑命半垂着眼,凝视她略嫌无措的神色,淡声道:

  “既然不能碰酒,以后也不要碰的好。”

  “是。”她很乖顺地答道。

  “姐姐,我晚点再来探你。”李易欢亲热地笑道,内心暗补一句:晚点再来探你的尸身,为你上二炷香啊!

  临走前,眼神直觉往闻人剑命瞥去一眼。他的背影不动如山,站在床边,像座高山,挡去了任何危害到床上人儿的可能性……他暗笑自己的想像,摇摇头走人也。

  闻人剑命撩起袍角,坐在床缘,拿起空杯打量。她暗叫不妙,好想跑茅房啊。

  “李姑娘,你跟他的交情不错?”他垂眸道。

  “啊?”

  “以后,他经手的东西你一律不要碰。”

  “喔……”如果托他抱她冲茅房……不不不!她不要啊!在他陌生无情的眼下走进茅房,那太太太丢脸了!

  可是、可是以前她能死皮赖脸跟着师父冲茅厕,为什么现在一想到就脸红尴尬?

  “最好也离他三尺以上。”

  “喔……”她心不在焉。

  “李姑娘,我打算这几天出门。”

  此话一出,果然立刻引起她强烈的关切。她脱口:“你要去哪儿?”

  优美的唇形几不可见的微扬,清冷的调子依旧,平静道:

  “我想回老家祭先父。”

  “老家啊……”他指的老家该不会是……很想问,但不能也不敢问。

  “你该知道我遗落了部份记忆。”他自动在“无意”间为她解惑,道:“一年半前,不迫跟闵总管在白云山某处悬崖下找到我,当时我伤重濒死,足足养了半年的伤,清醒之后,我记得先父的名讳、记得外甥闻人不迫,记得我姓什么叫什么,唯独我这二十多年来的记忆完全没有。”

  “是……是这样啊……”

  即使她犹带浅笑,闻人剑命仍注意到她的紧张,指腹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顿觉她体凉而冒着冷汗。

  果然与她有关啊……

  “我记不得之处,不迫为我补上了。我自幼身差,与先父住在白云山上,平日我就住在那处悬崖附近的老家里。先父的牌位虽已迎回,但我想回去看看,说不得我会有点印象……”话方落,就见她的笑脸微微变了。他将一切尽收眼底,并不戳破,只平静道:“李姑娘,你愿意陪我回去吗?”

  “什么?”她吓了一跳。

  “舅舅!”闻人不迫在他身俊低声警告。鼓吹他回白云山,可不是要他带着李聚笑走!

  “不迫,你不是有事要问她吗?”他头也不回地。

  闻人不迫原是站在其舅身后,后来勉为其难跨出一步摆好姿势,让床上的人只能看见他的侧面。

  “李姑娘。”闻人不迫对着正前方的矮柜,沉声问:“我听欧阳提到,是你巧遇闵总管,为他造坟,还有一个秘密托你转述……”

  “我没听,所以无法转述。”圆滚滚的眼珠落在闻人不迫的侧面上,总觉得他有点眼熟。

  “你说没听,闻人庄绝对相信。即便闵总管有著闻人庄的秘密,在下也敢说,这个秘密对于行事光明磊落的闻人庄绝无影响,我真正想问的是,你师承何处?何以功夫招式与闻人剑术相仿?”

  “我功夫是我大师父教的。他从来没告诉我他叫什么,不过……”她暗暗瞄了眼闻人剑命,若无其事道:“有人曾说,大师父人如其名,所以,我猜大师父的姓名之中应该有个‘疯’字。”

  “风?”闻人不迫立刻转过脸,对上她的视线。一见她眼露怀疑,他以最快的速度扳回自己的脸,再度锁住正前方的柜子。“莫非,是外公?”

  愈想愈有可能,虽然闻人功夫不外传,但他外公人老疯癫,若哪天跳出个闻人派掌门,他都不感到很惊讶,只庆幸外公人老,教出了一个功夫很差的女徒弟。

  他正色道:“听说外公早年喜爱云游四海,想必在外头收了你这名女徒弟……”

  在此之前外公仅将全部绝学传授其女,听说舅舅也只在幼年学了一点健身之法,而他自己则是由母亲所教,算是外公的徒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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