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奥立刻下床至窗边望向外面,看著莎夏走出主堡大门时又对他抛了一个飞吻,然後迈入雪地里,直到莎夏的身影消失在飘雪中後,他才进浴室一会儿,出来後即在床边坐下,点了根菸沉思片刻,然後看了一下时间……
六点十分,台湾是午夜十二点半左右,爸爸……应该还没睡吧?
「小晨?」
果然还没睡。
「爸,你怎么还没睡?」
「因为你要打电话来呀!」
「哦,那……」丹奥有点尴尬地爬了一下头发。「我是想问一下那个……我回德国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过我会在半年之内结婚吗?」
「没错。」
「那为甚么……为甚么……」
「你们同居了?」
「爸……」虽然话筒另一端的人看不见,丹奥还是脸红了。「我不想这样,但她……她……」
「本来就该这样。」
丹奥静了一下。「爸,你是说……」
「这是必经『程序』。」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既然你们已经同居了,我更可以确定你们必然会在半年之内结婚。」
「是吗?」丹奥依然怀疑。「那为甚么我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看不见?」
「因为你看错人了。」
「那我应该去看谁?」
「校长。」
欸,校长?
他们结婚关他甚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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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校长办公室,校长即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来。
「稀客,稀客,丹奥,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来,请坐,请坐!」
两人各自坐定。
「丹奥,有甚么事吗?」
丹奥犹豫了下,「老实说,我是想在你身上『看』一点事,可以吗?」他开门见山地说,并举起右手,表示他要看的是未来,不是过去。
「没问题。」校长也很阿沙力,马上把手伸过去。
片刻後——
「原来如此。」丹奥喃喃道,收回手,感到有点哭笑不得。
「得到你想要的了?」
「是的,谢谢你。」丹奥起身要告辞,又停下。「啊!对了,校长有一位刚满十六岁的小儿子是吧?」
「你是说多德吗?那是我唯一仅有的儿子,他母亲生了三个女儿之後才难产生下他,之後再也不能生育了,」话落,眉头也跟著皱了起来,「不会是他即将出甚么事吧?」校长担忧地问,
「这个……」丹奥想了一下。「我老实说吧!他被宠坏了,个性已经有点扭曲,所以千万别让他到美国念大学,否则他的下半辈子就……」
校长心中一凛。「是吗?我的确是打算……呃,我懂了,那到英国可以吗?」
丹奥又伸手碰住校长。「我想……让他进本校应该是最好的。」
「欸?可是……」顿住,校长颔首。「好,我知道了。」
「我知道,你可能必须先想办法修改这儿的学生资格条例,譬如加一条但书,说明校内人士,包括职员和SA的儿女并不在限制之内。」停了一下,丹奥忽又笑了,「你放心,他将会是一个很出色的SA,而且……」他收回手。「未来你的位置将会由他来接替。」
「咦?真的?」校长喜出望外。「他真的那么能干?」
丹奥点点头。「很抱歉我这么说,但他确实是被尊夫人宠坏了,必须经由SA的严格训练调教才能找回他的正直本性,并发挥出他的战斗才能。」
「是这样吗?真是太好了!」校长更是欣慰。「我原已对他感到相当失望,没想到他竟能有如此成功的将来,丹奥,真是太感激你了,如果不是你适时提出『建议』,我根本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不客气。」丹奥微笑。「那我走了,待会儿有一班初级SA要去上历史文物课,我得去帮忙了。」
望著丹奥自行开门即将离开办公室的背影,校长忽又唤住他。
「丹奥,如果多德按照原来的预定到美国念大学的话,他究竟会如何?」
并没有回过身来,丹奥背对著校长沉默了会儿。
「他会在二十一岁那年因杀人罪被关进牢里煎熬十九年,出来不到一年又因同样的杀人罪被抓回监狱里,然後在那里头度过余生。」
校长顿时抽了口冷气。
「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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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符兹堡的校车上,莎夏与被降回准A级的摩拉聊得正热络。
「瞧你这么开心,是因为可以看见丹奥了吗?」摩拉揶揄地问。
「那当然,」莎夏从不掩饰她对丹奥的热爱。「而且我身上一点伤也没有,我做到对他的承诺了,希望他也能做到对我的承诺。」
「那么你……」摩拉慢吞吞地问。「知道他到底有甚么特别了吗?」
莎夏看她一眼,然後望向车窗外,「知道,但我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她转回来。「记得吗?那个光头海拘曾经说过,丹奥是即使牺牲全体SA也要保全的重要人物,的确,他就是那么重要的一个人,全体SA出动也抵不上他一句话,他……真的很厉害!」
「是吗?」摩拉若有所思地沉吟。「也许……呃,算了,下提这个了。说说你吧!你已经和丹奥同居两个多月了,看你每天都容光焕发的样子,日子应该过得很愉快吧?」
「愉快!」莎夏眉开眼笑地咧开了嘴。「跟他住在一起就能更了解他,更了解他多一些就越觉得他实在是一个很好玩的人。明明很正经、很龟毛的一个人,有时候又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又迷糊;非常内向害羞,床上的表现却又出人意料之外的热情;还有,绝不可以让他看悲剧影片,否则他会掉眼泪掉到你急忙去赶订一艘诺亚方舟二号准备逃难……」
「太……」摩拉笑得快喘不过气来。「太夸张了啦!」
「哪里夸张,我说的是事实啊!」莎夏咕哝。「我最受不了他的就是这一点,明明没甚么大不了的一件普通事,譬如捏死一只蚂蚁,他就可以愁眉苦脸的哀声叹气给你听到烦,问他到底怎么了,他就说那是一只母蚂蚁,捏死一只母蚂蚁就等於毁了一整窝蚂蚁族群,太残忍了……」
「他想太多了吧?」摩拉嘟囔。
「……我说那又怎样,人类一天到晚吃鸡鸭牛羊,还穿貂皮、狐皮大衣和鳄鱼皮鞋,都不晓得吃穿掉多少族群了……」
「有道理。」
「……他居然给我说……」
「说甚么?」
「他说:对喔!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改吃素?也不对,植物也有生命啊!那只好光喝水了……呃,光喝水能活吗?」
她说的声色俱全,还刻意装出丹奥特有的白痴表情,不只摩拉,四周的人都爆笑到快挂了。
「哇哩咧,也给我差不多一点好不好,他以为他是神仙吗?光喝水就能活!」
「他……他真的很……很可爱。」摩拉抽搐著笑道。
「还有,他不是一喝酒脸就发白吗?所以我就不准他喝酒,但是他又很喜欢在夜里上床前来一杯葡萄酒,所以就跟我商量……」
「商量甚么?」
「商量说让他一次喝到底看看会不会出甚么事,如果不会的话,以後就不要再禁止他喝酒。我就说:那要是一次就喝到挂了怎么办?」两眼斜过去。「你猜他怎么回答?」
「他怎么回答?」
「他说:那我以後就不喝了嘛!他是白痴吗?人都嗝屁了还能怎样?」
众人再次爆笑,唯独某个人,他始终蹙眉沉思不言不语也不笑,就坐在莎夏身後座位,他旁边的赫伦不禁暗暗忧心不已。
会出事的,一定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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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学校,莎夏立刻冲回古堡,却不见丹奥人影,不假思索,她立刻扔下背包转身又跑出去。
依然是那条溪流边,莎夏找著了他,见到那条倚在枯树旁抽菸的身影,不禁又好笑又好气。
那家伙,是穿上了大衣,但也仅是穿上了大衣,暖帽,手套、围巾甚么的全都被省略了,是因为她没有提到吗?瞧他头上已经堆了一座小阿尔卑斯山,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他到底还有没有知觉?还是早已神游到千山万水外,忘了要魂归原处了呢?
「丹奥。」
身躯一震,丹奥惊喜地回身,「莎夏!」菸蒂随手一丢,双臂即探,立刻将她紧紧地纳入怀中。「我好想你!」
「我也是。」莎夏仰首,拍掉他头上的小雪山。「你在这儿多久了?」
唇畔浮上腼腆的笑,「我也不知道,」丹奥坦诚道。「我只是在这里想你,想著想著就……我爱你,莎夏。」
「我也爱你,丹奥,不过……」踮高脚,莎夏担心地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他的……「我就知道!」随即脱下自己的手套和围巾为他戴上。「你快冻成冰块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两人相依偎著走在回堡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