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掉他的靴子再拉上薄被盖住他,又喂了一颗解酒药,惜惜怜惜地凝视他片刻后,转身正待离开,蓦而一惊又转回来,见他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正自惊疑问,倏又身子一个踉跄扑跌到他身上--被他硬扯过去的。
「季清……唔!」连个名字都没能叫全,一个天旋地转,她又被压到他身子底下去了--好熟悉又暧昧的姿势。
不会吧?难道他又想要……
没错,他的确是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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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她移开桎梏在她腰上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在不惊醒枕边人的情况下坐起身,然后手忙脚乱地捡拾散落在床上床下的衣裙,正待偷偷摸摸溜走……
「你想到哪里去?」懒洋洋的声音起自她背后。
雪白的背部蓦而僵住,片刻后--
「他在说梦话,对,是梦话!」
季清儒不禁噗哧失笑,在惜惜欲展轻功逃走之前及时抓住她的手臂,再次将她扯回他的胸前趴住,让她亲眼瞧见他笑吟吟的脸。
「才怪!」
「你……」
没有第二句话,这回他低唤着她的名,温柔地贴上她的唇瓣汲取她口中的甜蜜,修长的手也忙着爱抚她柔美的曲线,挑逗她丰润的胸脯,勾起她阵阵抽搐般的欲念,令她喘不过气来地弓起了身子……
这会儿全摊明了,她可跑不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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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怪!
「不,我不会嫁给你!」
「为什么?」
「因为你一定会后悔!」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后悔?」
「当你真心爱上其他女人时,你一定会后悔!」
「但是我……」
「不,那种话不要随便说,如果你不是真心的。」
「你……」季清儒快气疯了。「你这个世上最固执的笨女人,到底要我怎么说你才会相信我?」
单少翼与瑞香躲在小楼外屋檐下,听着楼内传出阵阵怒吼,面面相觑。
这几日以来,天天听他们……不,听季清儒又吼又骂,而惜惜总是很冷静地拒绝了他的求亲,因为她不希望他日后懊悔。
「你放心,我会尽快帮你找到一个你会喜欢的姑娘,大脚丫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没错吧?」用那种哄孩童似的语气,惜惜温言软语「规劝」他。「喏!等我找到以后,届时你就会庆幸……」
「我就是要你!」
「……好好好,季二少爷,你想要我的时候就来找我,我不会拒绝你的。」这回又换成了容忍大少爷任性需求的口气。「不过我相信将来你成亲之后,便不会再对我感到兴趣了。」
「你你你……你到底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
楼外的单少翼与瑞香和楼内的季清儒同样感到极度不可思议。
「惜惜姑娘到底在想什么呀?」
「她……」单少翼直摇头。「太傻了!」
「那现在怎么办?」
「唔……既然她只为清儒着想嘛!」单少翼眼珠子开始乱转,片刻后,嘴角悄然勾起一抹狡诈的笑。「好,那咱们就要她好好为清儒着想一下,嘿嘿嘿,这下子看她不自投罗网才怪!」
是夜,当惜惜正准备就寝时,季清儒竟然真的跑来找她了。
「我要你!」凭着这一句话,他就死赖在她床上不走了。
好吧!既然是她自己说出口的话,自然不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最多明儿一早在瑞香来伺候她起床梳洗之前,尽快把他打发走也就是了。
然而翌日一早,当惜惜正在死劝活拉那个不但仍赖在她床上不肯走,而且也不让她下床的男人赶紧滚蛋之际,那个瑞香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居然提早了半个时辰出现,而且砰一下就自行开门撞进来了。
「惜惜姑娘,瑞香来伺候您……啊~~二少爷怎么在您床上?」
只见瑞香捧着一脸夸张的惊容,活像唱戏的丑旦似的,还死命尖叫,骇得惜惜差点没跌到床下去,然后在惜惜回过神来正想亡羊补一下牢之际,瑞香已然挥舞着两条手臂,扯着更高昂的嗓门尖叫出去了。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二少爷强奸咱们惜惜姑娘啦!二少爷强奸咱们惜惜姑娘啦!惜惜姑娘流了好多好多血,快死啦!」
强奸?!
谁啊?
流血?!
哪里?
快死了?!
她到底在说哪里的谁啊?
惜惜听得张口结舌,一脸错愕。
「好极了,」两臂枕在脑后,双眸悠哉悠哉地眯着,季清儒好整以暇地说。「这下子我的名誉可真要臭到粪坑底下,如此一来,大概也不会什么好姑娘敢嫁给我了吧?」
「不、不会吧?」惜惜惊恐地喃喃道。「好歹你也是上官家的二少爷,他们不敢随便乱说话吧?」
「是吗?」
「我、我想是。」好勉强的肯定句。光凭适才瑞香那一番加油添醋又炒辣椒的尖叫,就不太可能「是」。
「好啊!那咱们就来看看上官家的威名堵不堵得住那些三姑六婆的嘴吧!」那恐怕只有砍了她们的脑袋才有用!
「季清儒。」
「嗯?」
「我们……我们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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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仙的徒弟要嫁给季清儒,上官鸿自然举十手赞成--从此后,慕容惜惜就是上官家的特约大夫了。虽然上官慧极力反对到底,但她毕竟是泼出去的水,上官家的事她已经没资格插嘴干涉了。
七夕夜、情人夜,这样的新婚夜应该是格外的浓情蜜意,但自揭下盖头巾开始,惜惜就摆着一张愁眉苦脸的娇靥给季清儒看。
季清儒蹲在她面前,双掌包住她的柔荑。
现在,她终于肯乖乖听他诉情了,不似先前,她总是听不到半句话就坚拒他的求亲,顽固地认定他只是为了负责任才决定娶她。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对你的心意呢?难道这几个月来你真的一点都感受不到吗?因为你,我终于能放下对大嫂的怨怼而释怀了;因为你,我终于不再需要依赖酒精来麻痹自己的痛苦;因为你,我终于又能展颜而笑;因为你,我终于能再拾回欢愉的心,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难道你真的都不明白吗?」
「可是……」惜惜可怜兮兮地瞅住他。「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爱的呢?」
她还是不明白!
季清儒无奈地摇摇头。「你要我老实说吗?」
惜惜勇敢地点点头。「我要听老实话。」
「那么……」季清儒扶住她的下颔,炯亮的眼在她脸上端详。「因为你太可爱了!」
「嗄?」
「你的人儿可爱,你的个性可爱,你的痴情可爱,你的一举一动可爱,你的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爱,可爱得让我无法不心动。」他的双掌再次包回她的柔荑,柔情的眼眸深深凝住她。「虽然你是勇敢又坚强的,我却只想怜爱你、宠昵你,因为你是这么的可爱!」
虽因他的甜蜜诉情而面飞红霞,但惜惜仍是困惑的。「我不懂。」
季清儒微微一笑,在她的柔荑上亲了一下,「以后你就会懂了。」然后起身到衣柜旁的箱子里取出一个方型盒子。「婚期决定之后,我便出外了半个月,回来后又躲在水烟苑里半个月,你可猜得到我在做什么?」
惜惜好奇地打量那个盒子,摇头。「猜不到。」
把盒子放在桌上,季清儒对惜惜勾勾手指头。「过来。」
惜惜立刻起身至他身边,他对她笑了一下,然后打开盒子取出一个玉杯……不,那不能算是一个玉杯,而是……
「我找了半个月才找到这块玉,又花了半个月雕妥这个玉杯,」说着,他在杯里注入赭红色的葡萄酒。「这是我俩专用的合卺杯,不只今夜,我们可以夜夜合卺、夜夜情浓,直至发白齿摇,这合卺杯亦会与我们同眠一处,永不分离。」
「好,好美啊!」双手捧住玉杯,惜惜惊叹着,更感动。
那是由最名贵的羊脂玉所雕刻而成的合卺杯,滋蕴光润闪烁着异样的光彩,由两个圆筒形杯并连而成的杯匠以六兽面作足,玉材局部有隐隐约约的紫斑,这本是瑕疵,但雕者慧眼独识,将其凸雕作盘绕爬行状双螭,任其在玉杯外壁自然舒展,弄拙成巧,化瑕斑为神奇。
更别致的是那玉杯白若截脂近乎透明,杯中酒色隐透而出,衬上相对于凸雕双螭另一面的镂雕凤形,只一轻轻摇曳便仿佛真有一尾红凤在杯中游动,由此更可见雕者的心机和巧思。
在这一刻,惜惜终于能感受到季清儒的心意。
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卺是一种匏瓜,俗称苦葫芦,其味苦不可食)
琴瑟和鸣,永偕白头。(匏亦是古代八音乐器之一,故又含有音韵调和之意)
这是他的期望,所以亲手雕这合卺玉杯,在这红烛夜里交杯共饮,从此合而为一,不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