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突发的怒气,凌嘉嘉不由骇得抖了抖,蓦而眼圈一红,失声呜咽。
「可是我很寂寞呀!」她掩脸委屈地嘤嘤啜泣,再也抑不住心中的哀怨。「你不在的时候我总是好想好想你,想得心都痛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抒解这份思念,我、我只希望你能多陪陪我,让我知道你的心里仍有我啊!」
一入眼她那副委委屈屈、哭哭兮兮的模样,季清儒的怒气立刻化为乌有,忙探臂将凌嘉嘉纳入怀抱里,轻轻拍抚她的背,并低声道歉。
「对不起,嘉嘉,我不该对你这么凶,不要哭了好吗?」歉意的唇轻印在凌嘉嘉如云般的青丝上。「我心里怎会没有你?虽然这桩婚事是父母为我们定下的,但这份感情是我们自己培养起来的,你怎会不知道我有多深爱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二哥爱我就如同我爱二哥那般深,但……」凌嘉嘉抽噎著。「你不在我身边,我真的好寂寞呀!」
「其实我也明白你很委屈,你为我牺牲的一切我都搁在心里头了,来日等我们成亲之後,我一定会好好疼爱你、补偿你,好吗?现在请你再委屈一些时日,我保证再过两、三年,我就能时时陪伴著你了……」
两、三年?
哼哼!再这样下去,恐怕凌大小姐连两、三个月都等不下去罗!
望月亭顶上,惜惜两手交叠,下巴慵懒地搁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目光嘲讽地注视著那对你侬我侬的未婚夫妻相依偎著逐渐走远。
那个女人不用说了,她已经没救啦!
至於季清儒,他也迟钝得很可笑,或许……
他需要一点忠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六月的夜风,温暖中带著一丝沁凉,摇曳的灯光下,季清儒又抱著他那块宝贝璞玉努力雕刻,光影的摇荡在他专注的脸上映出一道道变幻莫测的形影。
片刻後,他吁了口气,挪开雕刻刀,将玉像拿开一些,斟酌著下一步该雕琢哪里,正当这时……
「哇~~这些都是你亲手为她做的吗?」
乍然一惊,季清儒转首,赫然见到惜惜不知何时跑来背著手站在床边,好奇地打量床上的玉盒,玉盒里有许多已雕制完成的各种首饰,玉饰,发簪、玉钗、翡翠镯子、龙凤玉佩、鸳鸯玉坠子、玛瑙项链……应有尽有,姑娘家该有的首饰全都包了,而且全是以上等玉或翡翠精工雕琢而成。
放下玉像,季清儒来到她身边。「慕容姑娘,男人家的寝室,姑娘家不该随意乱闯,尤其是在这半夜三更,你不怕招人非议吗?」他这是好心提醒她,他不怕被人看,只怕她被人看。
「不怕!」惜惜回答的很乾脆,再指指玉盒。「都是你亲手为小姐做的?」
有点拿她莫可奈何地摇摇头,「是,都是我做的。」季清儒老实承认。「我准备在成亲那天送给她。」
「真有心!」惜惜叹道,又回身指指玉像。「那个呢?也是为她雕琢的?」
顺著她的手看过去,「是,我希望能在七夕时给她一个惊喜。」季清儒又承认了。不承认也没人信,雕琢的明明就是凌嘉嘉的玉像。
「来得及吗?」
「我也不知道,尽量吧!」
脑袋微倾,「那你又为什么在绿烟苑种花呢?」惜惜很不客气地继续追问。
「我想在整理好绿烟苑之後,让她先行搬过来住,待我们成亲後,那儿也可以作为她的私人活动空间,当她想独处时,可以到那边去看看书、弹弹琴。」
「考虑得很周到嘛!不过……」惜惜徐徐步至桌案旁,低眸望著玉像。「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不是那种需要私人空间的女人?」
季清儒皱眉。「姑娘是说……」
转回身来,惜惜面对季清儒,神情严肃。「我是说,嘉嘉小姐和你娘是同一种女人,她们不需要自己的生活空间,只需要男人的呵护与陪伴。如果你想继续拥有她的心,我劝你最好多挪出一点时间给她,免得後悔莫及。」
神情倏转阴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季清儒不掩怒意地质问。
毫不畏惧地拾高下巴,「你不知道上官宇靖趁你不在的时候拚命追求嘉嘉小姐吗?」她直截了当的摊明了讲。
脸颊蓦然一阵抽搐,「不,大哥不是那种人!」季清儒断然否决。
察言观色,惜惜及时恍悟。「你早就知道了?那你为什么……啊!你相信嘉嘉小姐不会变心?」
季清儒绷紧下颔不语。
摇摇头,「你错了,她会变的,」惜惜断言道。「她是一个软弱的女人,意志并不如你想像中那般坚定,事实上,她能坚持到今天已经令人很佩服了,但她再也撑不了多久了,如果你再不设法的话,她一定会变……」
「住口!」骤然一声暴喝,季清儒脸色铁青,双拳因为紧握的力道太强烈而微微颤抖。「不准你再说下去了,嘉嘉不是那种女人,她不是!」
愤怒的眼瞅上无畏的眸,四目相对许久,惜惜突然耸耸肩。
「你不听就算了,反正我也给过忠告,你心里有数,自己斟酌著办吧!」
语毕,微微一晃身,季清儒眼前已杳然,不见任何人影,但他仍僵立原地良久、良久。
不,嘉嘉不会变心的,她不会的……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无论是否坚信未婚妻绝对不会变心,未婚夫想多抽点时间陪伴未婚妻,名正言顺,所以自与惜惜一番夜谈翌日开始,除了探视上官夫人,以及和上官鸿谈公事之外,季清儒将所有时间全放在凌嘉嘉身上,这很快便博得了凌嘉嘉喜悦的笑靥和深情的凝视。
偶尔和惜惜碰上面,季清儒也会和她闲聊几句,惜惜则挤眉弄眼地不肯放过调侃他们的机会,直至凌嘉嘉双颊绯潮如火,季清儒假作生气,她才像个小孩子似的一溜烟逃走。
「慕容姑娘是位善良的好姑娘。」季清儒如此对凌嘉嘉说。
言犹在耳——
这日近午时,久未返家的上官慧慌慌张张的赶著马车将夫婿杨秀军送回上官府里来。
「医仙的徒弟是不是在府里头?」一进府门,上官慧便一迭连声地叫著、喊著,命令所有的仆人去叫人,一脸的焦虑和无措。「快,还不快去叫她来!快啊你们这些笨蛋!」
「慧儿,冷静一点!」闻讯赶来的上官鸿忙低喝一声让女儿镇定下来。「好,告诉我,究竟出了什么事?」
「我、我们查得芙蓉世家打算拉拢血刀门,於是便想抢先一步先把血刀门拉拢到上官世家这边来,可也不知道怎地,原先还好好谈著,後来却一言不合吵了起来,吵著吵著又变成拔刀相向,然後秀哥他、他……」
上官鸿明了了。「军儿伤得很重?」
上官慧泪眼模糊,颔首。「所以我才急著把他送回来,只要有医仙的徒弟在,秀哥就不会有事了。」
「这……」上官鸿深深皱眉。「恐怕不容易。」
「为什么?」上官慧尖叫。「她离开了吗?她不在府里了吗?」
「她还在,但是……」
说到这儿,季清儒、凌嘉嘉和上官宇靖也赶来了,後两步,惜惜也出现了,悠哉悠哉的,正在跟瑞香抱怨吃一半西瓜被叫来很不乐意,说完,还吐了两颗西瓜子到地上,然後好奇地打量上官慧和她身後的马车。
「干么呀!人家正在吃西瓜说!」
上官鸿犹豫了一下,上前。「慕容姑娘,我们有位伤者想请你看看。」
惜惜立刻把手伸出来。「先付後诊。」
上官鸿朝上官宇靖使了一下眼色,後者正待去取宝物和银票……
「等等!」惜惜不知想到什么又把手收了回去,「请问是……」戒慎的眼瞥向上官慧和马车。「女人吗?」
「我的夫婿当然是男人!」上官慧脱口道。
一声不吭,惜惜转身就走。
「你怎么走了?」上官慧尖叫。
「我不诊男人!」
「为什么?」
「这是我的规矩!」
眼看她即将走远了,上官慧急忙飞身落到她前面挡住,「可是他的腿,其他大夫都说没救了,如果你不出手救他,他的腿就没啦!」
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没了就没了,关我什么事?」惜惜一脸漠然。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上官慧气急败坏地叫。「你不是大夫吗?」
咧嘴一笑,「大夫又怎样?」惜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大夫也有好大夫和恶大夫之分,好大夫扛著济世救人的招牌到处乱胞,辛苦得不得了;而我呢!很不幸的是被归类於恶大夫那一种,没心没肝没道德,只要银票和宝物,管你人命还是狗命,羊腿还是猪蹄膀。所以很抱歉,我说不诊男人就是不诊男人,就算他快要回姥姥家拜见祖先了,姑娘我·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