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问题是,他的身分除了是御厨之外,还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梁妃的弟弟,也就是说,他是国舅。」
「喔。」万嘉湘轻应了一声,脸上的神情一如往常般的自若,彷佛刚听到的消息对她而言没啥大不了的。
说实在话,国舅有很了不起吗?
人说皇上后宫佳丽有三千,他的国舅没有一万也有几千个,很稀奇吗?
「妳的反应会不会太冷淡啦?」
对于她没有喜形于色、忘形尖叫的反应,慕容轻烟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基本上女人听到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不都该立刻充满跃跃欲试的心情吗?
就连她也难免,可是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万嘉湘却完全没有半点反应,神情之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屑,这……她果然是如传闻中一般的特立独行啊!
「很正常吧。」面对她的疑问,万嘉湘才觉得奇怪咧!
家世好、长得帅的男人又不能吃,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如果她那种表情叫正常,那她们通通都不正常喽?对于她直率的话语,慕容轻烟心中泛着咕哝,可仍是好奇地问道:「既然妳不是为了梁公子的好条件而来,那妳来干啥啊?」
「我当然是因为……」万嘉湘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就算她再直率也不能大剌剌地昭告天下自己是来当奸细的吧!
「呵,妳多少也是因为梁御厨的盛名而来的吧!」像是终于发现她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姑娘,慕容轻烟笑容灿灿的说。
「我……」万嘉湘口张了阖、阖了又张,成了道道地地的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好啦,妳别否认了。」慕容轻烟忽地不知哪根筋接错,手热络地往她的肩膀拍去,活像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手帕交一样。
「等会儿咱们就各凭本事吧!」
觉得和那些千金大小姐不同,从来不曾与人多所亲近的慕容轻烟对她敞开心胸。
无奈翻个白眼,万嘉湘已经懒得再为自己辩解什么。
她说是就是吧!她也没那么大的力气去解释了,反正到时目的达到了,她再想个办法拍拍屁股走人就是喽!
男人?要没有像她爹那样的豪气和对她的疼宠,她才懒得理会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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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冒烟犹不足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梁威名瞇着眼打量着窗外那一片人山人海,忍不住咬牙切齿的问道:「梁妃,可以请问这是哪门子阵仗吗?」
「帮你找女婢兼助手的阵仗啊!」面对弟弟的质问,梁妃好整以暇地端起桌上的景德瓷杯,轻啜了一口泛着浓郁茶香的杭州雨前,任那甘醇滑过喉头。
嗯,生津止渴,好茶。
「有必要弄得那么夸张吗?」
他也只不过斥退了几个显然完全没有味觉和嗅觉的太监、宫女,皇上和梁妃也不用这么整他吧!
「不这么夸张,怎么找得到一个称你心、如你意的助手呢?」圆睁的眼儿无辜地眨啊眨。梁妃不愧是梁妃,那模样简直是让男人我见犹怜到了极点。
可偏偏「装无辜」这招对谁都行得通,尤其是皇上可吃定了这一套,不过对从小跟着梁妃一起长大的梁威名却是完全没用。
「妳是故意的吧?」梁威名的质问里有着深深地笃定。
他的臆测绝对八九不离十,他这个生性活泼好动的贵妃姊姊绝对是为了报复他那天只简简单单地弄了三菜一汤给她的心上人吃,所以才故意将场面弄得活像是他要选妻子似的。
「呵,我怎么会故意做这种事呢?」梁妃娇声喊冤,但眸中那抹来不及掩藏的狡黠却难逃他的利眼。
那炯炯的目光瞪得她几乎是无处可躲,最后她也懒得躲,索性便大大方方地承认。
「好吧,我承认将场面弄得那么大是我别有用心,可那用心却不是因为想要报复你那天亏待万岁爷的胃。」
开玩笑,她贵为一个贵妃,心眼怎么可能那么小,虽然那天也得跟着吃素的她的确有些小介意,可谁叫御膳房的大厨是她的弟弟呢,所以她也是忍下来啦。
「那妳究竟是为什么搞出这种事?」他抬手用力揉着发疼的额际,心中一股想杀人的烦躁不断地往上窜。
这古人说得好,女人是祸水。瞧瞧眼前这个,就是最好的例子了,所以他向来敬女人而远之。
再瞧瞧外头那一大堆叽叽喳喳的女人,真是让他快忍不住想要转身走人的冲动。
「当然是娘的耳提面命。娘说你都多大年岁了,还不娶妻,她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啊!」
「妳……」原来是假藉圣旨之名,行相亲之实啊!
梁威名脸顿时黑了一半,想也没想的立刻转身走人。
「喂,你可别定,你现在可是皇命在身,要替自己选一个好的助手,你要是走了,皇上一恼火,你的脑袋瓜子铁定落地,到时我可就没脸去面对梁家的列祖列宗,所以不准走!」
厚,别瞧她这个弟弟外表冷冰冰的,脾气可是很不好的。
不过几句话不中听,就气得想走人,完全不顾自己身负皇命,真是不要命了。
就算明知上头有她这个最受宠爱的贵妃顶着,也不能这么任意妄为吧!
「妳不会眼睁睁看我脑袋落地的。」
「吃定我了?」细柳眉一扬,娇滴滴的美人儿颇不以为意。「我是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你脑袋落地,但……我却可以说动皇上罚你一辈子不准碰锅碰铲,你信是不信?」
对着弟弟的背影,梁妃下了最后的警告。也别怪她这个做姊姊的心狠,着实是他年岁已经二十有六,该成家了。
都一大把年纪了,别说正妻没有,就连小妾也不见他纳上半个,也不想想他可是梁家的唯一男丁耶,还这么任性,这梁家传宗接代可都得靠他耶!
也难怪娘亲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只好出此下策喽!
「妳……」像是被踩着了尾巴的猫儿似的,梁威名倏地回身,脸上的神情阴郁,眸中怒光灼灼,活像是要将人吞噬似的。
但这凶光旁人或许怕,可梁妃却怎么也很难怕得起来。别说她后头有个万岁爷顶着,就算没有,冲着她是他的姊姊,他也肯定不敢做出弒姊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怎样?」又是无辜的耸肩,她脸上挂着笑走近他,与他并肩往外瞧去,苦口婆心的劝道:「瞧瞧,外头那些姑娘家哪一个不是堪称绝色,不管你想要的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通通都有,你就好心点去挑一挑,也好安一安娘的心嘛!」
他真的是很想转身就走,可惜如狐狸般奸狡的姊姊捉住了他的死穴。
他这一辈子,唯一的兴趣就是作菜,若是一辈子不能拿刀动铲还真是比杀了他更难过,所以……
「我挑。」好不容易从紧咬的牙缝中进出这两个字,梁妃都还来不及高兴,他接着又补上了一句,「但我挑的是利落的助手,至于妻子,等我哪天昏了头再说吧!」
「呃……」对于他的宣告,梁妃稍稍一愣,随即自我安慰道:「那无所谓啊,反正肯挑就好,说不准在这一群人中,真能让你撞见一个真心喜欢的呢!」
肯挑就有希望嘛!面对固执得不得了的弟弟,她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了。
他没回话,只是给了异想天开的姊姊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辈子要他去沾染祸水,连门都没有。
他哼都懒得哼上一声,健臂一伸,率先推门走了出去。
「喂,你……」望着那快速移动的背影张口想喊,可是话还来不及出口他早走远了。她颓然地放下了手,倏地,原本脸上的挫败已经被狡笑所取代。
好一个没礼貌的家伙,显然完全不把她这个贵妃姊姊给放在眼底嘛!
既然这样,他也就别怪她不顾手足之情,为了娘亲的心愿,她决定……
哼哼!不管等会儿他挑上了谁,她绝对都会不择手段的让那个姑娘成为梁家的少奶奶,管他是小家碧玉,还是大家闺秀,管他是挑来做丫鬟,还是做助手的。
她就当他是在挑妻子喽!
谁叫他这么不合作,那她这个做姊姊的只好插上一手,免得他临老了,举不动锅铲时,还是一个孤单老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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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味……胭脂味……除了胭脂味还是胭脂味……
梁威名不动声色的在人群之中穿梭,走了不过百来步的距离,就很想转身走人了。
现在是怎样?
瞧瞧她们活像全都刚在花堆里打过滚似的,那扑鼻的香气只差没让他狂打喷嚏。
难道她们不知道,对厨师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味觉和嗅觉,一但失去了这两样中的一样,是绝对做不出一道好菜的。
想想,若是一道菜少了味和香,那还能说是绝品吗?
两道浓浓的剑眉随着他的步伐愈踏,就拢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