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皱眉犹豫之际,突然一个娉婷的身影站立在上官静鸳的身前,但她却有看没有到,兀自陷入苦思之中。
直到一股馨香泛入鼻端,她这才逐渐拉回了神智,却被眼前赫然出现的含笑人儿,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吓!大姊,你什么时候来的?」
「吓著你了吗?真是对不住。」杜仙荷含笑的面容依然显得温婉,再加上没有什么架子的声调,一点也看不出身为富有人家主母的气势。
若是要她来说,她倒还觉得仙荷姊比较像是误闯了丛林的小白兔,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唉!可惜啊!
若不是幸云的事发生在前,她想,或许她和仙荷姊会成为一对好姊妹呢!
「没……没这回事!」上官静鸳纵使对她心生怀疑,可在没有证据之余,也没有必要弄僵彼此的关系。「姊姊特地来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只是想你进门也有几日了,总该来同你打打招呼。」
「呃!」简单的一句话,说得上官静鸳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毕竟,照理说在洞房花烛夜的隔天一早,她这个小妾就应该前去向「大姊」奉茶,可……
唉!都是那个烂男人害的啦!
缠了她一整夜不说,就连早上起来还是忍不住一而再的啃食她,弄得她浑身虚软,连下床都有问题了,更别提去奉茶了。
好,就算人家体谅他们新婚,不计较她那不懂尊卑的行为,至少第二天他也该放她去请安吧!
可偏生那个男人活像是一只野兽似的,日日要她尽义务,她的疲累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今天她之所以优闲的在这边赏花赏鸟,完全是因为那个缠人的,终於愿意放过她,去商行处理一些事情。
没想到不过清闲了一会,她就被人抓了个包,还得让大老婆亲自来同她这个小妾「请安」,这若传出去的话,能听吗?
「夫人,真是不好意思,我……」上官静鸳试著想要解释,但却被杜仙荷含笑打断。
「别叫夫人这么生疏,从今以後咱们可是一家人,是好姊妹呢!」
「姊姊,对不住,我不是故意不去向你奉茶的,实在是因为……因为……」她从善如流的喊道。
「我了解的!」言语中并没有半丝的责怪。
她甚至亲昵的勾著上官静鸳的手落坐,那落落大方的态度完全没有一丝像她娘亲一样的压抑。
「可是,毕竟是我不懂礼数,所以还请姊姊原谅。」纵使别人不在意,可为了能查出事情的真相,打好关系总是必须,所以她还是赔了不是。
「傻瓜!」杜仙荷的脸上浮现一抹宠溺的笑容,活像真的把她当成了亲妹子对待。「你可是在代替我服侍自己的相公,我怎么会怪你呢?」
她的笑容很真诚,话里更是听不出一丝的责怪。
那模样立时让上官静鸳心中的怀疑去了一大半。
「仙荷姊真的不怪我吗?」她试探的问道。
「当然不怪!我还巴望著妹妹能赶快生一个白胖小娃给我抱抱玩玩呢!」杜仙荷的脸上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介怀。
不过这也未免想得太远了吧!还白胖小娃咧!
凶手在哪都还不知道,她有那个胆生,有那个命生吗?
仿佛没有看见上官静鸳眸中的不以为然,杜仙荷迳自握著她的手,热切的聊了起来。
「妹妹应该也知道,这浪家人丁向来单薄,而我的肚皮又不争气,所以我才会努力的替相公找小的,当然其中也有几个妹妹有了身孕,可是……」
呵!这算不算是自个儿送上门来,她还正愁找下著机会问这事,仙荷姊倒是先提了起来,她正好打蛇随棍上。
「对啊!我早已听闻了仙荷姊的贤淑,大度的替相公纳了许多妾呢!」上官静鸳表面赞扬,脑子里却开始东转西转,思考著该怎么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或许是我还不够贤淑吧!怎知那些娶进门的小妾,要不就失了踪,要不就是有了身孕之後便发生了意外,我……唉!」
杜仙荷心痛的神情溢於言表,一点儿也不像是假的,这模样看得上官静鸳一愣一愣的,不知该做何想法。
「嗯!仙荷姊,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想向你探件事呢!」既然摸不著头绪,她决定开门见山。
「什么事,你说。」杜仙荷的脸上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模样,又博得了上官静鸳几分好感,心中对她的怀疑更是浅了些。
「就是我有一个闺中密友,也是相公的小妾,可是才怀了身孕没多久,就意外而亡。」
「咦,是幸云吗?」杜仙荷猜测道。那可是涛天最後娶进来的妾,也是因为她的身亡,所以他才说过不再娶。
「嗯!」上官静鸳老实的点点头,一双美眸紧紧的盯著杜仙荷不放,不想漏了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杜仙荷的脸色平静异常,除了几许的惋惜之外,再无其他。
「这幸云啊,是个好姑娘,嫁进浪家後也算恪守本分,她有了身孕,我也很高兴,可谁知道她竟然一个不留神,在爬梯的时候踩了个空,不但送了自己的命,连带的也带走了孩子。」
「只是这样吗?」她忍不住的提出自己的怀疑。
「妹妹在怀疑什么?」杜仙荷怎会听不出她话语中的质疑,於是抬头定定的直视她,问道:「难道你也同外人一样,怀疑咱们的相公,或者是怀疑我?」
那眸光太过清明,看不出一点虚假,上官静鸳立时排除了她的嫌疑。
她立时澄清,「我当然不是怀疑姊姊你,只不过这浪家出的事实在太多了,所以很难不启人疑窦。」现在她毫无头绪,可不能和她撕破脸。
「其实也难怪你会这么想,可是我受冤不要紧,你千万别冤枉相公,他虽然性子冷些,有时显得阴沉,可也绝对不是会残杀自个儿亲骨肉的男人。」
还来不及为自己喊冤,就先替夫婿喊冤,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上官静鸳的心里很难再有怀疑,毕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仙荷姊不用紧张,我也只是说说罢了。」她含笑安抚。
不过,她倒是挺怀疑杜仙荷的说法。
浪涛天性子冷?!阴沉?!她们在说的真是同一个男人吗?
要她来说,个性狡诈、行为放荡,才是唯一适合用来形容他的词儿。
「妹妹!」眼见她的思绪又飘往别处,杜仙荷低喊了一声,然後说道:「我有点累了,这补汤是我特地交代厨房做的,你喝了养养身子,身子壮了,孩子也容易留住。」
她温柔体贴的交代,顺势接过丫鬟手中的提篮,亲自交到上官静鸳的手上,那无私的模样很难不教人感动。
☆ ☆ ☆
如果不是她,那是谁?
莫非是他?
上官静鸳一手拿著装满香浓鸡汤的汤匙,一手支著下颔,努力的左思右想,脑海中泛起一张邪邪坏坏的脸。
真的会是他吗?那他又有什么理由去残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呢?
可不可能是他的心理有问题,或是……
她很认真的想著,突然问,一记温凉的吻冷不防的印上了她的颊,让她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吓!」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说人人到,说鬼鬼到?上官静鸳心里咕哝著。
表面上,她眼角含嗔,给了浪涛天一个甜滋滋的笑容。
这可是小妾守则的第一条呢!
绝对不要摆脸色给自己的夫婿瞧,因为……这个因为族繁不及备载。
反正这招可是她们上官家的当家红牌小妾在她前去请益时,一再叮咛她的。
她的确也做得很好,可惜的是眼底对他的怀疑,却不是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浪涛天本就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在瞧见上官静鸳那抹假得可以的笑容时,亦懂得不动声色。
她还不信任他,他知道!
她还没爱上他,他也知道!
在她心里,他依然是那个狡猾下流的小小护卫。
可那都只是暂时,他绝对相信再要不了多久,她一定会交心。
「哪来的鸡汤?」浪涛天状若无事的坐下,眼角瞥见了那盅还冒著热气的香浓鸡汤,不经意的问道。
啧,这妮子还真懂得善待自己。没等待她的回答,一眨眼的时间,他便将那匙冒著香气的汤给劫到了口中。
「你……你……」看著那空了的汤匙,尽管两人早已夜夜缠绵,但上官静鸳还是忍不住的红了双颊。「你干么偷喝我的汤?」
「这喂夫婿喝汤不是小妾的专属工作吗?」浪涛天轻松态意的反问。
被他这么一问,上官静鸳微微一愣,瞧他说得认真,也觉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的样子。
好吧!喝汤就喝汤吧!
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舀了满满的一匙汤送到浪涛天的嘴边。
在她还没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前,她可是个十足十的小妾呢!
当然是她的良人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喽!否则怎么当个受宠爱的小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