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要这种俗气巴拉的男人走进她家,就连正确位置也不给知道。
薛逸奇睨了眼外面。“这附近没有住家只有公园。”
“不敢劳动你尊贵的车子送我到家,再说小女子的家只是一间破落户,怕污染了你的视线,彼此就两免了。”一天的折腾,她心情已坏到极点,干嘛还得受这青面撩牙的气,她虽是小女子,也有骨气啊!
薛逸奇结结实实碰了颗大头钉,好不疼痛……不过也激起对她另眼看待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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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空气随著纱窗的开阖沁冷的漫进整洁有致的房问。
床上的人儿攫住入侵者黑黝黝的视线。
因为辗转,不经意的触及伤口,她一直不安的呓语,仿佛梦魇中充满令人惊骇狂舞的光影。
她粉腮上灼灼的伤痕令独眼龙充满担心的眼蒙上寒冷也似的锐芒。
随著视线游走,他发现更多属于她的伤口和瘀紫,他悄悄解下她领口的扣,浅浅凹陷的锁骨下更是一片令人心疼的撞伤。
他犀利的黑瞳在眼角极度抽搐下化成惊人的阴沉惊猛,她是他一生想守护珍惜的人,如果让他查出有一点点人为因素,他会让那人后侮投胎做人的。
“真不知道要爱惜自己啊,筝,你以为我的心是铜墙铁壁不会心疼的吗?”
许是他深情的告白,许是感应,任筝在谈不上舒服的情况下睁开略带红肿的秋瞳。
她没什么剧烈的表情,刚醒过来的恍惚使她把独眼龙当成空气中的幻影。
“你——为什么不说话?”一个大男人出现在她面前,起码该叫个几声以示清白吧!
“咦,真的是你。”真的是人。任筝慢慢反应过来了。
“不然以为我是谁?”
“我作了个梦,”她努力克制冲上脸的红嫣,“里面有你,哈!我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我看你睡得不安稳,我是噩梦吗?”看著她,他忍不住温柔的眼神和嗓音,方才的戾青和血腥完全蒸发得无影无踪。
“的确是。”她坦白承认,没错啊,那些针锋相对的邂逅,她的确把他定位在“噩梦”的一列的。
“我真伤心,被人放鸽子,又辛苦跑遍大半个台北摸索到这里来还不受欢迎,真不值得!”他在约定的地方等了一个钟头,直觉苗头不对杀进她的研究所,却见一片瓦砾,发狂的心笔直沉进谷底,在找不到任何可以询问的人情况下,大海捞针的疯狂冲进每一家诊所医院,以研究院为半径的医院几乎全被他找遍,最后还发动格巩村和幽域的人马。
一直忙到凌晨才知道她安然无恙的回家了。
他只想抓起她来好好揍一顿屁股。
说是如此,直到见及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几乎被焦急渴盼磨光的耐性倏然被抽走。
“这顿屁股先记在墙上,我会随时讨回的。”他突然说道。
“你说什么?”任筝想了下,好一会才想通。“天灾人祸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是受害者。”
她脸上有著楚楚的表情,独眼龙低吼一声将她圈进自己胸膛,如钢铁的自制烟消云散。“不可以,下次,不,没有下次,不可以这样吓我!”完全无法掌握和确定的折磨他受够了。
直到此刻他真正正视自己有多在乎任筝,在奔波寻找的那些时间,他差点发了狂。
只有将她拥在怀里,彼此聆听著规律的心跳,他才能感到心安。
“格巩,你抱得我喘不过气了。”任筝嗫嚅。
他从来不曾这样抱过她,禁锢得她喘不过气来的当儿,她也接收到他强劲的心跳和磨蹭在她额头刺人的胡渣。
她有些恻然,心酸的感觉一发不可收拾。他为了找她而下巴生胡,因为焦灼奔波,他的衣服感觉得到绉褶……原来一个那么干净的男人呐。
她安静下来不再言语。
这样的男人,好得令人心痛。
好半晌,独眼龙放开她些些。
“跟我一起回去欧园,我会照顾你的。”
“只是皮肉伤,过几天就没事了。”她的心还飞快的跳著,不敢抬头看他。
“你是怕任初静不答应?”他对任家的状况了解得透彻。
“不是,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去欧园势必得和他时时相处,她没那颗坚强的心脏和勇气可消受 因为她也不明白的原因。
看到他,她会脸红,心跳加速,手脚无措,心慌意乱,住一起,她宁可买块豆腐撞去。
看她愈来愈红的脸,独眼龙忍不住在她发旁偷得一香。“别怕,我会负责说服你妹妹的。”
“我……不。”接下来的惊呼让任筝无法完全表达自己的意愿,因为独眼龙掀掉她赖以温暖的被,拦腰抱起她。
“不可以!”她死命拒绝。
她要以这种姿态被抱下楼,别人会怎么想?任初静是肯定会砍了她的头,不!是放流笼以示众人。
“别动。”她真不是普通的保守和固执。独眼龙很怀疑她究竟是不是现代人。
“不如——用背的吧。”没有办法的办法,退一步,至少不会有太致命的接触。
“再啰嗦我就直接把你扛回去。”他撂下话儿来。
任筝果然噤声。说到做到向来是独眼龙奉行不灭的宗旨。
为什么弱势总是女人?任筝苦著脸被独眼龙抱下来。
百年难得回家一趟的任大郎,老爱睡迟的任楼,一向总在厨房忙或已经上课去的任初静,全像串通好似的聚在客厅,任筝在六颗凸出来的眼珠下被带到客厅。
这下别提跳黄河,就算跳火山都没用了。
“哇拷,来无影去无踪吔,老大,你什么时候摸到绣楼掳了咱们任家的第一美女?”任楼从沙发跳起。
帅耶!这偶像一点也不输他未来的妹婿,两人有得拚喔!
“闭嘴,任楼。”任大郎一脸惊疑。独眼龙,他认得。可是,他怎么跟自己老大对上的?在他一直忙著奥微塔的时候,自己的儿女们也没闲晾著。
任初静递了深深一瞥,她是全家最沉得住气的人——一向如此。
独眼龙温柔无比的将穿睡衣的任筝放在沙发上,清朗朗开口:“伯父,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进来,请先接受我的致歉。”
他的礼貌像颗石头,激起任家人偌大涟漪。
如今社会哪还有这般知进退的男子,被混淆的价值观,常常让人忘了最基本的互动礼貌。
“没……关系。”任大郎烂好人的个性又萌芽了。
“你动了冬瓜头?”任初诤永远都从现实出发考量,毫不拖泥带水。
任筝一时会意不过来。“没有啦,我包纱布的伤口还好端端的呢。”
“静,女孩家怎么可以说出这么露骨的话?!”任大郎大大不以为然。
“就是……嘛!”任楼的断语残句没入任家两大党老的白眼里。
反正他是最不具发言权的弱势分子,做锯嘴葫芦也罢,横竖是热闹,少掉他的立体环绕音响虽然有点寂寞,可形势比人强只好认了。
“老爹,你想插手冬瓜头的事?”任初静完全民主、公开的,不过,为了确定任大郎不是尝鲜的三分钟热度还是问清楚,她已经收够太多烂摊子,不想再多添一桩。
“当然,筝可是我的闺女儿……嗯,慢著,不如算了,反正家里事你也拿习惯主意,我还是别管的好。”闲饭好吃,膛浑水?太累也划不来,他还是作他的“壁椅”愉快。
“那好,”任初静点头,又将脸偏成聆听的姿势倾向独眼龙。“我想,你还有没说完的话。”
独眼龙也爽快俐落:
“你也看到任筝的伤,我想接她到欧园去住一阵子。”
任初静没半分迟疑。“可以。”
她语惊四座。
“石勒也住院,我又要上课,的确很难兼顾到她。”她的学业压力因为高升一个年级和愈发频繁的射箭邀请,已经占去她太多时间,多了石勒后,本来不够用的时间少得更是可怜,如今又多了跑医院和任筝,她已经感受到捉襟见肘的时间压力。
她的解说令任家一老一少露出少见的汗颜,的确,他们太过倚赖任初静了。
“你放心,我会用心照顾她。”仿佛只要攸关任筝的一切,独眼龙石镌的表情便释放出难以形容的温柔。
任初静任著独眼龙又抱起任筝,若有所指的撂下一句话:“你如果没娶她我会剁了你的。”
她没有拿石勒来压他,只因为任筝是她的姊姊。
“我永远不会给你这种机会的。”他卓绝的气息教人不信也难。
任初静微微笑——这话挺俊,满中她意的。
第五章
任由独眼龙将她放进古典故蓬莲花车里,任筝迷茫的脸豁然晕开:“等一下,凭什么你跟初静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我的一切,我好像没有答应跟你回欧园。”
她根本没承诺答应过他什么吧!
“来不及了。”他行云流水的踩油门、倒车、离开,优雅得令人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