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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他……被抓了吗?」在重获自由的同时,童芯竟不由自主地忧心起春仔的去向及安危。

  寒星野蹙起眉,半响才消化掉她的意思。「还没,但我们在仓库及他躲藏的附近做好埋伏,等妳一离开这里,我们便开始展开行动追捕他。」

  「可以……别伤害他吗?」她就是认定春仔不是那么坏的人,或许于情于法,都该给他一条生路。

  「妳有没有搞错?!」寒星野几乎要咆哮了,抓紧她的手臂不自觉地用力,令她疼皱了秀眉。「他是通缉犯、掳妳的歹徒,妳竟然为他求情?!」她被关胡涂了吗?得找个医生为她看看脑袋才行!

  「他本性不坏,况且他没有伤害我,还买东西给我吃。」指了指摆放到凉掉的食物,又看了眼那张春仔坐过的破椅子,她不觉得自己会看走眼。「我怀疑……可能有人唆使他,他才会这么做。」

  寒星野的脸沈了下来,没反驳她的推论。

  「光抓他没有用,最重要的是幕后那个人才对,不是吗?」或许当春仔被法庭侦讯时,她还可以向法官求个情,尽量减低他的刑责,但绝不能让那个藏镜人逍遥法外!

  寒星野不认为此刻是跟她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机,他抱起她,准备迅速离开这间满是霉味的仓库。「回去再说。」

  「放开她!」春仔陡地举枪冲了进来,大声对寒星野叫嚣。躲逃的日子让他变得十分敏感,隐隐觉得仓库这边似乎有什么动静,携枪过来查看,果然发现「入侵份子」。「不要逼我动手。」

  寒星野的眼瞇了起来,将她放下,以结实的躯体挡在她前面。「你说错了吧?别逼我动手才对。」

  「你……你别乱动!」春仔知道警方都受过严格的搏击训练,但再怎么强也是肉身,抵不过刚硬的子弹。「没看到我有枪吗?」

  「别乱来啊!春仔!」抓着寒星野的上衣,童芯忍不住探出头来喊道:「放下枪,向他自首吧!一切都还来得及,我们会尽量向法官求情,你别再犯错了!」

  春仔举枪的手抖颤了下,心头万般挣扎。「来不及了……」

  「不,你千万别再做傻事了!」童芯比他还急,毕竟他正举枪对着寒星野,她肚里孩子的爸,教她怎能不胆战心惊?「可以好好谈……嘶~~」她倏地狠抽口气,被眼前正发生的局势吓得说不出话来。

  寒星野已等不及她说完话,趁着春仔再次因跟她说话而闪神的瞬间,猛地冲上前去攫住春仔举枪的手,两人的身躯顿时扭绞起来。

  「别动!」欧维喆在外面察觉仓库里有动静,连忙踢开大门冲了进来,眼见寒与春仔已展开厮杀,不假思索便加入战局。

  埋伏的警员跟着冲了进来,上头的人都动手了,做下属的哪有发呆的道理!一时间小小的仓库变得高度混乱,扭动的躯体让童芯看不清寒星野和春仔的正确位置,一颗心像提了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

  「砰!砰!」刺耳的枪声从混乱交杂的缠斗间传了出来,空气中隐隐透着枪枝击发后的烟硝味,心中紧绷的弦断了,间杂着男人低浅的呻吟。

  在那瞬间,童芯以为自己停止心跳。

  「寒!」

  欧维喆的吼叫率先传到她的耳膜,一股由脚尖窜起的恶寒冻得她几乎失去意识,呆滞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像尊失去意识的娃娃。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依旧是欧维喆的声音,但感觉好遥远、好模糊……模糊得她以为是自己幻听──

  当警察们好不容易夺下春仔的枪,准确地制伏春仔之后,欧维喆艰困地搀扶着身上染了血的寒星野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脑袋里的思维全被抽空,她,瞬间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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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该醒了,有问题随时按呼叫钮,我们会有医护人员过来察看。」

  耳膜接收到陌生的声音,童芯悠悠地睁开双眼,天花板上刺眼的日光灯逼得她再度闭上眼,在隔着眼皮的眼适应日光灯的亮度之后,她才重新张开眼。

  「谢天谢地,妳终于醒了。」陈秀枝头一个发现女儿苏醒,忍不住高兴地惊喊出声。

  「差点要吓死我了,芯芯。」童全的脸继陈秀枝之后出现在童芯的视线范围,两人同样的如释重负。

  「我……怎么了?」她的头好痛,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压着,偏偏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令她蹙紧的眉心舒展不开。

  「没事了,醒了就好了,没事了。」陈秀枝像播放中的录像带般不断重复这句话,却丝毫抚平不了童芯的不安。

  「童芯,好点了吗?」肥胖的长官走进病房,见下属完好无事地苏醒过来,他终于放下心头沉重的压力,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长官?」记忆像拼布般一一回到童芯的脑袋,她想起自己和春仔的对话,想起寒星野要救她出来,然后……枪声!「他呢?寒呢?!」

  童氏夫妇和长官对看一眼,个个显得欲言又止。

  「他呢?他人呢?」才苏醒的容颜来不及恢复红润,剎那间变得更为苍白,豆大的水滴不停地冒出眼眶,她控制不了那温热的水液,紧紧揪住母亲的手臂,哀求的眼希冀母亲能给她一个答案。

  清晰的画面闪过眼前,他受伤了,染血的身躯被欧维喆搀扶着。

  枪枝无眼,凌乱之中春仔还是开了枪,导致他中弹了?他伤到哪里?人呢?为什么不见他的人影?!

  恐惧像洪水般几乎将她灭顶,肺叶因情绪过度激动而泛疼;泪水模糊了她的眼,让她全然没注意此刻坐着轮椅出现在她病房门口,嘴角挂着稍嫌龇牙咧嘴浅笑的男人──

  「别担心,我在这里。」

  尾声

  晴朗到不行的天空,偶尔飞过麻雀几只,虽然有点冷,但仍让人慵懒得有点想睡。

  事实上童芯还在睡,抱着棉被和抱枕睡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

  将警务工作全部交接完毕,卸除了公务人员的身分,她开始为自己的烘焙屋努力。

  好不容易和设计师达成共识,复合式的烘焙屋开始进入装潢状态。昨天她到医院探视过受了枪伤的寒星野,回家之后上网查了好多原料的厂商,并一一跟他们确认过合作的可能,简直将她累翻了。

  原来孕妇的体能这么差!

  「小家伙啊小家伙,希望天公保佑你将来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不然当心我这做妈的一掌劈了你!」她抱着抱枕似梦似醒地低喃,齿间发出嘎吱嘎吱的恐怖音效,咬紧的牙关有严重磨牙的嫌疑。

  一方温热的触感倏地贴上她的颊,感觉不太真实。

  她不安地蠕动了下,不由自主地将脸往身畔的温热贴近,似乎想确定那抹触感是真实或虚幻。

  「唔……」喉咙里发出如猫咪般的呜咽,在那方温热贴上她的唇瓣之际,她的神智仍介于醒与不醒之间。

  「怎么睡这么晚?昨晚跑去做什么坏事了?」熟悉的男音敲进她的耳膜,她挣扎地睁开双眼,总算看清眼前扰人清梦的始作俑者。

  「寒?你怎么跑回来了?」看清之后,她可以确定自己真的醒了──被他惊醒!「医生没说你可以出院了啊,万一伤口发炎怎么办?」

  那天,春仔的枪枝在抢夺之间射出两枪,一枪中肩,一枪中腿,全结结实实地招呼在离春仔最近的寒星野身上;之后她就很没用地昏迷了,没机会目睹他的伤口。

  事实上除了为他开刀取出子弹的医护人员之外,没人有这「荣幸」得以看清他的「荣耀印记」,连欧维喆都没有,因为他没撕开寒的衣服一探究竟。

  根据欧维喆的说法,他没变态到撕了衣服只为了看一个男人的肉体──童芯认为,他这种说法很「肉欲」,而且十足邪恶!

  不过所幸她适时昏厥,没看到寒星野当时所受的严重枪伤,不然绝对不是昏迷可以了事──醒了之后还得到庙里收惊,麻烦。

  还好她肚子里的小家伙还算争气,没因这没用的娘惊吓过度而产生任何闪失,稳当地保住赌约彩金;不过小家伙的老爸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足足在医院里待了快一个月,就她对寒的了解,这恐怕比杀了他还教他恐惧。

  「我在那里待得快发霉了,再待下去铁定疯掉,下回妳就得到精神病房探望我了。」无所谓地将自己摔进床里,乐得跟她挤同一张床。「反正没什么痛感了,改天回医院去拆线就行了。」

  「呵,算医院倒霉。」该庆幸子弹全然没威胁到他的生命,不然哪轮得到他此时在家里说大话?呿!

  「欸欸欸,有没有说错?医院倒霉?我才倒霉好不好?」待在医院根本是种折磨,每天都有一堆人到医院来探视,害他都快以为自己变成动物园里的企鹅了。「没事挨了两枪,妳这女人有没有同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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