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念念不忘那素未谋面的大鲨鱼。
瞪着她红艳艳的唇,赫连负剑嗄哑的低吼:闭嘴!我没打算再见到你昏倒的样子。
人家怕水呀!她双脚拚命拍水,双臂死死地环住他的脖子,她是一滴水都沾不得的旱鸭子啊!
有我在,不用怕。他顺势低头,性感的唇又堪堪擦过她的。
水灵灵一凛,惊愕窜上她俏红的脸,她方才在梦中也有这种似曾相识的触感,自己的唇瓣仿佛还残留着那激越的甜蜜。我……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她的眸盈满流动的雾气,贴近的呼吸令她浑身发热,赫连负剑情不自禁地掳住她的唇,呓语不清的低叹。做……这个……
她睁大眼珠,脸蛋火烧成一片,而且持续蔓延中,她确定自己快变成一只烧烤的鱼了,他根本不是吻她,而是入侵,是肆虐,是甜蜜的沉沦……
甜蜜!啊!瘫软期一过,她的理智回复,怒气也随之水涨船高。大色鬼!骂完,手跟着往他的宽肩捶去。
赫连负剑不闪不躲地任她攻击,被小猫抓伤充其量也只是几条不起眼的抓痕,有什么可怕的。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不嫌太晚了些?
刚才……原来是真的?你这乘人之危的卑鄙小人quot;他竟然偷走她宝贝了十几年的初吻,这混蛋!落井下石的小人!放我下来。
他从善如流地把手一松。遵命!似笑非笑地看她因气愤而起伏的胸部。
水灵灵拧着眉。他的眼光让她紧张,果不其然,她尖叫了一声,双手交叉护住自己的前胸,下意识地寻求排斥,遂往下蹲去。
温泉的水一直淹到她的鼻端下,她才停止下滑。
赫连负剑啼笑皆非地去摸她那浮在水面上的长发。
色鬼,不许碰。好烫的水,她费力吹开飘来荡去的花瓣。(药泉在室外,池内自是免不了落英缤纷。)
小东西,别闹别扭了,你不是怕水吗?再待下去我可不敢保证药泉里会多个女水鬼喔quot;他轻松地倚在岸边,声音带笑。
水灵灵闻方,本来就不够长的脚立刻打滑了下,她吃了口直呛脑门的水,泪马上就凝在眼眶。不要!
呜……连初吻,不!二度初吻也被偷走了,她真恨不得宰了他!
看她屈居劣势的表情真是千金难买,可是她那红成熟虾子的脸和身子是不是热过头了?
过来。
你去死啦!她含糊不清地回答,头晕晕的视野也越来越模糊。
你不过来,那我去抓你。他伸出手打算强制执行。她在水里泡太久了。
好啦。她昏昏欲睡,四肢像躺在棉絮上。
赫连负剑不等她采取任何行动,游移的手立刻接管了她刚得片刻自由的腰肢。
水灵灵反抗诅咒的话还来不及出口,非常不幸地又晕了过去;当然,这次是热昏的。
赫连负剑才把水灵灵送到花萼楼,还来不及帮她换下湿透的肚兜和贴身缎裤,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已经响起。
他飞快用织金压银线乡鸾凤和鸣的锦被覆上她的身子,沉声低吼:哪个该死的--进来。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不过是你十万火急找我来的。一个玄衣方巾,举止温文儒雅,玉树临风的男子慢吞吞走进来。
你到现在才来!真要等他治病倒不如自备一捆麻绳自尽见阎王来得快。
有大哥坐镇,什么病人会需要我?所以他才敢在听到召唤时继续将沏到一半的茶泡好,接着双品茗完毕,才安步当车地过来。
虽如是说,他也治山忽略了躺在花梨木床上的水灵灵。
你什么时候学来一嘴油腔滑调了?面目可憎!
你是因她而怪我?事情好像不是普通严重,他那杯茶似乎喝得不是时候。
你以为呢?赫连负剑罕见的怒气狰狞又可怕。
屈不容开始后悔喝了那杯茶,因为它全化成了汗,他勉为其难地微微一笑。大哥,她身上有寒毒,而且浸到骨子里头去了,我哪有法子。根本是存心刁难人嘛,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回天乏术的事,他又不是吃饱撑着,找这种症头来砸自己的招牌。
你不救她,我就砸了你浣花草堂的招牌。这小子八成活得不耐烦了,推三阻四的,他不过要他一帖药方。
他大哥外表像没温没度的石头、感情却藏得很深,即便他们久居黄金城,也极少见到他多一分温情,大家心知他骨子里比谁都拗。
他绝少要求什么,但只要中意的,拚了性命也非得到不可,而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里是花萼楼,依照祖宗留下的规矩,这幢楼宇乃替未来的城主夫人准备的,这么说来--屈不容又瞥了眼床上绝色的美人,这小女孩极有可能坐上城主夫人的位置。
闷骚客你还怀疑啊!就是她没错啦,我们未来的嫂子吔!绕了一大圈路才赶到的傅小沉又来凑热闹。
他对赫连负剑表明不欢迎的态度视而不见。他见识过水灵灵对他大哥的影响力,既然有靠山就皮皮给它混啦!
紫薇郎屈不容挑眉。
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死翘翘,你小心大哥头一个找你开刀。他们是他肝胆相照的弟兄,见到赫连负剑都还难免心惊胆跳,她竟完全不当一回事,傅小沉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这么大反应?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奇闻。屈不容态度立变,自视甚高的眼瞳居然抿上一层亲切。我来替她查一下脉象。
不需要,你把药方箴单留下,就全滚出去quot;赫连负剑没好气地喊,这两人招之不来,挥之不去,比烦人的苍蝇更讨厌。
大哥!
不要让我重复两遍同样的话。他的毗天逆耳什么时候变成了有事没事都可来凑一脚的菜市场?
唉!三哥,咱们还是摸着鼻子出去啦,我还年轻,不想太早死。傅小沉避开赫连负剑那深沉的鹰眼,准备打退堂鼓。
在他心目中的嫂子还不能为他们替天行道、仗义执言的这段期间,还是不要太嚣张吧!
第六章
\"小妹,你也回\'碧云窝\'去吧!\"如果说纪红竺仗着她是游浪奇侠的老么,又是唯一女性,而想教赫连负剑对她另眼相待的话,大概得等到太阳打西边出来,所以她压根儿也没想让自己取得特权。
赫连负剑从不表明他其实是心疼这年纪差他一大截又寡言少语得近乎自闭的异姓么妹,只是他不善言词,也不肯轻易表态。
纪红竺扭头便要离开,但是前脚才跨出门槛,一个活蹦乱跳的影子却杵在门边,\"哇\"地吓了她一个正着。
纪红竺不气不笑,微微一怔后站立不动。
那是个容貌端丽得如白雏菊的小女孩,她恶作剧后看到那倒霉的对象是纪红竺,小脸爬上浓浓的歉意,\"竺姐姐,是你呀,我以为是小呆瓜哥哥哩。\"
她口中的\"小呆瓜\"就是那位老爱她小小捉弄人后,替她\"雪上加霜\"又\"锦上添花\"的傅小沉。
她眼眉如画,莫约十一、二岁,两条粗辫系着红丝甩呀甩地,直往门里头探。
纪红竺动了下手指头,意喻傅小沉刚刚离开。
\"竺姐姐,今儿个家里好热门呀,是不是有客人?\"她不肯规规矩矩跨那门槛,硬是一脚踩上,一脚悬空做飞天状玩。
纪红竺点头,眼光往里一瞟,意思十分清楚。
她两脚并拢跳下惊呼。\"你是说那个出去像丢掉,回来算捡到的毗天阙主人在里面?\"
这问题没有回答的价值,所以纪红竺还是无动于衷以待。
她像个箭头绕过玉屏风便往里头闯,纪红竺完全拦不住。
她瞄了眼由回廊尽头神色忿然而来的高大男人,决定自己应该\"功成身退\",她不想再一次进去被\"雷\"劈,而且是两道雷。
赫连负剑满头大汗、七手八脚总算帮水灵灵穿上襦衣长裙,如释重负的瞬间惊惧发现竟然有人在没有得到他的应允下又擅闯进来。
任谁都无法看清他的动作有多快,他一把便抓住那丫头。
啧!还是个小孩。
\"你,做什么?\"仿佛来自幽冥的声音瞪得她发寒,一颗活蹦乱跳的心霎时凝结成冰。
\"我……\"这男人肯定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而那躺上床上的漂亮姐姐一定是被妖魔掳来的千金小姐,好人家女儿。
不行,她一定要拯救她逃出牢笼,免得被妖魔给糟蹋了。
她还沉溺在幻想里,如平地起雷的吼声差点掀了屋顶。\"甄快乐,不管你在哪里,我要你立刻出现,否则后果自理。\"
甄快乐把小脸一皱。讨厌;又比昨天快了一些,她到底有没有自由啊!
一缕黑黝的巨影无声息来到赫连负剑身边,好形诸于外的怒气教人十丈外就察觉到了。
\"休想!\"虽然受控在别人的掌握里,她依然非常有志气,不屈不挠的抵抗\"外侮\"。
赫连负剑看见来人,笃定的松手。\"来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