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赫连负剑着火的眼神凝冻冷幽。\"那个小魔女有三长两短或意外,你们就准备把皮绷紧一点吧!\"
\"啊,天理何在--\"傅小沉还想继续\"伸张正义\",却被其余三人掩口、踹脚加大白眼伺候。\"呜……呜…?quot;
正当四个闹得不可开交时,有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爷,奴家知道水灵灵姑娘的去向。\"
来的人正是莺莺。
要不是傅小沉对她先入为主的印象太差,他真想好好地报答她\"救命\"之恩。
原来荼毒他的人全弃他如敝履(破鞋是也),放手的放手,收脚的收脚,把关爱的目光全移到报马仔莺莺的身上。
突然接收到那么多眼神,她不禁轻颤了一下,顺了顺气。\"奴家不知各位爷们都在这里,唐突之处还请多多的海涵。\"
赫连负剑耐心等她的社交辞令告一段落,用震碎屋顶的怒吼声喊道:\"快说,你是在哪里遇见那个小魔女?\"
莺莺嘎然止了笑。这样毛躁得两眼泛红的赫连负剑她还没见过,不禁有些气虚,两片菲薄的唇颤抖得像秋天的落叶。\"奴家……奴家见灵姑娘划着一艘小舟出去了。\"
赫连负剑登时喜心翻倒,也不细究。\"竺妹,把你的丑八怪借我。\"
丑八怪是只体型庞大的肥乌鸦,它是纪红竺养的宠物,也是找人的高\"鸟\"。
他根本不等纪红竺有任何表示,即如旋风似地刮出书斋。
\"那只笨鸟能做什么事?\"傅小沉不看好那只以食为天、奉睡觉为己任的丑乌鸦。
纪红竺二话不说又踢了他一脚。这家伙,打狗也要看主人,换成是鸟难道就不用吗?没大脑的饭桶。
傅小沉被暗踢可不是三天两头的事,他早练就金刚不坏之身,只闲闲回过头朝她扮了个吊死鬼脸。\"暴力份子,小心嫁不出去喔。\"
纪红竺回报他的是另一记胫骨踢。
莺莺见目的已达到,正想开溜,不过她的如意算盘显然没打好,她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就被团团包围住了。
\"你刚刚说谎。\"屈不容的口气是确定的。
他曾官拜中书郎,头脑自然是一流的。
\"我大哥因为过于关心水灵灵,心才会乱掉,否则哪有那么容易就被你诓过。\"傅小沉接着说道。
\"人不知,己莫为。\"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是纪红竺有简言少语习惯,六个字对她来说已经是破例了。
\"招来。\"任无我迫力惊人,他那人见人怕的钟馗脸即使无表情也很骇人。
莺莺心跳一百,冷汗涔涔从额头掉落。\"奴家好心没好报,反被倒咬一口。\"
\"反咬一口什么?\"屈不容咄咄逼人。
有关水灵灵失踪的事,他们可一句话都没提到,会自己承认的人,除了作贼心虚还是心虚。
汗水进入她原本漂亮的汪汪大眼中,这下真的成了\"汪洋\"大海了。\"你们……不要……逼我。\"
√饷此担娜擞止室馔翱缫淮蟛剑跣×税ψ樱诿鞣俏矢鏊涫霾豢伞?br> \"冤枉……要屈打成招啦!\"莺莺被逼得无路可逃,精神濒临崩溃。
面对歇斯底里的神经质女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块布塞住她的嘴,不过,他们面临的是非常时期、非常情况,自然得使出非常手段和非常忍耐。
他们不屑打女人,所以傅小沉很无奈的拿出一根羽毛。
\"刁妇,看搔。\"说毕便往莺莺的胳肢窝搔去。
莺莺花容失色,连嘴唇的胭脂也掩不住她脸上失血的速度。
一时之间,整个书院内外响遍杀鸡似的叫声。
这时,在洞门大开的门外站着看傻眼的封管家,他用两根食指塞住耳朵,唯唯喏喏,连眼神都是小心翼翼的嗫嚅。\"二爷、三爷、小爷、小小姐……\"
屋里仍是一片\"厮杀\"声,谁也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想来一定是声音太小了,他再次鼓足真气,用两倍于平常的音量吼叫。
效果显而立见,他们终于发现他的存在。
\"什么事?\"任无我冷眼问着。
\"大厅有人要求见大爷和水灵灵姑娘,可是他们都……\"他连答话也没敢放肆。
他们城主只是原则多了点,只要不悖情理法什么都好商量,而这个二爷却教人发自由衷的害怕。
封作啸在毗天阙当总管的二十几年间,最庆幸的就是他不用在像任无我这样的主人下讨生活,每每想到这点他总会无限怀念三代积德的祖先,阿弥陀佛!
\"拜贴呢?\"
\"客人说他远从中土而来,有十分紧急的事要拜见爷,亲自面告?quot;那巨人似的头陀还身带铁链和一根方便铲,教人望之生畏。
任无我沉吟了一下。\"你请他到小花厅坐,我见他。\"
封作啸连忙打躬作揖而去。
水宽天阔,万顷波涛如水镜,此时骄阳已褪,碧空纤尘不染,偶有沙鸥翔起翔落,扑水捕食,碧海中只见一艘华丽官船,船头旗帜鲜明,卫从铁盔银甲,织锦铺盖的甲板上坐着戴着面具的锦袍人,而他身边缠绕着数个衣着暴露,状似波斯人的金银红褐发美女,她们或扭着水蛇腰或剥荔枝、或拈葡萄、或抚琴,皆极尽己能的取悦那面具人。
\"王爷,前方三海哩处发现一艘可疑的船?quot;来人单膝点地,双手呈上一只式样奇巧的伸缩望远镜。
面具人懒洋洋地接过,由镜孔望去。
半晌,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忽有了巨大的转变,他挺身由花豹皮椅上直起身子,一手粗鲁地赶走献殷勤的美人,宛如面对垂涎已久的猎物,浑身散发凛然威猛的气势,可那萌发的威吓也只维持一瞬间,下一刻,他将望远镜丢回那卫侍的怀中,庞大的身子顺势又躺回。
\"王爷,方才属下看清楚那船里有个姑娘家。\"他吞吞吐吐。
\"是吗?\"他顺手搂来身段妖娆的红发美女,尽情调笑。\"我瞧见的,和你有点不同,小船里不止一个人。\"
那迅速登上小舟的男人轻功盖世,显然身怀惊人武艺,最教人难忘的是他的脸。而他--藩镇王偏巧就记得这张只见过一次的脸。
\"小的该死!请王爷降罪。\"原来还沾沾自喜的脸霎时蒙上一层惶恐。
他没能领教到他的罪罚,另一个穿着一模一样的哨兵又匆匆而来。
\"王爷,左舷,右前方的探子全部回报,五十海哩外有数目多达百艘的大船正往这个方向前来,预计一个时辰会到达。\"
面具后的鹰眼精光一现。\"都是什么人?\"
\"少林、武当、崆峒、昆仑、峨嵋、华山、丐帮、连远在天边的海南派也有,几乎包括了十大门派,另外……还有魔教的人。\"
\"儒、道、释、魔,全出动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quot;他径自摩挲美女滑嫩的胴体,双眼绽放神秘莫测的光芒。\"魔教?他们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他对明教的兴趣远远超过一场可能即将而来的腥风血雨。
\"吩咐下去,起锚,离开。\"
他心中自有打算。
鹬蚌相争必有一伤,而他铁定是得利的那个渔翁!
没有什么比头被灌了铅似地胀痛更教人难受,水灵灵头昏眼花,全身皮肤像要脱裂的蛇皮,胃部感到恶心,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睁开眼,白花花的日光被一堵强健如神的躯体挡在她的视野外。
\"不怕,小东西,我在这里。\"他无限怜惜地将水灵灵搂在怀中。
\"赫连……大……哥。\"她的声音暗哑破碎,眼底有着乍见亲人的不敢置信和惊骇。
赫连负剑心如刀割,他迅速拿出腰际的水袋,含了一大口水,然后依向她。
清凉甘甜的水下喉,水灵灵终于有了些真实感。哇地一声,豆大的泪肆无忌惮滑下她面颊,滴滴皆灼烫赫连负剑的心。
这样孩子似哭倒在他怀中的水灵灵太陌生,她那刻划在秀丽眉睫的脆弱,令赫连负剑万般心疼,一腔侠骨柔情悉数化为不舍,他恨不能代她受痛楚。\"不哭,没事了。\"他用从来不曾轻启的温柔抚慰她。
他将嵌入他怀里的水灵灵轻轻推开些,单手撕下一截衣袖,然后沾了些清水,轻缓地擦拭她额头已呈干涸的一道伤口。
水灵灵咬唇扭脸,却没有喊痛。
她的坚强分外令人不舍,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赫连负剑发誓,他一定要把那个陷害她的凶手抓出来。 刚开始,他或许被感情蒙蔽了理智,但他也不傻,在寻觅的过程中,不合常理的蛛丝马迹破绽百出,及至发现昏迷的水灵灵,他完全确定自己的假设。
一个存心要逃走的人会天真无知的连救命清水都不带吗?更何况她身上有数道摩擦的伤口。
真相已呼之欲出。
他不会轻饶那加害水灵灵的刽子手,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