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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握成拳,死瞪着她,那深沉目光彷佛恨不得将她一口吞进肚腹。

  片刻过去,他沉声再问,一字缓过一字,「在妳心里,我怎么就是比不上一个年家人吗?」

  那莫名的委屈在瞬间扩散开来,凤宁芙强迫自己迎视着他,但酸涩涌上咽喉、涌上鼻腔,她眼眶发热了,硬抿着唇不愿回话。

  她的沉默助长了男子胸中怒焰。

  狂吼一声,霍连环猛地朝她扑去,将她压倒在微渗湿气的青草地上,趁她启唇惊呼的瞬间,方唇已迅雷不及掩耳地封住她的小嘴,温热的舌随即探进,不住地搅弄吸吮。

  「唔、唔……」凤宁关心跳加促,教他近乎粗暴的力道吓了一大跳,待反应过来,她拚命扭动螓首,偏摆脱不开他的炽吻。

  好难受……她唇与舌热烫得几已发麻,胸口闷痛,快不能呼吸……

  不要……

  忽地,男性有力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她闷哼了声,没法咬合,感觉他的齿轻磨着她柔软下唇,低低吐气。

  「还想故计重施吗?」他笑声极沉,入耳却有些凉薄,「乖乖的别咬人,温驯些,妳得依我一事,没忘记吧?」

  凤宁芙惊得瞠圆亮眸,噘着嘴,语字不甚清晰地问:「你想……做、做什么?」

  「做了不就知道了。」他再次封住她的嘴,下半身挤进她裙腿间。

  「霍……唔唔……」她小手奋力地推拒搥打,奋力地扭动身躯,底下被挤压的青草穿透衫裙,微微扎疼着她的肌肤。

  霍连环真是吃了秤铉铁了心,仗着钢筋铁骨,任由她的粉拳往身上招呼,她愈是挣扎,他气息愈是粗嗄,力道已难控制,像负着伤被狠狠激起脾性的野兽,终于找到泄忿的方法。

  「唔!」她呜咽着,俏睫颤抖,惊骇地察觉到那满布厚茧的男性大掌正覆住了她的左乳,恣意妄为地掐揉。

  他所指的,要她应承的事,莫不是要她……要她……在这儿与他野合吧?

  不该是这样……不该是啊!她既惊且惧,清瞳升起薄雾。

  男子直挺的俊鼻贴靠着她的,那对闪烁异光的野瞳瞬也不瞬,直勾勾地逼视过来,是有意的戏谑折辱?是纯粹的肉欲发泄?她已分辨不出,只是心痛,天塌地陷的心痛,痛得她周身泛寒,直想在这刻抛却一切知觉,无魂无魄,茫茫然的独剩一个身壳。

  他的唇终于抽离了樱口,急切地吻过她的雪颚,沿着咽喉美好的弧度一路往下,而那双手犹如开路先锋,轻而易举便扯开她的襟口。

  「不要!你走开,走开--」骇然喘息,凤宁芙涨红小脸,拚命想遮掩裸露的凝脂,可任凭她再如何使劲儿,仍没法撼动他一分半毫。

  沉眉敛睫,霍连环阴郁着一张脸。

  俯下头,他张口舔咬女子温润的肩颈,两手更是变本加厉地扒着她的衣衫。

  猛然间,他用力一扯,将那身春衫连同里边的中衣全数扯至姑娘的腰间,裸露出大片的雪嫩春光,而一件贴身小衣已欲掉下掉,系在背后和颈上的细绳早破拉扯开来。

  「呜哇--」唇一张,她泪眼汪汪,竟毫无预警地放声大哭。

  那伤心已到极处,如同拉满弓的弦,力劲一加,终是再难承受,而所有的委屈难受、沮丧羞愤全随着断弦崩裂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那惊天动地的泣声震得霍连环发傻。

  相识至今,他还是头一遭见识到她这般哭法,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可怜兮兮,全然的无依无助。

  他双臂撑在她两侧,定定凝视着她红通通的脸儿,不知觉间,体内狂烧的烈焰在那泉涌奔流的泪水下渐渐掩熄,徒留一缕余烟。

  他疯了。真是疯了。

  遇上这样的一个姑娘,直想强占她生生世世,纠缠到天涯海角,容不得谁来觊觎。

  他以为能单纯地将她视作一件「货」,能轻松地在股掌之间玩弄,能按着自己的心意而行,却不知她亦能影响他,搅乱他原先自订的玩法。

  心中低叹,他眉眼间的阴冷退去许多。

  「别哭了,宁芙儿……」

  她似未听见,仍皱着脸呜呜哭泣,不住地抽噎。

  霍连环干脆翻身而起,改坐在她身旁。

  碧绿青草地上,她如云般的黑发铺散开来,衬得裸肤愈加雪白,也衬得一张巴掌大的泪脸儿万般地楚楚可怜,他左胸微抽,忍不住探出手去擦拭那湿颊。

  「不哭了,好不?」

  她下巴却是一转,偏不教他碰。

  「你走……走开……呜呜……走开啦,不要碰我……」她不想哭,不想不想呵,可就是隐忍不住,她的胸口好痛、好痛,彷佛被刺穿了一个洞,连呼吸都泛疼。

  霍连环下颚紧绷了绷,抿唇不语,内心五味杂陈。

  深吸了口气,他双臂再次朝她靠近,欲将她拥在胸前安抚。

  「不要!你走开,别碰我--我恨死你、恨死你了--」凤宁芙哭嚷着,挣扎着不教他靠近。

  霍连环薄唇抿得更紧,宽额上青筋陡现,正打算强将她锁进怀中,她细瘦双臂却紧紧环住自个儿,翻过身背对住他,身子缩成一只小小虾米,半张脸自然地偎入青草里,哭得昏昏沉沉。

  在她翻身的同一时际,男子双目陡瞠,激辉交迸,剎那间,宛如化作一耸石像,动弹不得。

  她的背……那裸露的纤背……美好的弧度……这究竟怎么回事?

  胸口一闷,他气血翻腾,眼前现出红雾。

  猛然间,他双掌紧握成拳,臂上青筋乍现,咬着牙强令丹田深沉吐纳,费了好大的力劲儿才定静下来。

  跟着,他锐目瞇了瞇,不动声色地呼出弥漫在胸臆间的灼闷。

  那柔背上的肌肤已瞧不出原有的雪嫩,却是五颜六色、密密麻麻,黥刺出一整片的山水路径,那手法与用色,精致到了完美的地步。

  他想,他终是寻到凤氏藏宝图。

  那张该死的藏宝图!

  第九章 千潮万浪几多重

  晨光起,夜幕垂,来来转转,轻晃摇摆,似梦非梦,已分不清虚实。

  她静静蜷伏,手心握着一只系着红绳的小泥偶,那彩绘精巧的胖娃娃只穿着一件红肚兜儿,怀里抱着一头样兽,正笑咪咪地回望着她。

  这叫「大阿福」,大阿福,福气大,希望他能帮妳消灾挡难……

  不--心一绞,她痛得紧闭双眸,想将那张温柔脸庞赶出脑海。

  那是假的,从来就是假的,他跟那些恶人全是一个样儿……不,不是,他比那些人更奸险狡诈,更可恶可恨。

  她恨他……恨他让她憎恨起自己,如此的软弱盲目、优柔寡断,竟不能将他的身影从心田上全然拔除。

  无声无息的,独处的空间教人闯进,一只温热大掌抚上她怜瘦的背,浑身一颤,她倏地翻身坐起,缩着身子退到最边角地带,清澈眸底淡泛水光,倔强且充满戒心。

  霍连环感觉脑门彷佛重重地挨了一棍,打得他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他立在榻边,定定凝望着,片刻才控制住心绪。

  「小淘沙说妳不肯吃东西。」

  「放我回去。」她清冷地道。

  是对他的心防撤得太快,只顾及着方寸翻搅的那份委屈,忙着流泪伤心,忘记了她身上该要守护住的秘密。

  待惊觉,一切皆已不及。

  那一日,当她拥着凌乱不堪的衣衫,惊慌失措地回望他幽深的注视,她猜不透他的思绪,分解不出他瞳底一掠即逝的辉芒,两人久久相凝,谁也没说一句,在那处青草丛生的河岸,宛若两方长年久在的石块。

  事后,他送她回年家大宅,一路上竟是出人意料外的沉默。

  他的举动教她深深迷惘,似乎一直如此重复着,总是不顾她的意愿劫人,嬉闹她一番,又将她完好无缺、不惊动一草一木地奉送回去。

  见他潇洒离去,她甚至有股想追上前去的冲动,想张声唤住他,问他为什么不问?瞧见她刺在背上的图,他半点也不觉好奇,对她全然无语吗?那海宁凤氏自先秦时代便流传下来的藏宝图,近在咫尺,引人垂涎,他当真不心动?

  数不清的疑惑缠绕心头,也不明白因何惆怅,她几难成眠,隔日,她便毅然决然启程回海宁。

  太湖帮的案子虽已结束,风平浪静了些,年家仍遣了十九代的两位子弟带着几个门人,护着她一块上路,动身前,她去探望双目意外复明的祥兰儿,心里为祥兰儿欢喜,却也觉得歉疚。

  祥兰儿拉着她,似有许多话欲谈,她明白她想谈些什么,自然是关于那名陡然现身、出手不凡的男子的底细,可任由着祥兰儿几度的旁敲侧击,她却顾左右而言他,不愿多说。

  这一路上,她不住地猜测,想他是否正躲在某处偷瞧着,如之前的许多次,暗地里守护着她。越猜,心思越是浮乱,害得自个儿魂不守舍,常握着那只泥偶,不自觉便发起怔来,脑中满满都是那张黝黑粗犷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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