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浓无力地跄退了两步,任狂涌的悲怨与凄惶取代所有的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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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雨浓与风悠辰之间不再有怒言相向的火爆场面,而是一见着他,她便冷冷地擦身而过,不愿开口对他多说一句话,甚至连正眼也不愿多瞧他一眼。
风老太爷看出他们之间僵滞冷凝的情况,在心底暗暗心急,偏偏人家男主角气定神闲,好似没事人一样,他真是愈来愈搞不清楚这个孙子在想什么了。
悠辰明明深切地在乎着雨浓,但为何又要装出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呢?
就拿那天的事来说好了,晚膳时不欢而散,悠辰注意到雨浓根本没吃多少东西,还细心地命婢女送些饭菜到她房中,这些不经意流露的柔情举止,在在说明了他是真心关怀雨浓、珍爱雨浓,也只有雨浓,才能激起他潜在的情感。
只是,向来冷傲的他,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若非极为了解他的人,又怎识得他冷漠无情的外表下所掩藏的柔情。
所以,雨浓不懂。
风悠辰也不急着向雨浓解释太多,等到有一天,她能真正知他、懂他、拿她的心来看他,她会感受到的。
又过了数天,雨浓想起自己来到傲风堡也有一段时日了,不晓得孟斯凡那边的情况如何,她始终忘了向风悠辰询问。她明白风悠辰这个人混帐归混帐,做人的原则还是有的,他不是个会食言而肥的人,但为了慎重起见,她仍需了解一下情形。
纵有千般不愿,她还是按下私怨,举步往书斋走去,她知道此时他人在书斋与严子豪议事。
意思性的敲了两下门,得到回覆后,她开门入内。
瞧见进来的身影,风悠辰有些意外地扬起眉,与严子豪对望了一眼,对方识相地告退,将空间留给他们当“战场”。
“别用那种眼光看我,我是有事要问你。”雨浓首先打破沉默,不让他有任何误解的念头产生。
“哦?”他淡然应道,从容不迫地往后仰靠椅背,悠闲地凝望她。
不用想也知道,若不是有事,她对他是避之犹恐不及,怎可能纡尊降贵,屈就自己来找他,他很好奇,什么事这么了不起。
“有何指教?”
受不了他停驻在她身上的深沉目光,她清了清喉咙,引出正题。“是关于斯凡大哥的事,我希望你言出必行。”
是为了孟斯凡?
一抹异于寻常的情绪闪过眼底,他冷沉地一笑,神情添了几许难测的幽寒。“你可真关心他啊!”
“这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实践自己许下的承诺便行了。”
神色一冷,俊容覆上缕缕寒霜。
她的倔强与冷傲,容不得她自己向他低头,于是一次又一次的反抗他、激怒他,从不肯妥协,但是为了孟斯凡,她却又肯拉下身段、委曲求全,孟斯凡对她而言真有这么重要?
“别告诉我,你到现在仍然深爱着孟斯凡。”好似来自冰谷的森寒语调,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却冷得令人发颤。
雨浓一愕。
她倒没想过这个问题,爱不爱孟斯凡是一回事,她只是单纯地想到自己之所以待在此处的原因,不愿自己牺牲得毫无价值罢了,毕竟孟家养育了她八年,她只想还尽欠孟家的人情债。
面对他灼灼的逼视,她无端的感到心乱,随口回道:“就算如此,那又碍着你什么了?”
脸一沉,他迅捷如风地起身,狂傲的气势袭向她,令雨浓顿感无措。
“你……”她本能地惊退了一步。
风悠辰没给她逃开的机会,扣住她的肩头,冷凝的眼攫住她顿现的惊乱。“为什么要逃开?你属于我,这不是你无谓的抗拒就能改变的事实。”
“住口!我说过了,我永远不会甘心地臣服于你。”雨浓气极地回吼。
“不,那是时间性的问题,你最好现在就学着习惯。”
霸气的吻正欲落下,雨浓看出他的意图,惊叫道:“不许碰我!”说着,便要逃离。
风悠辰在下一刻拉回了她,深深地望住她。“为什么不?这是我的权利。”
“我不要习惯,我死也不要!”她已几近尖叫。
如晦的眼覆上一抹阴沉。“因为你比较习惯孟斯凡?”
雨浓震惊地瞪大眼,这卑劣的男人说的是什么人神共愤的混帐话?初吻被他强行夺去已经够怨了,他竟敢得了便宜还卖乖。
忍无可忍,怒极之下,她悲愤地扬手往他脸上挥去,但她动作再快,也不及身手俐落的风悠辰防备快,转瞬间,被制住的双手动弹不得,雨浓还来不及反应,他不容拒绝的吻已然烙下,似要将甜美的唇印上属于他的印记与气息,正如他所说过的,她属于他。
去他的孟斯凡!他不容许雨浓的心里有除了他之外的男人,而霸气炽烈的吻,似乎也正传达着同样坚决的信念。
该下地狱的男人!他又侵犯她了!!雨浓气炸了,奈何就是无法抗拒他坚定而狂炙的进犯。
该死的风悠辰,这么下流,我诅咒你早得花柳病、绝子绝孙!
离开令他心醉神迷的唇,他一路吻至她白玉般细致的颈项,低喃道:“不许让其他人碰你,包括孟斯凡。”
她僵直身子,咬牙不语。
她明白他的想法,她是他的所有物,今生都别想逃开。
终于,他放开了她,凝望面无表情的雨浓,好一会儿才深深沉沉地开口:“孟斯凡快活得很,至少比起你来是如此,这个答案够让你满意了吗?”
雨浓闻言不禁望向他,那微带嘲讽的神情一片冰冷,但足够给雨浓她要的结论。
也就是说,他实践了自己的诺言,而她也还清了孟家对她的恩情,从此两不相欠。
轻吁了口气,她有着如释重负的轻松。
风悠辰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神色更为阴冷。“看来孟斯凡在你心中的分量不轻。”这个笨女人!她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看清事实,孟斯凡一点也不珍惜她,只将她当成货品般交易。她为什么就是看不透?傻得不晓得要怨他,还痴痴地挂心着他。而自己呢?不计一切拥有她,为的是一生的情已系在她身上,却反而换来她无尽的恨。她并不是个麻木无心的女人,谁才是真正在乎她的人,她难道感受不出来吗?
雨浓没有反驳。八年情义,怎能说绝便绝,毕竟孟斯凡也曾疼惜过她,纵然他今日的做法令她心寒。
“这算默认吗?”风悠辰道。
雨浓冷冷地别过脸去。
风悠辰的神色比她更森冷。“我懂了,原来你之所以恨我入骨,是因为我拆散了你和孟斯凡的良缘?”
这是什么鬼话?雨浓那张没有表情的容颜浮起些微错愕。
风悠辰沉浸在自己酸涩的妒意中,一时没察觉她的情绪转折。“但是,温雨浓,你似乎忘了一点,人家孟斯凡艳福齐天,身边有个千娇百媚的姜曼妃,你主动送上门他也未必稀罕你,今日就算没有我,你还是只能落个多情自古空余恨的下场,不是吗?”
雨浓死瞪着他,再一次有了想将他千刀万剐的冲动。
“风悠辰!你好卑劣!”她悲切地恨声道。这道她不愿忆起的伤,他为何要残忍地挑起?快意嘲笑别人、伤害别人,真能令他感到有趣吗?
“恼羞成怒?还是无法接受事实的残酷?”他冷漠地哼道。
如果不狠心逼她看清事实,她永远也不晓得要清醒,虽然他知道此刻的雨浓必然恨他入骨。
“是又如何?我就是要单恋他、我就是爱他,为婢为妾也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对孟斯凡是否余情未了已是另一回事,她绝不在他面前示弱。
“温雨浓!你这个没脑袋的蠢女人,孟斯凡到底哪一点值得你爱得这么盲目?”
“总好过傲慢自大、目中无人的你!”雨浓大声地回道。
双拳不自觉紧握,他冷然如冰地回敬道:“只可惜我再令你厌恶,你都注定是我的人。”
“够了!风悠辰,我受够你了!”再说下去,她真的会被逼疯。
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雨浓霍地转身欲走。
“站住,你去哪里?”他攫住她的手。
“没有你的地方。”她冷冷地道。
他真这么令她难以忍受?随着情绪的起伏,手劲不自觉紧了紧。
雨浓咬着唇忍受手腕传来的疼痛,不愿叫出声。
“说清楚!”他沉声命令。
“去外头透透气!是不是我的身分已成了囚犯,得一辈子老死在傲风堡,见不得堡外的阳光呢?至高无上的堡主?”她咬牙切齿地讥讽道。
他没理会她的嘲讽,不经意见着她的眉宇间压抑着痛楚,才发觉自己的粗鲁,松了松力道,神情也放缓许多。
“让子豪陪你出去。”
雨浓脸色一变。“这算监视?”
不,他是担忧她的安危,要严子豪随身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