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权赫摇了摇头,再度深深体认到人心隔肚皮、最毒妇人心。他无法和任何女人交往,因为他听得到她们的心声。
「怎么了?学长听到什么了?」
郭彦琦很知道聂家人遗传性的「特异功能」,据说是因为聂天佑老先生的父亲娶了一位英国的神秘女巫所致,聂家人从此便和特异功能结下了不解之缘。
过去,聂天佑老先生可以预知全球灾难、想笑的时候会喷鼻涕、听得懂动物说话、看到大胸部的女人会十指颤抖,而这位老先生唯一的儿子,只有一项特异功能--他只要看著一个人的眼睛,就能够知道他的前世今生、前前世今生、前前前世今生。
另外,聂天佑老先生的四个孙子,分别拥有不同的特异功能。老大聂少鹰原本很幸运,只有一生气就会流眼泪,不过聂天佑老先生那四项特异功能却「烧」给了他,现在他成了全家最倒楣的人。
老二聂少狮则是眨一下左眼就会心想事成,但不能违背侠义,这项特异功能目前也在他的学长身上展现。
老三聂少虎很不幸,不分男女老幼,他都能即刻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和想讲什么,还有,除非跟他上床的女人是他命定的真爱,否则他一定无法顺利完成进攻大业。
老四聂少龙能够预知未来一个月内会发生的事,至於聂家的第五代族繁不及备载,就不赘言了。
「还是不要说的好,我不想害你改变性向。」聂权赫很体贴地说。
这些女人都不是善类,她们内心的想法令他不敢恭维,但是往好的地方想,他的痛苦肯定只有他三叔聂少虎的四分之一,他只听得见女人的心声,而同时可以听见所有人心声的三叔,不知活得有多累。
「可是你的眉毛会说话,从刚刚至今,你的眉毛一直高高挑著。」老实说,他曾在刚得知学长秘密时作了一个不成熟的发财梦,他假设学长把女人的心声写实的记录下来,出版一本书,一定会大卖,不过也绝对会让他变成女人的公敌。
所以,这种梦当然只能想想就好,幸好学长听不到男人的心声,否则有过如此奇想的他,早就被严惩一百次了。
「彦琦,我的好学弟,你的观察力真的很敏锐。」聂权赫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我度假不在的这段期间,继续运用你敏锐的观察力替我掩护。」
郭彦琦看了一眼眼前笑容灿烂的可亲大男人,在心中再一次的肯定--恶魔,他绝对是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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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真的,那吵死人的手机铃声一定下是真的。
孟雪果窝在暖呼呼的蚕丝被里,尽管手机催命似的响了将近十分钟,她还是告诉自己,那是假的,只是幻听。
「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
她呻吟的从被窝里伸出手,在枕头下方四处摸索,摸出了一支银亮的手机。
谁说时差问题只会出现在没经验的人身上呢?她这个搭飞机上百次的专业领队,每回长途飞行回来,总也要调适个一、两天。
「你奸,我是孟雪果……」绝对的有气无力。
「哦!雪果亲爱的,你总算接电话了!」
一声仿佛女高音的做作女声从彼方传来,雪果知道这独特的歌剧嗓门是她的老板--莎丽。
说起莎丽,她已经完全忘了对方的中文原名叫什么,就像他们这些专跑欧美线的领队,已经习惯替自己取个洋名一样,而她的英文名字叫贝琪。
曾有一次,她在游览车上将中、英文名字自我介绍一遍之後,有个团员在下一个景点请她帮忙拍照时,把两个名字自行重组了一遍,叫她贝果。
贝果耶,那不是一种面包吗?真是令她傻眼。
「有什么事吗?莎丽亲爱的。」
莎丽创办「沙士旅游」,最高宗旨是团员、职员一家亲,因此笃信天主教的她,认为不分彼此,大家都是一家人,每个人都是每个人的「亲爱的」。
说真的,刚开始进沙士时,她是觉得有点恶心啦,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而且也已同流合污……呃,是入境随俗啦。
「雪果亲爱的,你那边情况如何?」莎丽问。
「什么情况?」雪果一头雾水的眨眨眼。
一天半前,她才风尘仆仆的带了一团「欧洲经典全览十八天」回来,现在还在补眠的状态下。
「淹水啊!」莎丽夸张的叫了起来。「你不会不知道现在整个大台北地区大概有一半都泡在水里吧!」
「真的吗?」有裸睡习惯的她,半信半疑的裹著被子起身,跳下直接放在原木地板上的床垫,来到窗边,打开窗户。
从六楼往下一看,嗯,只能说很有种威尼斯的风情……
「妈呀!我的车!」故作镇定之後,她还是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她想到她停放在地下停车场的心爱薰衣草小March。她才买了一年多耶,现在肯定已成了泡水车。
怎么会这样?这一带不是从来不淹水的吗?
「豪雨下了十个多小时,你都不知道吗?」莎丽不可思议的问她,「大楼管理员都没有通知你移车?」
雪果一脸的挫败。「应该有……」只不过她的对讲机坏了,门铃嘛,也坏了,因为不常在台湾的关系,她也就懒得修。
「唉唉,你哟……」莎丽那让人搞不清是要数落还是要安慰的两声嗯啊过去,就回到了正题。「言归正传,你那里还出得去吧?」
雪果蹙著眉心,眼睛离不开那一片水乡泽国的风景:心里在为她的爱车滴血。
「好像还可以,」她看到有人冒险涉水而过,只不过要让水淹到大概是她胸部以下的位置,那水里的世界肯定是脏毙了。
「太好了!」莎丽立刻眉开眼笑,「你马上收拾行李,晚上十点四十五有团飞欧洲,原本是小方带的,但他那里是警戒线,出去了又被警察赶回来,你替他去带这一团吧。」
「我?」不会吧?!这是人话吗?雪果瞪大眼睛。「我才刚回来,而且现在楼下在淹水,我的车还生死未卜--」
莎丽重咳一声打断她的话。「雪果亲爱的,去年你急性盲肠炎开刀,是谁抱著重感冒替你临危授命带埃及团的?」
她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小方是莎丽的侄子,当时她也狠狠的被他敲了一记竹杠,请他到台塑去吃牛排了啊,难道那顿算是没发生过?哪有要人报恩报两次的?
「可是我要怎么出去?」她真後悔接了这通电话,要是她没接电话,莎丽就会找别人,现在伤脑筋的就不会是她了。
「别人怎么出去,你就怎么出去,我相信你会有办法的,把传真机打开,我会传资料给你,其余东西你到了机场自然有送机人员会交给你,就这样啦!」
电话挂断之前,雪果听到了电话那头吵杂的人声里冒出响亮的「胡」字,她的眉头越拧越紧。
这世界还有正义吗?叫职员去冒险,自己在家打麻将?
可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她认命的开了传真机,随即接收到一大串传来的资料。这趟奥德瑞山中之旅,团员结结实实有三十四人。
啊,幸好小费肯定不少!她安慰著自己。他们这种领队是没有固定薪水的,都是靠小费和分红在过日子,所以最怕带那种团员比天数还要少的团。
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五点,最晚八点半要到机场,不然团员会没有安全感,一个开头就迟到的领队,不可能让团员放心跟著在异国跑十天的。
她迅速梳洗,整理最简单的小型行李,牙一咬,换上她那一百零一件的粉红色泳装,把平底鞋也丢进旅行箱里,俐落的光著脚丫子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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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天,聂权赫驾驶的白色跑车在高速公路上飞掠,景色电光石火般的退後,偶尔飘来一阵雨也被雨刷甩开了。自从他在某一路段,被一部超过他的计程车给吸引之後,他便开始像竞赛般的跟著计程车,时时保持平行,一有退後,他立即加速跟上。
车里後座有位女性乘客,他看不清楚她的容貌,只觉得她的装扮很劲爆,因为她穿粉红色的性感泳装。
原来台湾的民风已经这么开放,居然有人在刚下过大雨的冷天里穿泳装搭计程车?这个女人不仅开放,而且大胆。
或许是他的追逐引起对方的注意,也或许是他注目的眼光令对方不悦,总之,当他第N度与计程车保持平行时,隔著玻璃窗,那年轻女人柳眉倒竖的对他比了中指。
「哈哈哈!」他愉快的大笑起来,人家已经表达了不悦之意,他便不再刻意追逐。
片刻之後,他将车子驶入航厦的停车场,计程车则驶向机场大楼。
雪果跳下计程车,快步奔进机场的化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