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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真能在她家里找到「家」的温暖,而老爸老妈又不反对,反正买菜花的也不是她的钱,Who ca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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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两天的假日,和新社区谈妥几桩获利不差的买卖,施呈勳开着车路经傅家附近,思绪百转千回后,终于将开过头的车子回转,决定到傅家叨扰一顿午餐。

  傅老爹和傅妈妈可乐了,热情地招呼他吃饭,吃完饭还喝了老人茶,两老这才甘愿地回房午睡,将傅雁南和施呈勳扔在客厅里独处。

  傅雁南将碗盘洗好,一走出客厅发现他早已脱了室内鞋、卷起袖子,光着一双大脚丫在后院里以浇花用的水龙头汲水,旁边杵着等待清洗的拖把,客厅里的地板倒是光亮许多。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他好一会儿,才缓缓拉开落地窗,一双素足踏进庭院,轻巧地趿上后院拖鞋。

  「你倒挺自动自发的嘛!」她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说道。

  「妳忙完啦?」施呈勳关掉水龙头,咧开嘴露出白亮的牙。「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到妳家打扰,自然得帮点忙,不然还真不好意思。」

  「哟!平常看你吼人气势挺旺的。怎么今天如此卑微?」傅雁南抚着胸口,一副狠狠被吓到的模样。

  「妳……」闭了闭眼,他懊恼地低咒。「那是工作上需要好吗?妳也知道那几个家伙皮得要死,妳以为我爱喔?靠!」

  原以为她是个性子恬静的女人,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与她有些许工作之外的接触之后,他彻底明白之前的一切全是幻觉。

  「喏,不就又来了?」她对于他的某些「特殊用语」颇有微词,即使跟着傅老爹学技术时,从小到大可说是耳热能详,她还是不以为然。

  「什么又来了?」他有说错什么吗?

  翻翻白眼,她往旁边移动一步。「你不是叫我『靠』边站?」她满脸无辜。

  施呈勳呆愣两秒,终于弄懂她的意思。

  「我的老天!那是『习惯用语』,没特别意思。」他尴尬地指了指庭院角落的大榕树,转移话题。「那棵榕树好大,种很久了吧?」

  「既然没特别的意思,能不说就别说了。」这男人拗得真硬。冷觑着他的尴尬,但她也不再咄咄逼人,配合地将注意力转到大榕树上。「我出生时它好像就这么大了,过了二十几年,看起来还是这么大。」即使伸长手臂、踮高脚尖,她还是连榕树的枝丫都勾不到。

  「要过去看一下吗?」她抬起下颚、眼儿一勾,问道。

  施呈勳莫名地胸口一荡——那狐媚的眼像会勾人似的,害他神经质地心惊肉跳,心脏差点没从喉管里蹦出来!

  没注意他冒出冷汗,她率先往榕树走去,边走边向他叙述那棵榕树曾伴随她成长的「丰功伟业」。

  「小时候我爸还在树枝上弄了个秋千,到我高中时坏了,索性就把它拆了。」小手摸上树干,她的神情变得好生柔和,柔得几乎要掐出水来。「以前学技术,没做好或犯了错被责骂之后,我总会在秋千上坐好久,它被拆掉时我还躲在房里偷哭牙几天泥!」

  「哭?妳?」跟在她身后的施呈勳,脑子里自动勾勒出她梨花带雨的娇靥,没来由地胸口一拧,感觉像被狠狠揍了一拳。

  「哭是女人的专利,怎么?不行啊?」颊上窜起一抹娇红,她没好气地赏他两颗大白眼。

  「呃……」他语塞,隐隐间听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指尖抚上榕树上深深浅浅的刻痕,他僵硬地挑起眉。「这是?」

  「我的成长纪录啊!」她陡地绽开笑颜,弯着身子配合那些刻痕缓缓站直。「也不晓得从谁开始留下的规矩,好像每个做老爸的都会为自个儿的孩子量身高;记得我爸每隔几个月就会叫我在这树下站一次,一直到我高中之后不再长高为止。」

  他对上她的眼,倏地由她眼底读出一句——怎么你不知道这么一目了然的事吗?真土!他不由得露出苦笑。

  「打从有记忆以来,我跟弟弟就在一堆美其名为『亲戚』的人之间打转。」掀开尘封的记忆,他已经好久好久不曾再想起那段过于艰涩难熬的岁月,可没来由的,他就是想说,在此刻、当下。

  「一场意外夺走我父母的生命,我跟弟弟在一夜之间成了亲戚眼中的烫手山芋,没有人愿意担负起教养我们的责任,接下来的三五年间,我们就在一个又一个家之间流浪,找不到生根的地方。」

  轻风吹起一缙青丝,榕树发出轻浅的沙沙声响,傅雁南将发拨到耳后,扬起头看着他紧锁的浓眉。

  「那年……你几岁?」不该打扰他抒发情绪,但傅雁南控制不住自己的声带。

  「十三。」他的眼瞇了起来,贴靠在树干上的掌紧握成拳。「我没有时间去感伤父母的离去,绞尽脑汁为的就是想办法让我跟弟弟能不再像皮球般被踢来踢去;趁着下课时间,我四处打零工,哪里有钱赚就往哪里钻,省吃俭用揽了些钱,直到十八岁那年,我和弟弟才算真正拥有自己的家。」

  「那……你的学业怎么办?」喉咙像被掐住般梗住,傅雁南着实没办法想象他当时的心境,声如蚊蚋地低问。

  「我就是在那段时间遇上我的师傅,他不断地磨练我的技术,所以我一边磨技术、一边抓时间读书,好不容易才完成学业。」

  风,似乎变得强劲起来,树枝微微摇动,树叶间撞击的声音更为响亮,仿佛在哀悼他早熟的青春岁月。

  傅雁南红润着眼,轻轻将手覆在他冰冷的拳头上。「都过去了,中国人有句老话,『否极泰来』,嗯?」

  凝着她水波粼粼的黑瞳,胸口里所有的愤世嫉俗仿佛全掉进那双深幽的黑洞之中,他缓缓松开眉心,心口的沉疴瞬间随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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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蔡,手电筒麻烦一下!」傅雁南将头探进厨房上方的橱柜里,里面完全没有光线,尤其是角落的部分根本全黑,她实在看不出漏水的管线在哪。

  陈先生的厨房漏水,这个工作落到她和小蔡身上,两人找了半天,应该是藏在这橱柜里没错。

  「喔!」小蔡递过手电筒,发现陈先生走了过来。「陈先生。」

  「找到哪儿漏水了吗?」睨了眼傅雁南站在铝梯上的窈窕背影,陈子扬微微挑起眉,眸心闪过一丝轻蔑。

  他深为漏水所苦,虽然他单身不太开伙,但漏水问题会让他的厨房经常闹水灾,让他不堪其扰,因此不得不商请当初为他装潢的公司前来处理,未料对方竟派个看来「没啥路用」的女人来,让他心里颇有微词。

  不过,这女人的身材真不赖,腰细臀部翘,足以挑动男人易感的蠢动。

  「找到了!」由橱柜里伸出头来,傅雁南的小脸漾着兴奋的笑容。「小蔡,麻烦剪一段三十公分的水管给我。」

  陈子扬瞇起眼,望着她满是汗水和污渍,看来应是狼狈不堪的脸蛋,竟吊诡地因她唇上的笑意而显得亮眼起来。

  将水管递给傅雁南之后,小蔡提醒道:「快啦!阿南,我们等等还要去大狮那边支援咧!」

  施呈勳刚开发一个新社区,十来户的住家等着装潢,除了公司里正规的员工之外,还因人手不足而请了好些个零工,不去支援说不过去。

  「好啦好啦,就快好了。」接到水管后拿出腰包里的防水胶布,傅雁南再度钻进橱柜里,只有铿锵的声音由橱柜里传出。

  「她是你们公司里的师傅?」陈子扬搔了搔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啊,你别看她是女人喔,手艺可精的咧,听说是她阿爸带出来的,靠!真羡慕她有那种阿爸!」小蔡生长于单亲家庭,母亲辛苦地将他养大,他超羡慕人家有老爸,尤其还是有一技之长的老爸,真好!

  傅雁南迅速将损坏的旧水管换掉,换好之后由铝梯爬下来笑道:「事情不可以看表面啦,你要是知道我爸以前怎么操我的,恐怕是逃都来不及,还羡慕咧!」

  「厚,妳这叫人在福中不知福的啦!」将工具全丢进工具袋,小蔡一手扛起铝梯,转身面向陈子扬。「好了喔陈先生。费用你再跟大狮算嘿!」

  「嗯。」陈子扬点了下头,陡地移动身躯挡在傅雁南面前。「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请问妳的芳名吗?」

  傅雁南挑起眉,伸手将额上的汗珠拭去,睐了眼他笔挺的西装。「有事吗?」

  原来西装笔挺的男人,都是这么钓女人的喔?可惜像他这种说好听点是白面书生,说难听点就是「白斩鸡型」的男人,并不是她中意的类型。否则交往看看应该挺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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