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管,立刻集合所有下人,找出被陶铃收买的人。」他冷声道,这应该不难,接触陶铃的下人并不多。
「三……公子……」根本毋需清查,冷楀话一说完,站在一旁的一名丫鬟立即跪了下来,抖着身子拚命磕头。
「是你吗?」他寒声质问。
「奴婢绝对没有收陶姑娘的银两,奴婢只是看陶姑娘一脸伤心,心想不过是帮她送封信给亲人,只要能让她宽心就好,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好了,闭嘴!」冷楀喝令。「我问你,那信送到哪儿去?」这才是他想知道的。
「送到城西那户专门出租给外地人的宅子,陶姑娘交代,一定要交到她表哥的手中。」
「知道名字吗?」表哥?是那个穆允?!
「商馻禾。」
「我知道了,妳下去吧。」
丫鬓磕头再磕头之后,退了下去。
「白总管,把所有人都撤下。」冷楀吩咐。
「是。」白二一拱手,「全都下去了。」扬声命令,自己也退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上。
紧捏着那叠像是长了刺的银票,冷楀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公子,您要上哪儿去?」小肆连忙问。
他没有回答,直接来到马房,牵出马匹,上马离开冷将军府。小肆只得望门兴叹,他两条腿哪追得上公子的千里马啊!
一会后,来到丫鬟所说的宅院,冷楀报上姓名,道明来意,守门的仆从进门通报,没多久,他便被迎进屋去。
「真是稀客,没想到冷公子竟然会大驾光临。」商馻禾淡淡笑道。
「我也不客套了,就直接说出来意,商公子,这是你的东西吧?」他将那叠银票递给他。
「的确是我给陶铃的。」他心里有丝淡淡的遗憾,还来不及逃亡,就被发现了。
「那么物归原主,冷某是来带回陶铃的。」
商馻禾扬眉,神情微讶。
「她……不见了?」明明约好亥、子交接时刻去接她的,为什么……
冷楀蹙眉,他的表情不像作假,可是……
「据丫鬟供称,陶铃托她送信给你。」
「没错,她向我借了这一大笔钱。」他语带保留。「你没有其它线索可以显示陶铃可能去哪里了吗?」
冷楀紧盯着他,衡量着他话中的可信度。「没有。如果不是你带走她,那以她一个受了伤的人,能走到哪里去呢?」
「受伤?」他站起身,「她受伤了?!」
冷楀望着他难得一见的情绪波动,这个男人对陶铃……
「她扭伤了脚,除了几天行动不便之外,并不碍事。」
商馻禾敛下失控的情绪,点点头。扭伤了脚,又能不惊动任何人的离开冷将军府,肯定是有人接应……
或者,被人劫持?!
脑中闪过白纤纤离去时愤怒的神情,会是她吗?
「她不在我这里,冷公子白跑一趟了。」不管如何,先打发掉冷楀再说吧。
冷楀蹙眉,不是他那会是谁呢?他不相信陶铃是自己离开的。
「如果她的脚扭伤了,我想她应该走不远,更有可能的是,她根本还在将军府里,冷公子搜遍府里了吗?」商馻禾突然问。
冷楀一惊,如果陶铃当真还躲在府里,那她一定会趁着所有人在外头找她的时候溜出去!
「告辞。」
商馻禾默默的目送他离去。陶铃啊陶铃,这个男人对你的感情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为何你偏偏当局者迷呢?
感情的事,该用心体会呵!而她,却从来不曾用心过,对他是如此,对冷楀呢?
「二哥,之前我发现有人盯着陶铃和冷楀,现在陶铃的失踪,会和那人有关吗?」商馻白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方才已经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了。
「也许。」他不置可否。
「也许?难道二哥另有人选?」他疑惑的问。
「也许。」商馻禾依然如是道,视线落在远方,会是她吗?她该知道,若伤了陶铃一根寒毛,他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第十章
她想离开冷将军府,可是绝对不是用这种方式!
陶铃手脚被缚,穴道被点,被装在麻袋里不见天日,腹部朝下的挂在马背上,随着马儿的奔跑,一次次的撞击,让她吐光了胃中所有的东西,颠簸的路程,震得她头昏眼花痛苦得不得了。
麻袋里除了她之外,还塞了好些个衣裳破布,以掩饰麻袋现出人型,除此之外,她呕吐的酸臭物正刺激着她的嗅觉,她快要窒息了。
可恶的图县令!可恶的洪标!竟然不知悔改,还敢唆使手下潜入将军府抓人。
还有,将军府的守卫未免太过松散!怎么会让宵小那般容易的闯入,还掳走了她?!
「爷,这陶铃您说怎么处置?」洪标问着图墠贺,得知他身旁的手下竟是个武功高手,他当然立即利用了,不过事情会这么顺利,到现在还无追兵出现,全都是陶铃自己的功劳。
「暂时饿个她几天,让她没力气逃,然后以她为饵,引冷楀上勾,我一定要让冷楀后悔自己的多管闲事!」图墠贺怨恨的说。说起来,这个洪标也在他的怨恨之内,不过才收了他几十两银子,没想到就掉了乌纱帽,他恨不得杀了他哪!
「爷英明,只是咱们现在要在哪儿落脚?」虽然他们专挑小径、人烟稀少的路走,可拖着这么一个麻袋,还是很引人注目啊。
他瞪了他一眼。「去了就知道了。」
「是是是,当然、当然。」洪标马上恭敬的道。
啐,没用的男人!陶铃在心里嘀咕着。
想到他们要对冷楀不利,她就万分焦急,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如果冷楀因此发生不测,她会痛苦一辈子的。
喔!肚子被震得好难受,而骨头像是被震移了位般。算了,她能不能活着回去都不知道,哪还有精力去担心冷楀,搞不好人家正和其它姑娘约会谈心呢!
一股酸意又涌上喉头,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的她,只有吐出一口口酸水。
突然,马匹停了下来,正当她以为已经抵达他们的落脚处时,她听到图墠贺生气的大喝声响起──
「你是谁?」
咦,有人拦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马匹上的东西。」
要她?还是有其它马匹载货?如果是要她,那这声音清脆悦耳的姑娘,是来救她的喽?
「哼!你说要就要,那我算什么?」图墠贺嗤之以鼻。
「图墠贺,仕途已经毁了,你不会想连平民百姓都没得当吧?」
「凭你一个女娃儿,我们三个大男人难道还摆不平吗?」图墠贺笑了,笑声淫秽,意思非常明显。
「你可以试试。」
紧接着,不再有说话声,陶铃只听得一阵阵的打斗声与不时响起的哀嚎,最后是三声重物撞击落地的声音,然后一片寂静。
她屏息以待,知道那姑娘赢了,因为她所听见的,都是图墠贺他们的哀嚎。她等着对方前来将她从麻袋中解救出来,可是……
马匹竟又开始动了,她错愕不已。
「我讨厌你,陶铃!」好一会儿,当陶铃又被震得吐了两次酸水之后,对方终于出声道。「不过你放心,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伤害你,只不过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的脸,所以你就继续保持这样吧。」
这位姑娘讨厌她?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过这号人物,不过她确定是来救她的吗?她怎么感觉是趁机整她比较实在一点?
那头,被修理得极为凄惨的图墠贺和洪标两人依然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图大爷啊……」洪标呻吟。「你的手下怎么三两下就被那小女娃儿给点住穴了呢?」
图墠贺嘴角抽动,一股怨气加倍的累积。
「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他像是在诅咒般的说。
「爷,属下再过半个时辰用内力就能冲破穴道,请爷稍微忍耐一下。」他是唯一有武功,也是唯一毫发无伤的人,可那女娃儿,竟过了两招便直接点住他的穴道了。
「等你冲破穴道,立刻引冷楀出来杀了他!」图墠贺已经失去理智了。
「是,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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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陶铃被摔在地上,痛得她狠狠的抽了口气,却无声可呼。
感觉到那姑娘正解着绑缚麻袋口的绳索,没多久,她便重见光明,只不过趴在地上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啧,臭死了!」白纤纤捏着鼻子,受不了的退了三大步,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闭着气割断缚住她手的绳子。「我解开你的绳子,根据我的估计,你的穴道再过一个时辰就会自动解开,到时你就自由了。」
想了想,又闭着气上前将她塞到床底下,嘴角露出一抹调皮的笑容,她转身离去的同时,才又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把你带回冷将军府了,还有,那日和冷楀『幽会』的人是我,不过那是我故意制造的假象,冷楀根本完全不知情,至于我为什么会在夜里出现,原因就留待以后冷楀再告诉你吧。」笑了笑,看到她凄惨的模样,心情好多了。没错,她就是坏,怎样?她伤心哪!只是稍微整整她又怎样?她还不是救了她,而且还好心的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