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尧姝白了她一眼。“打从和乐云毓交往后,你好像变得越来越有想法了喔?”也许吧,也许还真的如同禹荷所说的,因为聂旸还没真的要和她分,她还没真的有分手的感觉。
因为还没真的画清界限,她还觉得他是她的,没有失去。
她是在乎他啊!正因为在乎,在她心里容不得一些虚情假意、丝毫的勉强。
这一、两天她一直在想聂旸从PUB出来后,最后跟她说的话。
齐秉萱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分属不同妈的姊妹,一开始就注定没什么情分,甚至是对立的,而齐秉萱也明白展现了她的不友善,之后她又喜欢上聂旸……如果聂旸真如她所说的,只是把她当棋子,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那她理应等在一旁看她的笑话,而不是一早像想宣告主权所有似的跑到修车厂,要她离聂旸远一点,甚至撂狠话、下战书。
还是说,一开始齐秉萱就知道聂旸对她似乎有意,因此忙著口头警告。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她事先并不知道聂旸和齐允中的约定,之后虽然知道了,也只是按兵不动的想看她的下场,可谁知中途又有了变数。
例如,聂旸好像假戏真做的喜欢上她了,因此齐秉萱才决定告诉她事实真相,因为她知道,一旦她明白一切,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让感情继续。
事情太复杂了,又是牵扯到爱情,又是牵扯到齐允中的,老实说,这对她而言都是棘手的,因为她的理智精明会在遇到这两件事后瓦解。
一提到乐云毓,封禹荷笑得甜蜜。有件事她还不打算说,就是……她有可能快订婚,而一毕业就结婚喽!可是现在老姊一脸不开心,还个时候说好像不恰当。
收起笑意,她反问:“你和他为什么分手?”
“因为……因为我被骗了。”封尧姝有些不自在的说:“我觉得聂旸不是真的爱我,他和我在一块是有目的的。”
“你别开玩笑了,咱们家说钱没钱,除了你这个人外,他还能图你什么?”说到被骗,只怕是他!“还有啊,你这人脾气又倔又任性,和长相不相搭,就连外表和力道都成反比,不是真的喜欢你,他没事干啥找苦吃?”
“喂,造孽羊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这样罩他?”她到底是不是她妹妹?
“我只是实话实说。”
封尧姝横了她一眼,语调冷了下来。“他接近我,只怕和齐允中有关。”她心中百味杂陈,因此没注意到封禹荷脸色的不对。沉默了几秒,又接著说:“你知道吗?王伯伯拿钱出来让我念书,说是妈妈存在他那一千万,根本没的事,那笔钱是他给的!”
封禹荷有些讶异,心中暗忖,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时候她只有沉默,其实夹在姊姊和父亲之间,她真的觉得好累。
她也是最近几个月来,才和父亲比较有联络。
“一个我最恨的人,我竟然用了他的钱念了四年多的医学院!”封尧姝嘲讽的一笑。“接下来,我忽然有一种茫然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念下去……”
封禹荷骇然。“老姊……”这就是老爸最担心的事。正当她要开口劝她的时候,门铃声响忽的大作……
“这个时候会是谁啊?”封尧姝站了起来,走到对讲机看出现在萤幕上的人。“聂旸?”她撇了撇嘴,对封禹荷使了个眼色。“你来接,告诉他我不在。”
在她的“瞪视”之下,封禹荷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拿起对讲机话筒。“喂,找哪位?”
“请问封尧姝在吗?”
“她要我转告你,说她不在。”封禹荷对著脸色拉下的姊姊一笑,顺道传达聂旸听到后,要她代传的话。“喂,他要我告诉你,他要给你看一样你该会有兴趣的东西,要你别拿乔,你若不开门,到时候换他拆门进来见你就不好了。”
封尧姝生气的抢过话筒大吼,“造孽羊,你不要太过分!你以为这样威胁我,我就怕你了吗?”
“我只是告知你一下后果,至于你怕不怕,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站在一旁的封禹荷忙按下开门键,这动作又惹来封尧姝一记白眼。她忙解释的说:“太危险了,一扇门要好几万,你不心疼,我可是心疼死了!”
“你……”封尧姝为之气结。
封禹荷看她一副快发飙的样子,连忙提起手提袋。“我要出门了,你就和聂旸好好谈一谈吧。”说著她把屋子的大门也打开了,然后逃之夭夭。
情侣吵架是常有的事,双方能坐下来谈一谈总是好的嘛!不过这个时候就很忌讳有第三者在场了。
她可是制造机会给他们呢,老姊现在虽然很恨她,也许哪天她还得反过来感谢她哩!
“叛徒,你给我回来!”
封禹荷出去不到一分钟,聂旸就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叛徒?不会是指我吧?”他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封尧姝横了他一眼。齐秉萱告诉她的“事实真相”也许真的有问题,可那并不代表他足以被原谅,因为真相是什么,她至今仍不知道,而且有很多事情他也的确对她不够诚实,不是?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已经──”
“你要说分手了对吧?”这女孩真的是很拗!“我说过那是你单方的宣言,既是如此,即使你喊得再大声,说得再坚决,那也是没有用的。”
“聂旸,你当我已经嫁给你,准备协议离婚了,是不?”只有离婚协议书才需要两人签字才生效吧。
“和我交往,你的确要有这样的认知。”
封尧姝气不过的连粗话都出了口。“放屁!”
“你在说我还是你?”见她生气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疑惑,他煞有其事的解释,“你不是说放屁吗?这里也只有我和你,不是我自然就是你啦。”
“你……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你给我滚出去!”他今天是来这里和她吵架的吗?
见她发作了,他连忙说:“我们之间的事你若不想谈也由得你,反正正巧我今天也不急著谈。”他们之间的事要解释,一个“系铃人”就够了,而且方法还真不少。他今天来找她是另有要事。“我今天来找你,是真的有重要的事。”
她本来想说“有屁快放”的,可天晓得她这么一说,反应极快的他又要回敬什么浑话,因此也只得作罢。“你既然都来了就快说。”
聂旸收起了嘻皮笑脸。“你还记不记得,你妈走的那天是几年、几月、几日,以及是什么时间?”
她一怔,没想到他问的问题会这么奇怪。“你是来找碴的吗,问这干么?”那么重要的日子,她怎么可能忘得了?
“你先回答我,因为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见她犹豫,他说:“我没有特别的用意,只是要还原一些真相。”他手上的资料,可是他特地跑了一趟齐氏所属的医院资料库调出来的。
封尧姝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也不知道他要还原真相是指什么,但她还是回答了他问的问题。在说了年月日和时辰后,她看著他。“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要给我看什么了吧?”
聂旸还是把资料握在手上。“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母亲病危时,听说你曾打电话要联络齐伯伯,可不可以告诉我,告诉你他的去处的人是谁?”他早知道是谁,只是藉此想点醒她些什么。
“……是他的夫人。”事隔多年了,可至今她还记得吴淑媛告知她,齐允中在另一个情妇那里过夜时的嘲讽语调和剌耳的话语……你不会以为齐允中那种多情种,只有你妈一个情妇吧?告诉你,你妈这一年来体弱多病的情况,已经令他很厌烦了!他现在就在另一个情妇那里,你要不要打电话过去,好歹让他知道你妈快不行了!
听完那些话,她就把电话挂了,因为她的心已经冷得结了冰。
她可怜的妈妈病危,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却不在她身边,不在也就算了,竟是在另一个情妇那里!
太可笑了,真是太可笑了!
聂旸意有所指的说:“齐伯母的话……你相信?”
“在那么危急的时刻,她有必要骗我?她甚至要给我电话号码,叫我自己打到另一个情妇那里找他。”
“号码她真的给了吗,而你又真的打过去了吗?”见她沉默,他一笑。“有些人胆大心细,他们喜欢以胆搏胆,反正输了也只是给拆穿西洋镜而已,可赢了的话,那目的可就达成了。”
封尧姝的眉皱了起来。“我不相信在那种时候,面对一个已经没能力再和自己争什么、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有人还嫉妒得起来。”
“尧姝,你虽然身为女人,可你实在不够了解女人。当一个女人为了心爱的男人而嫉妒另一个女人时,且别说对方已经奄奄一息了,即使是死了,她都还是能嫉妒,更何况,齐伯母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她知道你和齐伯伯间一直有心结,也知道如果你母亲死了,她就再也没有理由不让你们姊妹进齐家大门,所以,以一通电话加深你们父女心结,且又能解决接下来的问题,那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