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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冬故淡笑道:

  「一郎哥是不同意,但也无可奈何。五个月前,我们路经此县再到应康城,那时我只觉这里是个不起眼的小县,根本谈不上繁华,但我注意到一郎哥跟怀宁都特别喜欢这里……东方兄,你也猜到了为什么他俩喜欢这县?」

  「正因不起眼,官员才会路经而不久留。妳性子积极,永不出门闷也闷死妳,如果能在此县定居,妳就不易被人认出。」她的义兄真是处处为她着想。

  她神色间充满对义兄们的感激,柔声道:

  「是啊,我大哥是应康名商,官员时常来访,我留在那里不安全。后来听说乐知县有强盗,我们三人就决定提早过来……当时我只是击鼓递状,并把一郎哥的妙计说给大老爷听,我便可功成身退。哪知大老爷看中一郎哥的才智与怀宁的功夫,硬要收他们为身边人……」

  「他俩只忠心于妳,根本不理县太爷,所以由妳扮男装,待在县太爷身边?」

  她皱眉,认真道:

  「东方兄,你用错词了。我跟二位义兄,并非主仆关系,如果你真的要用『忠心』,那么我对他们,也是同样的『忠心』。」

  东方非轻哼一声,并不想针对这种事多作辩论,只道:

  「那县太爷怕卸任后有人报仇,以为收妳在身边,妳义兄也会跟着走,哪知他反被利用。在这最后半年里,妳乘机干预公门中事,等新旧二官交接,你兄妹三人消失一阵,再出现时,县太爷早已离开乐知县,是不?」

  「东方兄,你猜中一郎哥的计策,他也猜中你的计画,你们二人真有默契。」她叹道。有时她会想,东方非跟一郎哥如能成为知己,就可以共为百姓谋福了。

  他瞇眼。「我会有什么计画?」

  「刚才青衣出现时,一郎哥非常生气,他说,你无事生非,在乐知县找替死鬼,闹得天翻地覆,就是为了找我出来。」虽然一郎哥百料百中,但她还是看见东方非的脸色后才敢确认。她薄怒道:「你要找我,可以透过任何方式,何必累及他人?只要我在世间,哪怕你远在干里之外,我也会马不停蹄前来与你会面。」

  「冬故,妳这是在索求我的承诺?」

  她不玩心机,点头正色道:「正是。」

  东方非起身,使了个眼神,青衣立即开了牢房铁门,让她弯身出牢门。

  「好,这点小承诺我不是给不起。就照妳说的,往后妳消失在我眼前,我也不因妳而无事生风。冬故,现在妳的未婚夫来了,妳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她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这么长远去。有没有未婚夫,这……应该差不了多少吧?

  东方非早料到她这种钝性子,内心虽有介怀,但正中他的下怀。哼,就算她的一郎哥才高八斗又如何?总不可能教她如何爱上一个男人吧?

  思及此,他又充满喜悦,笑道:「冬故,既然我已辞官……」

  「东方兄,天下人都知道当日你辞官时,皇上百般挽留你这个首辅。一现在的你,已无正官之职,但皇上特例,为你保留不世袭的爵位,京师东方府邸乃先皇所赐,不作收回。如果你有看中的宅子,当地县令也须为你征收,但北不过提华县,西不得过应康城,皇上有事请教你这前任首辅,你也得回京复命去。」她叹了口气,看着他。「东方兄,你这个官,辞得真不干净。」可以想见皇上有多舍不得他了。

  「哈哈,冬故,现在天高皇帝远,任他条件七八十,也管不着我啊。」

  她瞪着他,一时无言。他根本只选自己想遵守的条件,其它一律视若无睹。她还能说什么?几月不见,他还是一样的无法无天。

  「冬故,妳打算在乐知县定居?」

  她点头。「幸而乐知县并未越过应康城,不算违抗皇命。」

  他莞尔道:「就算妳打算到燕门关定居,我也不反对。好啊,我就一块住在这仿县里,妳照样当妳的亲随,直到县令卸任吧。」

  她闻言,没有以往热中国事的狂喜,只抱拳淡淡笑道:

  「多谢东方兄。」

  他扫过她小脸的倦意,不再针对亲随的事多说什么,反倒意味深长地说:「冬故,既然妳我当日有约定,妳应该明白妳我之间接下来会有的发展。」

  「……这是当然。」当日有白首约定,接下来自然是成婚了。

  他细细搜寻她的神色,确定她没有勉强之意,他心情蓦地愉快道:

  「我说过,我要的并非是一个暖床人。妳大可做妳想做的事,我不会阻止,但我也不是要一个相敬如宾、出房后视作陌路人的妻子。」

  阮冬故微地一怔,认真思索起来。

  「东方兄,你说得对。你我白首之约,绝不是冬故为了嫁人而随意定下。」她不清楚夫妻之道该如何相处,但她想,应该跟兄嫂一般,平常生活并无露骨浓情,但总在交谈间知心。

  她跟东方非……似乎还不到知心的地步。

  思及此,她搔搔发,思考该如何跨过这一步。

  东方非见她还真的用心起来,暗自失笑,更有把握,得到她独一无二的芳心。

  「冬故,这种夫妻感情,总是要培养的。」他诱声道。

  她点头称是,一派正直。

  他嘴角微勾,透点邪气,锁住芙蓉玉颜,轻滑的语气似是诱惑:

  「妳可以主动点啊。」

  「主动?」什么东西主动?

  他再提点她一番,柔声道:

  「冬故,妳一向行动力快,难道妳从来不曾在心里,想与我亲热一番么?」

  「……」红晕蓦地窜上她薄薄的脸皮。这几个月来,她想起东方非的次数不少,但确实没有想到亲热这种事情。

  思及此,她好像有点汗颜了。

  「自妳我成为未婚夫妻后,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幻想啊。」他露骨道。

  「……」小脸已然胀红。

  「妳认为夫妻间首重什么?」

  「知心。」她毫不考虑道。她觉得一郎哥跟东方非可能还比较容易知心点,每次这二人高来高去,她头都痛了。

  东方非笑道:「还有呢?」

  「……」她沉默一阵,低声:「生孩子吧,我想。」

  青衣闻言,撇开脸,退了一步。

  东方非瞪着她。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这是一个令他兴奋无比、困难度极高的挑战,但有时真觉得她几年来始终如一,在情爱上是个大傻瓜,一点情调也没有。

  好,她不懂,他来,总要她在不知不觉里,身心自动降服于他。

  「好吧,冬故,让我挑明了说吧。」他附在她耳畔轻笑:「既是白首之盟,当然要有夫妻之爱了。过去几年妳我聚少离多,我对妳一见钟情,而妳心里也有我,可惜离夫妻之爱总差了这么点儿,难道妳不认为,现在正是让咱们感情进展的大好时机吗?」

  阮冬故也不扭捏,直率地点头同意。

  「东方兄说得有理。这跟整治水患一样,总要有个起头,才有完工的一天。」

  「……妳要这么比喻也行。所以?」他兴致勃勃,指腹有意无意抹过优美的唇形,存心来场挑衅。

  她看着他一会儿,朝他嫣然一笑。

  向来行动力快的她,忽地仰起小脸,吻住他的唇瓣。他也不是没被她吻过,但上回她是学他喂酒,这一次,她是心甘情愿地以感情为基础,主动吻上他……

  心甘情愿啊……他的心情大好,存心不夺主控权,任她吻个过瘾。哼,是他多想了,依她这性子,哪可能喜欢上其他男人呢?

  瞧她的吻,跟上回没个两样。二十五岁的大姑娘,心里没有其他男人,也不大会想到亲热那一层面去,真是……好挑战啊!

  注视着她娇艳小脸半晌,他才缓缓闭上俊眸,勉强当是享受这个吻了。

  虽然东方非不在乎有多少人窥视,但青衣还是迅速退到地牢阶口,转身朝外,严禁任何人进入。

  第四章

  不太对劲耶。

  她好像很累,全身酸痛,老是想睡觉。

  从昨晚历劫归来后,一郎哥亲自送她回房睡觉,她眼一闭就沉沉睡去,即使阳光照在她眼皮上,她还是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只想回笼睡大觉。

  从小她活蹦乱跳,天一亮就张眼,因为她想做的事还很多……不像现在,她想暂时休息,继续睡到饱。

  难道她老了?走趟牢房就受不住了吗?还是,昨晚东方非在她身上动了手脚?

  她又赖在床上一阵,才百般不情愿地下床。

  穿鞋、洗脸、梳发,换上男装后,她伸了好几次懒腰,脑袋依旧空空,肩上痛得要命,累得像个驼背小老头。

  她边打着呵欠,开门一看,瞧见一郎哥正举手敲门,差点敲中她的天灵盖。

  「早,一郎哥、怀宁。」她展颜笑着,隐忍着倦意。

  「不早了,都日上三竿了。」凤一郎柔声道。

  「这么晚了?一郎哥,你们怎么没去铺子?」她退一步,让他俩进房来。

  真的不太对耶。自她十八芳华后,一郎哥跟怀宁尽量不进她的闺房,就算有时被迫共挤一房,也是她睡床,一郎哥将床幔拉上,确保她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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