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早就知道孟颖容是孟浩儒的女儿了!难怪当她问起孟颖容的事时,他的回答 总是十分“简单扼要”。
她有种被出卖的感觉。
“我有些不舒服,抱歉。”柳君薇转身上了楼,留下大听中错愕的众人。
※ ※ ※
孟颖容和滕真相对而坐。
此时的心情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打从那天到滕家拜访归来后,这还是滕真第一次约她。
“知道我妈妈为什么晓得你就是孟教授的女儿吗?”
孟颖容微微一耸肩;虽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但是她仍对柳君薇知道她的父亲就是孟 浩儒而感到好奇。“它是怎么会知道的?”
“我妈有一回到街上购物时很碰巧的遇见你父母,但是他们并没有看见我妈。
而就在她上车准备离去时,忽然听见你从一家书局走出来,冲著孟教授直叫爸爸。 ”
孟颖容摇头苦笑。“真是无巧不成书。你父母亲一定对你很不谅解吧?尤其是你母亲;我看得出来她那天很生气。”
“爸爸倒还好,他对你没有任何意见,至于我妈……”他顿了一下,不想把母亲要他不再和她来往的事告诉她。“给她一段时间吧!这件事给她的打击很大。”
“她会阻上我们交往吗?”她一直看著滕真,希望他能给她一个鼓励的笑。
“滕真,我真的很不安……从事情被拆穿后我就很不安。”
“一切都会过去的,相信我!”他握住她的手。
老实说,对于母亲执拗的脾气,他真的是没啥把握。姊姊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了,人到事隔二十余年后提起孟浩儒这三个字,她仍会咬牙切齿。
隔在母亲和孟颖容之间,他真的觉得好累。
两人又默默无语的对生了一会儿才离开。
空气中微微的透著秋意。
这样的天气……
※ ※ ※
走出咖啡听,孟颖容觉得孙玉薇的笑容好亮、好甜美。
拥有幸福的女人就是如此吗?
孙玉薇手挽著刘清华,向在十步开外的孟颖容挥手。“颖容,有空再连络。”
望著他们渐远的身影,一股怆然涌上心头。
同样是情侣,为什么别人可以走得平平顺顺,而自己却要走得如此辛苦?
再过不到一个月,孙玉薇就要陪同刘清华到美国去念书了。
日子过得好快!快得令人有些措手不及。彷如昨日,自己还是个大学生呢!曾几何 时,她已告别大学生活了。
研究所再过些时候也要开课了,也许开课后便她忙一些,不会再有时间去胡思乱想 。
她低垂著头,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纵使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却仍无法分散她 愁苦的思绪。
将近一个星期没见到滕真了,以往每逢假日他总是会开车接她去吃顿饭,安排个户 外活动……这个星期他彷若消失了一般,连通电话也没有。
听人说,约会次数的减少即表示感情热度的降温;不知是她太多疑了,抑或是真的如此,她真的能够感受到滕真对她不再像从前那么殷勤了。
他仿佛在逃避她。
难道说,滕翾的死她也有错吗?要不,为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一切?
就算她是孟浩儒的女儿又如何?她的父亲并没有错。就拿滕翾这件事来看,父亲处理的方式绝无可遭人非议、落人话柄之处。
如果真的要怪,滕翾也只能怪命运捉弄人。
可是滕母却因此而恨透了孟家人,这是不公平的!不公平……一想到此,她不由得 感到既生气又无奈,甚至很悲哀——气柳君薇的不明事理;对于她和滕真的情感受到压 抑而感到无奈;而对于自己没有能力去解决问题则深觉悲哀。
心里头一股待发泄的情绪困得她好难受,此刻她只想挣脱世俗的枷锁好好的放逐自 己。
她一抬头,看见招牌上大剌剌的写著“酒吧”两个字。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了进 去。
她一走进去就成为众所时目的焦点。霎时,她有股想夺门而出的冲动,但随即一想 ,即来之,则安之;更何况这家酒吧又不只有她一个女生!
一思及此,她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她打量著这家装潢雅致的酒吧。
其实这里跟咖啡厅的感觉很像,只是吧台上多摆了一些不知名的酒罢了。
这里的感觉并没有比咖啡厅差——浪漫的轻音乐、晕黄的灯光、人们低声文雅的交 谈著……这儿哪有酒吧的感觅?
大概是西洋片看多了,她总是以为“酒吧”是个很吵、很杂、很脏的的地方。
看来,她得再为“酒吧”这两个字赋子新义了。
“小姐,点些什么?”服务生礼貌的递来一本写满奇怪名字的价日表。
看著琳琅满目的怪名字,孟颖容秀眉一蹙,道:“这是什么?什么是血腥玛莉?”
“一种调酒的名字。”服务生有趣的看了她一眼。“小姐是第一次来吧?”
“唔……”她心不在焉的回答,手中翻动著簿子。忽然,她看见里面有一页彩色的 成品图,她指著其中一杯有著多彩分层的饮料。“这是什么?好漂亮!”
“螺丝起子。它的味道不错,有点像水果酒,但是它的后劲很强,容易醉。”
孟颖容考虑了一会儿。“给我一杯螺丝起子吧。”
反正到这里就是想买醉。最好能醉得忘了心中那份解不开的愁!
服务生佩服的看了她一眼;很少女孩在经他解说螺丝起子的威力之后还敢点它的。
瞧她一副清纯、涉世未深的学生样。这女孩还真是不知人间险恶,想必是受了什么 刺激才到这儿“买醉”的吧?
他等她点好了酒便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他端了一杯多彩的螺丝起子走过来。“请慢用。”
待服务生离开后,她好奇的看著这杯名唤螺丝起子的酒。漂亮的高脚玻璃酒杯外凝 结了许多晶莹剔透的小水珠。
她拿起装饰用的樱桃,一口就把它给吃了,按著她端超高脚杯在眼前晃了晃,只见 那彩色的液体也随之在眼前轻晃。
好漂亮!
她将酒杯凑近嘴巴轻啜一口。
哇!颜色漂亮,味道也是一流的。
她眯著眼睛再一次晃动酒杯;对于服务生的话她相当怀疑——这种酒简直跟果汁没 多大的差别嘛!哪有可能醉人?她笑著摇摇头,心想,一定是服务生故意吓唬它的。于 是二话不说,她又喝了一大口。
一杯力尽,她又要了第二杯。
待喝完第二林时,她已略有了几分醉意。她招来服务生正准备买单时,门口出现了冷修彦的身影,他向她走了过来。
“颖容,真的是你!”他对于会在这种地方看到她显得相当讶异。“你怎么会在这 里?跟滕真一起来的吗?”他巡视著四周。
“她是自己来的。”服务生替她回答。“先生,你认识这位小姐吗?”
“我们是朋友。”他的眼睛仍看著孟颖容。
“那太好了!”他解释地说著:“这位小姐连喝了两杯螺丝起子,她……”
不待服务生将话说完,冷修彦已一副眼珠子快要掉出来的震惊模样。“二杯?二杯螺丝起子?”他眼睛瞄到桌上那个杯底见天的高脚杯。
孟颖容茫然的看了冷修彦一眼,天旋地转的感觉令她想吐。她站起身来想走出去,才发觉整个地板仿佛都会滑动一般。
在她摔倒前,冷修彦赶紧扶住了她。“小心!”
她抓著他的衣服,语意不清的说著:“我——我好痛苦——地板在——在滑动。”
※ ※ ※
“该起床啦!小懒猪!”冷修彦轻轻的拍著孟颖容的脸颊。“先起来喝杯牛奶,喝完了再睡。”
这声音……是冷修彦?!
一听到冷修彦的声音,她就完全清醒了!她睁开眼睛,看见他穿著睡袍正倾身看她;这种亲密感令她不安。
她立刻坐了起来。“你这么早来我房间干嘛?”
“你房间?”他笑得很暧昧。“这是本大少爷的‘闺房’哩!”
孟颖容打童著这全然陌生的环境,一个念头迅速掠过脑际,一股寒意由背脊升起。 她猛然低头往自己身上一看,脸色一变瞧她那副紧张样,冷修彦有些不是滋味。“你放 心吧!昨天你只是暂住我的房间,我们并没有怎么样;你身上的衣服是女佣帮你换上的。昨晚我睡客房,直到刚刚才进来看你。”
听他如此说,孟颖容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但她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却刺伤了冷修彦。他站起来说道:“把牛奶喝了吧,我先到楼下去。”说完便走了出去。
冷修彦一走出房门,就看到正往楼上走来的赵晓乔。她笑魇如花的向他打招呼:“ 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晚?身上的睡袍都还没有换下来。”
看到她时,冷修彦只觉得手脚直冒冷汗。“你——你怎么来了?”
他的模样像极了偷腥的猫被逮个正著。
“昨天晚上有客人?”她笑著解释:“伯父、伯母都到日本旅行了,但别我进门时却看到一双女鞋;是你妹妹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