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十分不满母亲的刻意撮合。他明白自己如果再坚持下去,等余育芳母女离去 后,他大概又要挨一顿训了。
就顺着她吧!自己也图个耳根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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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去哪里?”
待刘尔雅一上了车,滕真就冷淡又不失礼貌的问著;他的态度位然就是一副奉命行 事的样子。
“到哪儿都可以。”她一上车就精疲力尽的往椅背上一靠,一脸睡眼惺松的样子。 “昨天晚上跳了一夜的舞,简直累毙了!”
滕真无奈一笑,踩下油门。“你这样子还想出去走走?不如在家里好好睡一免吧。 ”
“算了!”她坐直了身子,强打起精神。“我是为了救你耶!昨天你要是不答应的话,柳阿姨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要是如此,我敢肯定你今天一定会精神很差、无心工作 。”她夸张一叹。“我也是过来人哪!”
她说了一大串,滕真有趣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女孩倒是挺爽朗的。
“你和你女朋友的事我都听说了。”她偷瞄了一下身旁这位罕见的大帅哥,瞧他不自在的挺了挺腰,她连忙解释道:“别忘了,我妈和柳阿姨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其实……我倒觉得柳阿姨对你女朋友的成见太深,这对她是很不公平的。”
听到这儿,滕真不禁有些感慨;别人都看得出来他母亲这种态度不对,但为什么当事人却浑然不觉呢?
难道真的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你认为我妈对颖容有成见?”
“颖容?哦——是你女朋友的名字呀?”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不只有成见,成见可大了!柳阿姨一直把滕姊姊的死视为蓄意自杀,而她认为那位教授是间接加害于滕姊姊的凶手,因此她自然而然的就会把心中的恨意发泄在那位教授的女儿身上;这不是成见是什么?”
“我妈要是有你如此明理就好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柳阿姨;今天若是易地而处,搞不好我也会如此。只是今天我 是个外人,外人通常对这些事情的看法比较持平。”
滕真无奈一笑。“不谈这些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心中苦溜极了。
现在不管母亲是否对孟颖容有成见,那都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因为,孟颖 容已不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孟颖容;她变了!变得令他无力去挽回,也不想去挽回。
刘尔雅皱著眉看他。“喂!那个叫——叫什么容的,她是你的女朋友耶!你妈对你 的女朋友有成见,这还不重要?这可关系著将来你能不能和她顺顺利利的步上红毯的那 一端哪!”
趁著车子因红灯而停下来时,滕真赶紧逃避掉这个话题。“想去哪里?”
他的表情有点严肃,不像刚才那么随和。刘尔雅只好安静下来,呐呐地说“故宫。 ”
※ ※ ※
坐在刘清华的白色喜美车中,孟颖容用手托著下巴,眼睛瞬也不瞬的看著窗外。但 与其说是“看”,还不如说她是日光呆滞的死盯著外头。
孙玉薇瞧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终于忍不住说道:“喂!开心一点嘛。你这样哭 丧著脸,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要绑架你呢!”
“玉薇……”
“干嘛?叫魂哪?”
“我决定不留在国内念研究所了。”
“啊!”孙玉薇和刘清华不约而同的叫了出来。“不会吧?才和滕真闹了一点小别扭就要到国外念书?你要是像我和刘清华那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是不是就要永 远待在飞机上别下来了?”
“我是说真的。”她回避著孙玉薇的眼光。“你忘了到国外念书一直是我的梦想吗 ?”
“我没忘,只是我更记得有人说过滕真比任何梦想都还重要。”
“玉薇,有很多事情你并不明白。”她叹了口气。“我这次决定到美国念书绝对不 是意气用事,也不是一时冲动;我和滕真之间真的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了。”
“所以你就选择了逃避?”
“我不想解释。”
孙玉薇只知道“滕翾事件”是影响她和滕真之间感情发展的最大阻碍,她也只知道 孟颖容和滕真前些日子闹别扭;至于是闹什么别扭她就不知道了,她以为不过是什么芝 麻绿豆大的事罢了。
她从没想过冷修彦会成为孟颖容和滕真之间的“第三者”。
“好吧!就算你现在想到国外念书,那你的手续怎么办?叫美国的学校为你延期开 课吗?”
孟颖容微微苦笑。“我爸爸在知道滕翾是滕真的姊姊之后,就有预感他父母不会接受我,于是很早就暗地里替我办好了出国手绩。”她叹了口气。“没想到真被他料中了。”
“你真舍得放下这里的一切?”
对于孟颖容的决定,孙玉薇抱持著怀疑的态度。
感情对孟颖容来说是生命,不是游戏;她一旦认定了一份感情,就是永不回头了。
如今她竟如此轻易的就想放弃她和滕真之间的那份情感,这著实令孙玉薇想不透。
孟颖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非得藉由远走他乡来逃避?
刘清华将车子停在故宫博物院前面的停车场后,一行三人便下车往故宫的方向走去 。
走在最后头的刘清华提议道:“我们都快要出国念书了,此去可能几年内都不会再回台北,大伙儿何不多拍几张照作个留念?”他指著故宫大门前的阶梯。“你们两个在那边合照一张吧。”
孟颖容心情不好,免不了一番推拒,而孙玉薇却二话不说的便拉著她走过去。
“来!笑一个——”
拍完了照,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买票。”刘清华走向购票队伍。
就在孟颖容和孙玉薇相对无话的时候,一个熟悉高姚的身影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她 们不约而同的望向那里。
“滕真!”孙玉薇低呼著,目光随即落在他身旁那位亮眼的女孩身上。
孟颖容立即转过身去背对著他。
在她们未看到自己之前,其实他早就已经看到她们了。
才几天不见,孟颖容的脸色似乎又苍白了些;他想上前去仔细的看看她,但是一想起她和冷修彦做出那件事,他就无法原谅她。
一个男人怎能容忍如此的背叛?
就算滕真度量再大、再大方,他又如何能接受这样一顶绿帽子?
“嗨!玉薇,好久不见!清华呢?”滕真无可避免的走向她们;在寒暄问候时,故意忽略了孟颖容。
“他在那边排队买票。”她就近打量著刘尔雅。“这位小姐是——”
“她是我妈妈朋友的女儿,刚从美国回来,她叫刘尔雅;尔雅,她叫孙玉薇……”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替背对著他们的孟颖容作了介绍。“她叫孟颖容。”
一听到孟颖容三个字,刘尔雅立刻眼睛一亮;只是,她为什么一直背对著他们呢?
这女孩可真是妙!
孙玉薇把孟颖容的身子扳过来。“干嘛?又不是不认识!见不得人啊?”
孟颖容脸上一阵燥热,眼睫毛垂得低低的,样子很惹人怜惜。
这样的女孩我儿犹怜,也难怪滕真会动心!刘尔雅不著痕迹的打量著眼前这个名唤 颖容的女孩子。
被三、四双眼睛直盯著的感觉并不好受,于是孟颖容猛然口起头来说道:“我还有些事,得先走了。”说完她便一刻也不停留的走下了阶梯。
“喂!颖容——”孙玉薇追了上去,一把拉住她。“不趁这时候把事情摊开来讲清 楚,就这样飞往美国,你甘心吗?就算你无所谓,滕真呢?”
“他不会在乎的;才刚和我分手就立刻交了个新的,也许他正乐得自由呢!我和他 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她甩开孙玉薇的手,迳自往前走。
“喂!”她又追了上来。“那不是他的女朋友,她只是——”
“她只是他妈妈为他挑选的新娘人选之一。”
“你怎么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孟颖容停下脚步,看著她。“玉薇,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在撮合我和滕真,但是——事情已成了定局,我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她红著眼睛说道:“假使你用真心去爱一个人但仍得不到他的信任,你会作何感想?”
“你在说什么?”
对于孟颖容和滕真起争执的事情始未她都不知情;因此她对于孟颖容的话有些“消化不良”。
这件事,孟颖容也不打算再多作解释。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我有点累,先走了。”
“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了,你和清华到里头逛逛吧。”她勉强拍出一丝笑容。“别因我而扫了你们的 兴。”她向她挥挥手。
目送她失落的背影,孙玉薇反覆的想著她刚才所说的话。
她回头看著滕真那双始终追随著孟颖容的深情眼眸——对于孟颖容刚才所说的话, 他也许会明白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