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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就是她可怕的地方,照白纸上写的日期看来,葛兰最近发病的频率十分高,平均一天就有一次,照这种情况看来,不早些把她送回忘忧岛是不可以的。”

  “她不会肯回去的。”成为密警的人都有对于身为“密警”两字的荣誉感。每个密警人员除非真的病重到非前往那里不可的地步,否则绝对不去忘忧岛,在那里的人由于荣誉心作祟,往往会认为自己是废物。

  “她不得不去,试想,她现在已经可怕到会和通缉犯合作联手了,还有什么事她做不出来?她对贺怀嫣的恨意已经使她做错太多事,她不能一错再错了。”聂雨也同情地,可是他不能放任无谓的同情。把事情作一番根除,那才是要事。“在我到美国之前,我会亲自把她送到忘忧岛。”

  “她对这件事想必十分排斥吧。”

  “没法子的事,不过……”顿了下,他说:“我今天一直找她,甚至在她的行动电话留话给她,可是至今仍找不到她。”

  “她没回到别馆吗?”楚飖看着他,“你要不要去找她?”别馆C栋距这里不远。

  “你以为这些纸条怎么来的?”聂雨略一锁眉,“我到过她住的地方,她根本不在。”这些纸条是她扔进垃圾桶的,大概清醒时赫然发觉身上多了这些奇怪的东西,于是急着想湮灭证据吧!

  其实,就算葛兰恢复正常时,不记得和谁见过面,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事。然而,她知道自己的病状,因此清醒时,当她看到身上的这些纸条,仍能多少猜到自己在发病时做了些什么事。

  “这么晚了,她仍没回住所吗?”楚飖觉得奇怪,忽然想到,今天在密警大楼好像也没看到她,原以为她为前几天在海边谈的事仍躲着他,没想到她是真的不见了。“在这里她能去哪里?”

  “我担心的不是她去哪里,而是她被带到哪里了?”

  楚飖拿起桌上那些纸条中,日期最近的那一张,上头葛宏居潦草的宇迹写着

  葛小姐:

  明天早上老地方见,有要事相告。

  葛宏居九、九

  “是昨晚给的纸条吧?”楚飖想了想。

  清醒的葛兰看到这纸条一定十分吃惊,于是急忙地把它揉进垃圾桶,这纸条有被揉过的痕迹,然而当她发病时,她又前去赴约了。

  “只是……老地方是指哪儿呢?”楚飖又喃喃的说。

  “如果葛兰真的是被葛宏居捉走,相信不久我们就可以接到葛宏居的电话了。”

  “也就是说,目前我们只有等的份了?”希望她平安无事。“聂雨。”楚飖突然说:“葛兰她一定得回忘忧岛吗?为什么不可以留在这里静养?”

  “双重人格的人最怕刺激,他们需要一个心平气和的环境。”他喝下了最后一口咖啡,“对葛兰而言,你和贺小姐就是她的刺激,待在这里对她的病情十分不利,只会加重不会减轻。而且她待在这里,我也不禁要替你和贺小姐担心。葛兰的另一人格十分偏激而仇恨,很危险。”

  “嗯。”

  聂雨拍了下他的肩,“时间不早了,我想你也累了,早些歇着吧。”临走前他说:“有葛兰的消息别忘了通知我。”

  “彼此。”

  这是一个不得成眠的夜。

  方才聂雨的一番话令楚飖被一股罪恶感笼罩着。

  葛兰今天会变成这样都是他的错,若是没有他,她的宿疾也就不会复发了!

  因为爱他爱得太深,所以她无法不恨拥有他全部感情的怀嫣,她多年的苦恋在怀嫣出现的那刹那全幻灭了。这样有苦难言的深沉痛苦,换成是他,他又会如何?

  不疯了才怪!而他却自私地要她大方地接受这种痛苦。冷静如他遇到这种痛苦尚不知所措,更何况是一向多情的葛兰……

  唉!多情总被无情伤,他并非无情,但他的情今生只给一人,不会异动。

  葛兰,对不起。

  ???

  这几天天气十分不稳定,又是风又是雨。

  昨天夜里忽大忽小的下着雨,一直到清晨五点多雨势才成了稳定的小雨。一夜的雨声弄得贺怀嫣不得成眠,一直到四点多才累极睡去。

  早上八点多楚飖在楼下用餐看报,难得的假日他可以稍作喘息,看完了报纸见贺怀嫣仍没下楼,于是他弄了杯热牛奶上楼。

  没上锁的门把使得他在叩完门没人回应的情况下可以顺利进到房间。

  “还在睡?”她一向没贪睡的坏习惯啊,昨夜睡得晚吗?于是,他并没有叫醒她,只是将牛奶搁在床旁边的小几上,挪了张椅子欣赏睡美人的模样。

  看着她沉睡的样子,一股幸福窝心的感觉充塞在他心中,他抿直的嘴角勾出一抹春风拂面的笑意,那笑容在他冷绝的俊脸上漾开,冰封在脸上的寒意净去。

  如果能这样看她一辈子,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楚飖不禁如此想。

  睡着时的她没有醒着时候的那股距离感,她甜美娇憨得犹如娃娃一般。

  他凝目对她正出神的时候,忽然发觉在她密长的睫毛中竟渗出了泪水,不安恐惧的表情取代了方才的宁静安详。

  她开始呓语,“不——不要!还给我!葛宏居,把我爸爸的骨灰还给我……”她的泪愈渗愈多,湿了枕头。“还给我!”她惊骇地坐了起来,而后,仍喃喃的说了句,“还给我……”她将脸埋进被子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做恶梦了,是不?”

  楚飖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贺怀嫣抬起脸,“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急急地挥去了泪水,不让他为她担心。

  可是离葛宏居和她约定的日期愈来愈近了,而她始终犹豫地不把这件事告诉楚飖,这才会做恶梦。

  “呃。”她点了下头。

  “还在为找不到你爸爸的骨灰坛的事情烦心?”纵使贺怀嫣没说什么,他仍然知道她十分在意。他想,那东西现在应该在葛宏居手中。

  虽说那是死人之物,可对贺怀嫣而言仍是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她对她父亲的怀念,就只剩那东西了。

  “我……”她黯然地低垂下头,“可能是至今仍找不到骨灰坛,这才会做恶梦吧。”

  “你梦见骨灰坛在葛宏居手上,是不?”

  “你知道?”她讶异,不对啊,她一直没把葛宏居找上她的事告诉他,他……怎会知道?

  她讶异的表情把楚飖逗笑了,他把已微发凉的牛奶端给她,“你说梦话说得那么大声,要我不听见都很难。”那种近乎惨叫的音量若听不到,他还真是聋了。

  “噢。”她心虚的脸红了,以为他知道了葛宏居找上她的事。

  “不过你这梦只怕还真可能有些根据。”

  他的话又令贺怀嫣心跳漏了半拍。

  “你……你怎么这么说?”

  “你父亲的骨灰坛和灵位不见,葛宏居拿走的机率要占最大。”他悠哉地为自己倒了杯开水,“毕竟那是他现在惟一对付你的筹码了。不好好把握,可不像葛宏居的作风。我觉得……他最近应该会找上你才对。”天煞门都已经出事那么久了,他不该还不找上怀嫣的,难道他尚不知她仍活着?不可能!

  葛宏居的按兵不动令他心生纳闷。

  “没……没有的事。”转移话题吧,再绕着这件事情转,她又要破绽百出了。“怎么那么晚你还没去总部?”外头的阳光都升得那么高了。

  “今天是我难得的特休日。”平常工作压力大,若不偶尔来些小假,早晚会出人命。“倒是你,今天怎么赖床赖到现在?”他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昨天又没睡好了,是不?”

  贺怀嫣没回答,只轻叹了口气,“最近老发生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她看了他一眼,“你看咱们的婚礼……要不要再延期呢?”

  “你得了新娘焦虑症吗?”他逗着地,“动不动就延期婚礼,咱们可能到了七老八十还在考虑要不要结婚的问题。”他温柔地坚持婚礼如期举行。“再说,一些国内外的喜帖已经寄出,在国外的朋友大概也都完成了回国来参加这场婚礼的手续。”他可不想他们兴匆匆地回国,得到的却是婚礼延期的消息。

  那种乌龙剧一发生,他会死得很惨烈!

  “可是我……我很不安。”她咬着唇,“我觉得好像有什么事会发生。”

  “那就任它发生。”他将她略显凌乱的头发掠顺,“有我在你身边,就算真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有我。”

  在楚飖炙热的眼神注视下,贺怀嫣发觉眼中蒙上一层透明水雾。

  就是深知他的深情,她才不要他为了她而涉险。

  葛宏居这卑鄙的家伙看中的不就是楚飖对她的深情。他深知楚飖的可怕,也了解楚飖的弱点,楚飖绝对不是盏省油的灯,可是葛宏居一掌控她,楚飖就只有挨打的份。

  “有时候我觉得你若不要对我那么好,对你本身也许会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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