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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天爱大受打击,她每次真心的告白总遭受毫不留情的驳回,她情何以堪。

  欧阳越悄悄伸出手,打气似的搂搂邓天爱的肩,然后将她推至一旁。

  他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怎能让女人来保护他。

  “一开始你就该冲着我来,不该把那么多的人都拖下水。”

  “哼!你懂什么,一枪杀了你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我要让你尝尝失去心中最重要那个人的痛楚。”

  “所以你三番两次加害无辜的小皀?”

  “不错,算她命大,始终没让我得手。”

  “你真卑鄙!”欧阳越恼了。

  他放声大笑后牵动伤口引来一阵剧咳。“你以为杀手是清高的行业吗?哈哈哈!”

  他笑不可支,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今天,你死定了。”他眯起眼睛,挺枪……

  欧阳越屏气凝神。

  时间一秒、两秒的过去,罗塞叶塔的额沁出了冷汗。“你这狡猾的东西,”他咬牙切齿从牙缝迸出。“你早就看透我了是不是?”

  欧阳越说得云淡风清。“你太勉强自己了。”

  “你看准了我连站都无能为力,最后连扣扳机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一来就知道了对不对?”他用尽力气的咆哮,惊得睡眠中的鸟群聒噪四散。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立刻送你去就医。”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不领这份情。”他情绪激动,方才又用力过度,感觉止了的血又沁了出来。

  “逞强对你没好处,还不如多替小阿姨想想吧。”欧阳越动之以情。

  罗塞叶塔瞅见邓天爱漾满绝望的眼,马上作势要站起,但力不从心脚一软,整个人反而跌倒在地,枪被摔了出去。

  他捂住汩汩流血的胸,气力将竭。

  “雨樵!”邓天爱扑过去,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上。“求求你不要再说话,不要啊……”

  “我很想……杀了他,因为……他是我……这辈子惟一的污点,不过……咳…

  …今生大概没希望了……欧阳,你记着,下辈子或下下辈子我都会找你讨回公道的……”说了一串话,他的脸更白,呼吸更急促,眼前飘来了赶不开的迷雾。

  “雨樵”邓天爱珠泪滂沱,双手只能拼命掩着他血流如注的伤口,她的手簌簌发抖。

  “别再做傻事了,我想……握你的……手。”他伸出修长粗大的手像握住他梦寐以求的珍宝。

  邓天爱忙不迭送上自己染血的手。

  “我好想好想留一个宝宝在你的肚子里跟你作……伴,因为我总是……让你那么寂寞……可是……太迟了,记住,下辈子别爱……上……像——我这样……的男人,永远都……不——要——”他的声音恍若游丝,邓天爱将整个耳朵凑上他的嘴,眼泪成串沿着颊流进罗塞叶塔的唇。

  “不要哭了,你……哭得我心……好慌。”他的意识渐行渐远。

  “我——想——吻——你。”或许是回光返照,在连叠的模糊不清后,他微弱却清晰的道出心中一直以来的渴盼。

  邓天爱胡乱擦掉晕成一片的眼泪,慎重的奉献出唇,闭上双眼。

  罗塞叶塔强迫肉体支起身子,就在他的唇将要触及她时,全身的力气被抽拔光,像个毫无生命的木偶,颓然倒地,任邓天爱喊哑了声音,再也醒不过来了——

  尾声

  “妈咪,小欧阳就托你和爹地了。”

  星光旅馆前,夏小皀亲热地跟珍妮佛和已晋升为她继父的泛德烈道别。

  两年过去,珍妮佛和泛德烈不但结了婚而且把接手的旅馆经营得有声有色。

  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欧阳越和夏小皀这对冤家也在一年前踏进礼堂,而且有了爱的结晶。

  按照夏小皀念念不忘打棒球的快乐情结,她有意年年增产到足够组成一个球队为止,升级为人父的欧阳越举双手双脚赞成,房子不够住增建就行,谁教牧场那么大。再说,能生一堆胖手胖脚的娃娃把牧场塞满,还必须很努力才行。

  “看到关纣,帮我跟他问好。”多了孙子当亲情的润滑剂,珍妮佛和夏小皀的母女关系总算有了大幅度的改善,像今天便是,小俩口每月固定上台北探视关纣及邓天爱的例行探访里,珍妮佛总是毛遂自荐当小欧阳的保母,小皀也乐得轻松。

  “知道了。”她跳进欧阳越的吉普车里,送了个飞吻。

  吉普车绝尘而去。

  ☆☆☆

  台北西区某幢旧大楼。

  “天爱,我回来了。”关纣捶捶爬了十楼的脚,从脚踏地毡下摸出钥匙,自己开门。“今天电梯又坏了,害我爬了十层的楼梯,脚都快断了。”

  一尘不染的小客厅不见她的人影。

  “你赶稿吗?”望着虚掩的工作室,他把手提的火锅料全往桌子上堆。“欧阳他们晚上要过来吃饭——”

  他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

  他潇洒的脸孔打了结。

  “奇怪,她会到哪里去?”包括阳台、浴室、厨房都没有人。

  他梭巡被他精心布置过的公寓,莫名的惶恐突然袭上心头。

  是他一头热的搬进她的公寓,当他发现她对生活几乎毫无技能,把日子过得一塌糊涂时,他心中不知有多窃喜,至少他有个堂而皇之搬进来照顾她的好理由。

  但是——她终于受不了他,走了吗?

  邓天爱自始至终对他搬家的动作不置一词,她出乎意外地接受他的入侵,接受他的照顾,而她也开始学习着分担一点家事——虽然通常是越帮愈忙,渐渐的,他以为她已经习惯他的存在。

  她偶尔也出门,可是极少。

  她的工作通常靠着传真机及电脑的帮忙,并不需要外出接洽,即便交稿,关纣舍不得她劳累,也一手包办了。

  在屋里呆坐了两个钟头,他坐不住了,抓起外套便往外冲。

  与其让如潮的纷乱干扰他,倒不如身体力行地去找。

  他去势之快,差点撞飞一束花。

  “你急着上哪儿去?”娇呼乍歇,由姹紫嫣红的葵百合和香水百合里探出一个人头。

  “天爱!”一刹那,他居然惊喜交加。

  “有客人要来,我出去买束花。”她拉下颈际的围巾,红扑扑的脸十分可爱。

  “你——没有走掉?”他直愣愣地盯着她被冻红的鼻子,所有的感觉复活了。

  “说什么傻话,我会到哪里去——”她停止拆包装的动作,咬了咬下唇,脸色有些儿心虚。“其实,我不只买了一束花——”她的眼光幽微起来。

  关纣深呼吸,他几乎可以确定她会说什么了。“你到梁雨樵的墓地去了?”

  “对不起。”她轻声低语。

  关纣捏紧拳头。这几乎成了他们之间永恒不变的公式对话——只要有关梁雨樵或罗塞叶塔!该死的同一个人,而且他也死了——总是如此。

  “算了,我没办法要求你忘记他。”他的挫败更深了,长久以来他总是用一贯的方式姑息她。

  “关纣——”

  “我没有生气,没有。”他郁卒地低吼,提起买回来的火锅料,冲往厨房。

  “我弄菜去。”

  他冲得如此之快,厨房里继而响起一阵震天价响的金属摔落声。

  邓天爱连忙追过去,只见一地的锅碗瓢盆,而关纣把头抵在水龙头下,溅得水花处处。

  他用自己的方式惩罚自己,他恨自己。

  “关纣!”邓天爱花容失色,她拼尽力气拉他。“关纣,不要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

  他猝然抬头,眼眶陡红,成串的水珠流满全身,一头一脸的湿。“我恨自己。”

  他麻木似的低语。

  “求求你……”她的哀求掺进了県徨无依。“我对你不公平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

  他凝视邓天爱无措的表情,痛苦和长久压抑的感情揉和着无边的心酸一股脑爆发了。“你有没有良心?一定没有。不然,你不会把我赤裸裸的感情随意践踏,可笑啊……为什么我离不开你,即使你没有心,我还是爱你!”

  他泛红的眼,青筋暴露的脸,邓天爱从没见过,她印象中的关纣总是文质彬彬,浑身散发一股超龄的儒雅温文。望着他那含愤的脸,她枯涸的心仿佛有些微的变化。

  “来。”她主动执起他的手,想将他往浴室拉。

  “你——”他像被烙铁烫到,挣开她的柔荑后的一刹那却立刻后悔了。

  她温柔的脸浮起一层如梦如雾的颜色,不气馁的再次握起他的大手。

  本来余烬犹燃的怒火被她奇怪的动作浇熄大半,关纣带着复杂的心情跟她走到浴室。

  她拿了条大毛巾,神情温柔如水。“可以把头低下来吗?”

  他受摆布地低下头,脑筋是一片空白。

  她轻柔地擦拭他的头发,吹气如兰的轻声细语:“不要感冒了。”

  “你——”他灼如闪电的昂头。“搞什么鬼?”

  一昂首,看见的却是她微现红晕的脸蛋,张口咋舌之际居然忘了刚才要发飙的话。

  “以前我总是一个人,没有人会替我预留餐饭,没有人嘘寒问暖,没有人在我回来时预留一盏灯,只有你,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她的语气有些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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