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高兴。”
“我的喜乐和你的行事有关吗?”少假惺惺了,他带回辛西雅还不就为了给她好看,如今又来猫哭耗子,她不会呆得像春天的毛毛虫——蠢得上他当。
想激怒她?放马过来吧!
“没有就好。”他把一纸沉重的方盒放在她手中。“给你。”
“我不能收你的东西。”想贿赂她?他还真花招百出!
“打开来看再拒绝也不迟。”他有把握她会收。
拆就拆,她可不想让他觉得自己矫情、小家子气。
精美的包装下是双时下最流行的直排轮鞋,另外护膝、护肘用品一应俱全。
“哇……哇……”
不必言语,连迭的惊叹,欧阳越就知道自己送对礼物了。
“我很早就想要了。”她的眼熠熠生辉。
“喜欢就好。”他喜欢看她开心满足的模样,虽然她的伶牙俐齿也不坏,但笑脸仍是最可爱的。
“你不后悔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别哪天两人又翻脸,把礼物索讨回去,多窝囊!
“那是一个制造厂商送的样品鞋,放在我这里也是浪费,我看你运动神经还不错,合用,就拿去。”
既然这样,嘿,她就不客气收下来了。
她快乐地穿上轮鞋,马上绕着宽大的客厅奔驰起来。
☆☆☆
从那天开始,夏小皀每天都要穿上那双直排轮鞋溜上一大圈,有时候也充当快递到山下帮郝妈购物去。
“你这孩子,穿着那么危险的鞋跑来跑去,要小心呐。”郝妈每次见她一遇到阶梯或门槛就飞纵而过,看得她心脏几乎迸出来。
“郝妈,很好玩那,我借你一只,你也来溜溜看。”改天她要到练习场大展一下身手,好久没去玩,脚都发痒了。
“好小姐,你饶了我吧!”郝妈把头摇得像波海鼓。
夏小皀格格一笑,端着沏好茶的茶壶,姿态优美如临波天鹅般跑掉了。
放好茶盘,一起身,夏小皀颈际的寒毛忽地全竖立起来。
一双心怀不轨充满敌意的眼睛像猎食的雌豹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真是乐极生悲!自从上次和辛西雅过招后,小皀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和她碰头,即使吃饭她也故意拖延时问或索性端到厨房和卡夏尔、郝妈一起吃,好歹日子也平静的过去。
“嗨!”
她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夏小皀很快转身。“嗨。”
辛西雅还是全身名牌,蜜粉的色系衬得她人比花娇,五官精致得如同最上等的瓷器,蓬松的头发簪着尼泊尔味的银簪,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我下午要走了。”她那水灵灵的眼睛会说话似的,想忽略她,实在难。她难得表现的善意令夏小皀受宠若惊。刚才那种大敌环伺的感觉一定是错觉。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同理可证,她快走了,肯定是后悔了,这才想来跟她言归于好的。
“所以,趁白天我想到牧场四处逛逛,你可以陪我吗?”
她的语气很诚恳,听不出有做假的成分。
“我——”
“我知道这几天自己表现得很差劲,希望不要放在心上。”她急促地解释,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算啦!反正她也不是爱记仇的人,过去就过去了,老挂在心里不符合健康卫生标准。
“那就走喽!”辛西雅居然亲热地过来勾她的胳臂,神情十分愉快。
屋外泊着和她个性十分吻合的敞篷车。
“要开车啊?”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点?
辛西雅美艳的脸忽然闪过一缕嫌恶。“我讨厌那无所不在的牛臊味。”说完自觉有些失态,连忙补救说:“你也知道我住惯都市。”
夏小皀耸耸肩不置一词,倒是对机械一窍不通的她把全部注意力放在琳琅满目的仪表板上。
车子如箭矢般射将出去。
“哇,你开车好猛啊!夏小皀佩服得紧。风刮在脸上那种畅快刺激感,令她大声叫好。
“我还可以开得更快。”辛西雅注视着则方,一头长发迎风飞扬。
“不用了,安全比较重要。”谢绝她的“好意”,夏小皀开始有些忐忑不安。
她也未免开得太猛了,简直像自杀!何况她也走错路,这根本不是往牛马动物住的方向,拐过弯,她知道那里有道斜坡。
“小心,辛西雅,你走错路了。”
“哦,那换你来开。”她居然真的把方向盘和离合器一放,跳至后座。
夏小皀被她疯狂大胆的动作吓得双手紧紧抓住方向盘,在风中嘶吼。“你疯了?
别开玩笑了!”
后座一片寂然。
夏小皀惊骇扭头,车里只剩她一个人。
这一切是预谋——断手断脚总好过做个冤鬼,千钧一发,拼尽全身力气的夏小皀爬到窗口。哈利路亚,感谢它是敞篷车,闭着眼,她跳了出去——而无人驾驶的车笔直往前冲,只一刹那,破天的金属撞击和穿云的火光烟硝弥漫大地——
良久——长长的草堆中才冒出夏小皀那颗乱七八糟的头来。
幸亏她皮厚,扑出去的地方是块牧草地,刮伤在所难免,保住小命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你居然没死?”跛着脚的辛西雅有多处擦伤,娇嫩如水的粉颊也难免狼狈。
她万万没想到夏小皀还能活命。
“人家说祸害遗千年,很抱歉令你失望了。”她的心情还不差,能口出幽默也算是捡回小命的报酬。
“我要你死。”辛西雅变脸,一不作二不休,想撒手已经没有后路了。
“你真蠢,笨女人。”
“你敢骂我?”欠骂的女人最禁不起人吐糟。
“你该感谢我的醍醐灌顶,你以为杀了我,那个自大狂就会爱上你?爱一个杀人犯?你少呆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老是有人想不透。
“我不管,只要谁是我的情敌我就除掉谁!”
夏小皀伸伸腿,还好,只扭了筋,回去找跌打师父捏捏就没事了。说:“这种爱太沉重,你不觉得累吗?”
“小鬼!你懂什么?”竟敢训她,她算哪棵葱?
“我只是要告诉你,白痴!你杀错人了。”她搞不清楚自己全身上下有哪一点能让她误以为是艾曼狄帕玛的女人?
“小鬼,你很聪明,只可惜我也不笨,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抬高蹬着高跟鞋的脚往夏小皀的手跺下。
夏小皀疼得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连忙往后退。“你就不能斯文一点,老动手动脚的。”
辛西雅脱下脚底的鞋。“你必须消失。”
“神经病!谁理你。”被高跟鞋敲到的地方痛得像火灼,她还真狠。
夏小皀身体一滚,翻下斜坡,拔腿就跑。
在她找到足以抗衡的武器之前还是溜为上策,毕竟妖精打架的事不是每个人都做得出来的。
第五章
夏小皀躲在树叶茂密的树干上,眼光悠哉地随着辛西雅几近疯狂的喊叫搜索移动。
好在她有双与生俱来的飞毛腿,要不然可爱的头不知要多出几个包包来。
辛西雅追红了眼睛,面目扭曲又模糊。今天她非捉到那只丑小鸭不可!为她刮花了丝袜,勾破了名牌衣服,弄乱她精心设计的发型,这一些全该算到那死小孩的头上。
秋天栗子肥,很凑巧,夏小皀爬上的就是一棵长满栗子的栗树。
看她追得淑女风度全丢到姥姥家,夏小皀为了“慰劳”辛西雅,摘了一堆栗子往她那细皮嫩肉的头便砸去。
“哎唷唷……”
她很爽,免费观赏了一场“猴子舞”。
辛西雅龇牙咧嘴,樱唇变成血盆大口,发出河东狮吼。
“夏小鬼,你有种给我下来!”
“不下去,我本来就没带种。”她的声音从树梢传下来,还带着隐约的笑意。
“你不下来,别怪我锯了这棵树。”
“你先找到锯子再说。”等她找到工具,她早跷头了,谁还笨得在这里等死。
辛西雅气极。“要耗大家来耗,别以为我对你没办法。”
要耗是吗?无所谓,反正肚子饿了满树是栗子,虽然这栗子不怎么可口,也比被母老虎抓得遍体鳞伤好,更何况——她望着方才撞车地点的浓烟——她相信不一会儿就要有人来了,而且是很大一批。
了不起她睡一顿觉——
“夏小鬼,我警告你,你再不下来,我就放火把整片山烧了。”辛西雅安静不到半秒钟又开始叫嚣了。
夏小皀管她威胁恐吓,全当是疯狗乱吠。
她正要睡觉,鼻端却飘来干叶子燃烧的焦味,而且烟雾一起。
那疯女人不会真的放火烧山吧?
拨开枝叶,果不其然,辛西雅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堆的枯枝落叶围在栗树下,还真的点火。
可恶!山林无辜,绿树无辜,哪个正常人会做出这种没大脑的蠢事。
“住手!我下去。”
“哼!我就不相信治不了你。”辛西雅得意地笑。
夏小皀懒得整理被树枝勾乱的衣服,眼前的辛西雅显然不到黄河心不死,非要斗个两败俱伤才甘心——是该有人挫挫她的锐气了。“别以为我怕你,刚才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