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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体这么烂,连一些微未量的金属性东西都适应不了?”用扇柄托住下颚的蓝非不解。

  “是侥幸她的体质跟一般人不一样,这,你也有得挑?能救回她一条小命你就该偷笑了。”戈尔真一棒子打回去。

  就因为她与众不同的体质,才能在短时间内发现被别人当做了眼中钉,这算幸运才是。

  “她那么单纯会跟谁结怨?”戈尔真沉沉地笑起来,低冷的笑声回荡在摆满柜子的空间内,重重的暗影阴森又沉重,使人不寒而怵。

  “拜托,没人叫你笑,夜枭的声音也比你的狗吠还好听。”蓝非猛搓胳臂。

  “多使点劲看牢你的未来老婆,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就要打一辈子光棍喽。”戈尔真好心情地拆他的台。

  “这点请尽管放心好了,想当我蓝非老婆的人排到沙漠去了,多一个少一个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

  “死性不改的家伙。”

  “别嫉妒我到处有人爱,谁叫我天生丽质难自弃,比你这个姥姥不疼、爹爹不爱,没人要的孤僻鬼受欢迎。被那么多人喜欢,有时候我也很烦恼呢。”

  “谁像你好胃口?家花、野花、喇叭花都好,小心贪多嚼不烂。”受不了!

  “要你管!我只是请你来帮个小忙,没包括还要接收你的风凉话!”

  “我是旁观者,旁观者清。”其实戈尔真很明白蓝非漫不经心的外表下有颗精明能干的心,只是他不爱计较,因为外貌倍受宠溺,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他很知足,即便被旁人占了便宜他也笑笑就过去了,所以在某些别有居心的人眼中,八荒飞龙的老四跟败家子同定义。

  “你是存心看我笑话,巴不得我栽跟头!”蓝非太了解自己的结拜兄弟,牛就是牛,不管牵到哪里,就算剁成牛肉片还是牛,他宁可巴望老天爷下红雨,也不敢奢望牛会转性。

  “你的笑话己经够多了,还记得前年的爬墙行动?从某名花的闺房跑出一个赤条条的男人,还有,几个月前勾栏院的台柱和官家千金在西湖畔大打出手,哈哈,最近我更听见京城第一花魁宣布要收山从良嫁入豪门的消息,你放肆到这种地步,不会出问题才怪。”

  “哇,我从来不知道杀伐神龙戈尔真也对市井流言有兴趣,怎么,转性了?”什么忧患意识好像都跟蓝公子无关,他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

  戈尔真翻白眼以示警告。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圣旨下来了,要你择期完婚。”

  “我又还没收到,不算。”他把圣令当做什么啊!

  “口气不同,看上去你是栽在那个无盐女的手中了?”戈尔真不成戈尔真,今日的他有别于往日的沉默寡言,聒噪得可疑。

  “你说呢?”想套他?门都没有!

  “我很穷,别想跟我要红包。”

  “老六,你有心事?”太反常了。

  别人他不敢打包票,戈尔真的寡言谁跟他都没得拼,还有,他讨厌人群,要他主动上街肯定是发生大事了。

  “杯弓蛇影。”他撇开脸,调侃地自我嘲弄。

  “不明不白的,本公子只对猜女人心有耐性,你别考验我对兄弟的感情嘛,这样不好。”

  “诚实真是你最大的优点。”戈尔真站起。“我还有事,少陪了。”

  “拜托你也花点心思在女人身上,不要整天对着一堆烂木头,浪费人生。”木头再好也好不过人,他这弟兄到底懂是没有?

  戈尔真似笑非笑,什么都没说就想扬长而去。

  蓝非一贯玩笑的声音追出:“有时候也让做弟兄的我尽点朋友的义务,不管你碰到什么,我都欢迎你来麻烦我。”

  戈尔真顿了顿步伐,面无表情地瞅他,可是坚冷的轮廓放柔了。

  “你啊,先自扫门前雪吧,要担心我是八百年后的事了。”

  ★ ★ ★

  无盐在洗秋的频频说笑中把一碗粥吃完。

  “小姐,饭吞下肚子,你的脸色好看多了。”端来铜镜,无盐憔悴的脸映在上头。

  “把它拿开。”她大力挥手。

  “我不懂……小姐……”她一紧张又结巴。

  “我不能看见那个我……也不想。”淡淡的心酸漫上胸臆。她不知什么叫顾影自怜,不止铜镜,就连水岸她能离多远就离多远,谁叫她长了一张人见人厌的脸。

  “小姐,洗秋没读过书…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洗秋觉得小姐你比王府里任何一个小姐都好,你不会嫌弃下人的我们……那天我娘病重,你还……不计身分地到厨房去帮她诊脉抓药,换成别的主子,不会有人理我们的。”

  “只是小事一件,都过去了,你还记得它做啥?”

  “不一样的,王府里的小姐有……哪个不漂亮,可是没有谁会去管谁的死……活,在我看来,小姐你的面貌比她们好看过不知几百……倍,容貌是可以用胭脂水粉遮掩的,人心却不行……”洗秋认真地说道。

  就算奴婢的地位不高,人都是肉做的,他们也需要旁人的真心对待。

  “谢谢你!”无盐哽咽。

  她付出的不过是举手之劳,却换来别人对她的好,以前的她为自已不同的心性和面貌,不知道婉拒过多少人伸出的友谊之手,一直以为形单影只的生活就是她以后一生的写照了,现在想起来,她故步白封得可怜,总以为缩在自己的天地吧就安全无比,现在才知道那有多愚蠢。

  “小姐啊,你跟洗秋……客套,不是要折煞我?”无盐点头。“那我不说,以后你也不许再提什么下人不下人,你是我的姊妹,好不好,”

  “小姐……”她的眼睛又要发大水了。

  “叫我名宇。”洗秋害羞一笑。“无盐。”

  “洗秋。”两人相视,心有灵犀地会心一笑,一大一小的笑声如银铃般地弥漫在屋子里,两人的感情又更进一步了。

  ★ ★ ★

  “诗夜宴,这是什么?”看着傍晚才送到两岸依柳园的一张方帖,无盐好奇地询问上在忙着点熏灯的洗秋。

  把茅草油注人灯芯中,她头也不回地说:“那是千年老妖搞出来的一个吟诗会,说好听是诗会,骨子里是不折不扣的审判大会.”也许无盐舒缓优雅的个性感染了她,洗秋说活的速度也学着放慢,结舌的情况一日好过一日,现在的她可以清楚地表明自已的意思,不再段落不清、词不达意。

  “我们也去吧。”

  洗秋豁然转身.“不好吧,小姐。千年老妖吃人不眨眼,你的身子才康复一些,要应付她…我看还是算了.”鸡蛋碰石头,胜负立判。谁是石头,谁是鸡蛋太明白了。

  “帖子来,人不去会说不过去,”谁说要硬碰硬的,她只是闷坏了,想出去散散心。

  洗秋拗不过无盐,为她着了披风,两人就往指定的看雪亭去。

  看雪亭居东,是夏子莞的偏院。

  蓝非对女人真的慷慨,夏子莞的住处尽是奇花异草,屋舍尽其所能地符合住宿者的喜好布置,无盐看着端坐在凉亭里的夏子莞和她身后的建筑,心中复杂的感觉无法厘清。

  蓝冷露一反之前的不友善,对无盐客气有加。

  一场以诗为名的聚会下来,无盐对蓝冷露的霸气与傲慢的印象更深刻了。

  清秀佳人般的夏子莞根本被吃得死死的,懦弱畏缩的个性总是无时无刻不瞅着蓝冷露,看她的眼色说话行事。

  一场诗宴下来给无盐一种错觉,这场私人的诗宴好像是冲着她来的。

  主仆两人无言地在回去的路上踽行。

  灯笼的人就在这节骨眼熄灭的。

  无风无雨,怎么说灭就灭?

  洗秋嚷嚷的声音比什么都大。“见鬼了,要出门的时候灯芯才换过,说熄就熄……奇怪。”

  “重新换过就好了,我们离开看雪亭还不远,转回去要根蜡烛应该没关系。”漫长的对谈让她不觉有些累,才病愈的身子果然是逞强不得的。

  “我去去就回来,小妞等我。”洗秋跑到一半,想到蓝非的吩咐,不安地再次叮咛无盐。

  “我坐在石块上等你。”歇歇腿也为让洗秋安心,无盐挑了就近的石头坐下。

  她才坐下,草丛中似有动物爬行的葱翠声音隐约传来,她有些茫然,这样的夜会有什么小动物出来觅食?想得不经意,腿一凉,一条冷凉的物体就缠住她的小腿,婉蜒爬上。

  无盐动也不敢动,脉搏中的血液随着那蠕动的东西奔流,脚板一寸寸冷却。

  就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蓝非那好听的嗓子传抵她荒芜的思绪。“别动,听我的。”

  “它、它……在我的裤档里.”无盐羞愤欲绝。

  “把眼睛闭起来。”无盐乖乖听话,同时,只觉腰部的蝴蝶结一松,裙子滑落,一只快手穿入她修长的腿间取走了异物。

  无盐根本来不及感应什么,心一放宽,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一条迷路的小蛇,不要紧了。”蓝非轻松地把抓在手中的蛇往外抛,落入远地的池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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