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言情小说 > 娶了你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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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想过去。」

  咱地,已经短到她肥手快要握不住的铅笔笔心断了,秋歌懊恼的瞪着配合度很差的荷眼,「荷姨,我这颗电灯泡已经够亮,妳再过去,我家的美术灯会全部爆破ㄟ。」

  怎么现在的大人比她这小孩更不开窍?笨!

  被小鬼这一削,荷眼终于意会过来。

  看起来,她今天是无处可去了。

  「姨,帮我削铅笔。」她又出招。

  「妳不会买自动铅笔喔。」就算她闲得只能看天花板的壁虎打架,也用不着伺候这个小女暴君吧。

  「那个不好写。」

  想也知道这只粗鲁的小猴子有多用力,也只有这种老式铅笔承受得了她的猴

  力。

  「社区有7-ELEVEN,里面什么都有,去买新的。」她不做小鬼的奴才。

  「我就知道!像妳这样怎么可能是曹言的妈妈,当人家妈咪的连削铅笔都不会,太扯了!」人小鬼大的秋歌嘀嘀咕咕,评估从来不买她帐的荷眼不可能替她跑腿之后,只好滑下椅子,自己走一趟了。

  荷眼才不管秋歌心里把她骂成怎样,她耸耸肩,打开冰箱,果然看见了放在里头上面的蔷薇派。

  应该来泡个什么茶喝啊……凌云白毫似乎不错……她才转着念头,纱门开阖声再度响起。

  奇怪,那小猴子动作这么快?

  她端着派出来,用脚关上冰箱门,透过精美盒子瞧见对着她傻笑的曹言,小人偶后面站着跟他一模一样的大人偶。

  「姨。」曹言亲亲热热的甜蜜呼唤。

  「下课了,一起来吃点心。」还来不及赶人,她的舌头有了不同的意志,居然请君入瓮,她哪条筋错了?

  本来她还以为那个大人偶不可能再出现了呢。

  毕竟上次的对话谈不上愉快嘛。

  「我来不及叫他敲门,他就进来了,对不起。」事实是,他还在停车,曹言已经推开车门跳出来直奔屋内。

  他手上拿着曹言的小外套还有书包,模样叫人不忍苛责。

  「爹地,你不要说了,姨叫我们吃点心呢。」

  「吃点心之前要先做什么事?」

  「洗手,洗脸。」

  「嗯。」

  曹言快乐的去翻他书包里面的小手帕,流理台对他来说太高了,所以他选择浴室,吹着口哨跳进去。

  「他已经吵了几天说要来妳这里,是我忙,到今天才有空带他过来,希望妳不要介意。」

  在态度的拿捏上,曹黔在尝试着改变。

  鲸吞蚕食。

  柔情攻势。

  这对一向呼风唤雨的他并不容易。

  可是,唯有这样,才能挽回她的心。

  挽回比掳获更难,那样的心情需要花费更多力气。

  曹黔真要说有什么无法释怀的,就是她为什么会连儿子都不要的出走?百般不是的人是他,他被抛弃活该,但是,曹言是无辜的,而她不是狠心的女人吶,这点,他找不到解释。

  「他很可爱。」她承认满喜欢那小鬼的脸蛋跟个性。

  「谢谢。」

  「我又不是夸你,还谢呢。」

  这男人,有子万事足啊。

  「你不用进去帮他?」这当爸爸的也有点两光,只会顾着说话。

  「这方面他很独立,不大需要大人。」

  他似乎只要在她面前就会不自觉的失了威风。

  荷眼不放心,搁下手中的派,去浴室探了下头,果然如曹黔所说的,他那不满十岁的儿子已经洗了手,擦了脸,正试图把小手帕拧干。

  瞧着她的背影,曹黔想起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年。

  他没想过中国东北的气候、生活条件跟上海差别这么大。

  因为寒假,他跟着做土质研究的父亲到中国去。

  他学的是汽车设计,洋人的市场已经达到一定的饱和度,另辟战场对他这新生代来说,是誓在必行的事情。

  中国大陆是个潜力极佳的大饼,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都有把握让自己的梦在那块海棠地生根发芽茁壮。

  所以,一放寒假,当同学们商量着要去热带地区冲浪度假,把满脑子弧度、线条抛在脑后的时候,他心中已经拿定主意,要去瞧瞧他未来的疆上。

  他心中一直有谱的。

  什么年纪要做什么样的事情。

  创业是一项,结婚生子是一项。

  他唯一没有把握准的,是结婚生子两件事都远比他的开创事业版图来得要早。

  结果到了中国东北,RV四轮的传动车遇上了冰天雪地照样没辙。

  装雪炼,避风雪,由收音机里听来消息,说这次的风雪是内地二十几年来最大的一次,他们一行人,连司机和地陪都说最好折回山庄去比较安全。

  然而就算要返回,车子也需要水。

  沿路都是冰,冰树、冰原,一眼望去除了白色,没有其它。

  他因为酷寒的气候,脚底开始一抽一抽的长了冻疮,痛得什么忙也帮不上,这样的情景会让人感觉到在冰天雪地里人特别渺小。

  后来也不知道在哪停的车,大家下去讨水,他一个人趴在驾驶座边的窗上,望着直下到他眼前来的雪花。

  他对雪不陌生,平常除了上课时间,他也会跟同学用很克难的方式去旅游,美西、美东几乎都玩过了。

  可是这么大的雪,却是所见过中少数的少数。

  他静静趴着。

  天地一片静寂。

  就这样,白茫的苍野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小,因为距离远。

  仔细看,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人影正爬上小丘,把一块蒲叶似的东西铺在雪地上,然后她两脚跨骑,抓着蒲叶的一部分,从高处滑了下来,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

  她也不是一直这么顺利的,摔跤了好几次,整个人滚球似的摔得四脚朝天,却见她只是皱皱眉,抓了抓身上很短的袄子,又继续奋斗不懈。

  他能把她的动作看得这么仔细,全赖他的望远镜。

  最后,她放弃了蒲叶,居然用四只脚──手脚并用,在似乎是结了冰的池塘上滑过来、滑过去的溜起冰来。

  曹黔忘了抽痛的脚板,笑得喷泪。

  这是他见过最劲爆的溜冰方武了。

  不自觉的开了车门,一脚踩进淹没了他靴子的雪地,就算迎面而来的雪花飘得一头一脸,他还是想去看看那个天兵。

  他走近她的时候,她已经改变刚才的狗爬式,又换另一种新招。

  「喂,这样……妳那里不痛吗?」很蹩脚的中文,比狗啃好上一点点。

  他来到中国现学现卖,不能要求标准。

  她的年纪很轻,脸蛋小小的,很白,头发长到腰际,有着很可爱的刘海,因为活动往两边飘,露出如画的眉目,身穿碎花袄子,布鞋,衣服很拙,人却一点也没有村姑的味。

  她顺着戴手套的指头望向自己微微起伏的胸脯,天真灿烂的摇头,一不会呀,我的胸部小。」

  亏她听得懂,要不然就是标准的鸡同鸭讲了。

  「妳没有溜冰鞋吗?」蹲下来,曹黔对她这种克难毙了的溜冰方武无法认同。

  「那是什么东西?」停止了四肢划动,她的头顶、肩膀不消片刻也被飘落的雪花堆成小山。

  哗,亮晶晶的头发欸,眼珠子也跟她不一样,他是山顶洞人吗?

  「那是一种可以在冰上面滑动的器具,我画给妳看吧。」随手折来干枯的树枝,把雪抹平,他就在地上画起了溜冰鞋的样子。

  手很冷,快要硬掉,可是,在她那热烈单纯的眼神鼓舞下,几个笔划,画出溜冰鞋的草图来。

  「我没钱买。」她看得仔细,说得坦白,因为这一摇头,从她身上抖下一堆雪花。

  说的也对,这么贫瘠的地方,别说溜冰鞋,就算他平常的生活用品,要是拿到这里来也会被当作奢侈品看待。

  「这么冷,妳穿这样?」

  两人比手划脚,居然也能沟通,而且还说得挺起劲的。

  「有什么不对吗?」她反问。

  这下,奇怪的人是他了。

  「妳的脸都是白的。」谁家的父母会让年纪小小的她一个人跑出来玩,而且还是在这样恶劣的气候下?

  「我是白狐狸精啊,脸当然是白的。」她又不是绿脸妖怪生的小孩。

  狐狸?还成精?有点难消化的冷笑话。

  「就算是狐狸,这么冷的天气也要小心陷阱,万一不小心会掉下池塘去喂鱼喔。」

  「鱼腥,荷眼不喜欢。」她在鼻子前面挥挥手,像是要挥掉什么不好的味道。

  那模样,睁眼、皱鼻,嘟嘴,好可爱。

  尤其,她这表情使得眼睛弯弯的,勾出一抹翘翘的尾线,这样,的确有些动物的味道。

  不过,她再可爱,这里也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况且他不能久待,去找水的父亲要是回来找不到他不好交代。

  「对啊,掉到池塘去,谁都不喜欢。」

  「嗯。」

  「好吧,早点回家,在外面逗留太久不好喔。」是他的身体受不了了,继续站着跟她说话,很快的,他就会变成第一个人类的雪人了。

  不是他体质差,身体弱,谁叫他并非寒带气候下生活的人类,要一下变身成为爱斯基摩人,等他多穿几件够保暖的羽毛衣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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