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算了。”她缓缓的摇头。雪洛奎那一抹白教人想忘也忘不掉,周身遍布的清冷气息,在冬天竟不嫌冷。
她的脑于又乱了起来,唯一清楚的是一见到他,她的心跳会加快,心绪会失稳。她拍拍自己的胸口,暗自警告心脏不许由乱跳。
“既然没事,有这荣幸请你喝杯咖啡吗?”为了这杯咖啡他在外面不知罚站了几个钟头。
心茧不听话的心又是-跳。
她二十三岁了,不是十三岁的小孩,即便恋爱的经验不多,也看得出来这个昨天才认识的男人对她颇有好感。
她不是捡棒子的熊,捡了一根又一根,却贪心要更好的。
对她最好的已经有了,就在她身后的这幢大楼里。
不管是不是自欺欺人,她告诉自己该有忠诚,“不用了!”
“你不怕我失望?”
“我们的生活没有交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人。”
“哪种女人?”他无视心茧的拒绝。
“我是有婚约的女人,你找错对象了。”
雪洛奎终于看见她无名指上的一圈晶莹。头顶上的雪花突然冷进骨子里,他看着心茧纤指上那细细的银白,他的心一阵紧缩发疼。
“他……对你好吗?”他涩然地问出口。
“很好。”她只能这么说。
以为百毒不侵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揪成了一团,他笨呐,像她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可能没人追,他的世界不早已变了,凭什么要求别人不能变?这项残酷的认知刺痛了雪洛奎每根纤细的神经。
“我知道了。”他的声者透着既无奈又沉痛的情绪。“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向运筹帷幄冷静理智的他,在她面前却无助得像个小孩;
“法国的地铁很方便,不想麻烦你。”有一瞬间她模模糊糊地在雪洛奎的眼中看见不该有的痛苦,她不明白在他美丽的眼中为什么会涌现这样的神情?!
“我禁不起接二连三的拒绝。”
他没有变脸,好风度的底下是波涛暗涌的痛楚。
“好吧。”心茧叹气,不知道第几度对自己的感情竖起白旗。
她知道自己不忍心再面对他的绝望。
她隐约明白让这白衣男人介入自己的生活是件多可怕的事,但是,她就是阻止不了已然不受控制的心。
她到底怎么了?
唉……她一定是疯了。
大开的门,锅碗瓢盆散得一地都是,男人的咒骂、女人的哭泣声,在寂静的巷子里产生庞大的恐怖感。
心茧来不及对雪洛奎解释,跳下车,就往简陋的屋子里冲。
一场人间炼狱的悲剧活生生上演着,披头散发的女人和发酒疯的男人殴打在一起,家具支离破碎、散落四处,能毁、能丢的都变成武器,为的是毁掉相看两厌的对方。
“不要打了,会出人命的!”她护住节节败退的女人。女人模样破落得不忍卒睹,绾成的髻在男人粗鲁的拳头一下散了开来,肩膀各处都受了伤。
“你不要拦我,就让这个恶鬼来了我一了百了,我不要活了……”
浑身发酒臭的男人见郁心茧护在前头,抓起酒瓶就往郁心茧的头上砸下。
“锵!”破碎的玻璃撒了一地。
那酒瓶没打破心茧的头,却敲在雪洛奎的胳臂上。
所有的人全傻了。
“够了吧!”雪洛奎低声一吼,将郁心茧拉到身旁。
该死!她的手腕居然淤了一圈。
心茧惊魂甫定,原以为酒瓶一砸她就要头破血流了,但是,那抹惊心动魄的殷红却让雪洛奎替她承受了。
“老子的闲事谁敢管?臭女人,不是警告你不要来自找苦吃!”
这恶棍竟还先声夺人。
“约翰先生,你答应我不再喝酒的。”这个一沾酒就会变成疯狗的男人,她辅导了又辅导还是没用。
“听你妈的放臭屁,男人不喝酒是杂种--”他颤颤地伸出小指头-比,“我是一家之主,打老婆管小孩天经地义,你一个外人管什么管!”
“闭嘴!”看见心茧苍白气愤的脸,雪洛奎眯起了眼。
“约翰先生,你再不知道悔敢就要失去自由了,你愿意因为酗酒闹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吗?”心茧苦口婆心再功。
约翰听不进去心茧的苦功,抡起拳头又要欺上来。
“啊啊啊……”男人突然捂住下巴,一脸痛苦。
“他怎么了?约翰先生?”心茧不由得担心。
没人注意到雪洛奎从指尖弹出弹珠似的东西,不偏不倚地打中约翰的麻穴。
“恶人恶报,他啊……可能酒喝太多,抽筋了。”雪洛奎凉凉的说。
谁想占她便宜都不行,臭嘴就该修理。
“是这样吗?”心茧无力叹气,垂下眼睫的她回过神这又瞧见雪洛个血流如注的手臂,忍住晕眩地道:
“你伤得很重,我带你去给医生看一看。”
她从小就怕血跟暴力,就算当了社工还是没办法克服这个毛病。
“皮肉伤。”他自己掏出于净的帕子在胳臂上缠了一圈。“剩下的麻烦你了。”他指的是打结。
心茧一点就通,小心翼翼地打了个结。
“郁小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NONO?”女人憔悴虚弱地问道。
“对不起,但娜,你跟约翰的监护归属权还不确定,我没办法作主让你去看NONO,不过,我给你带了照片。”
“照片!”原已身心疲惫的但娜立即精神一振,受伤的脸浮起母亲慈爱的笑容。
端详照片中小大孩活泼的笑容,但娜的泪不禁又滑落。
“我到底该怎么办?郁小姐?我要我的孩子……可是……”她瞅了约翰一眼,她无力改善这段残破的婚姻。
心茧太了解她的想法。清官难断家务事。
“但娜,你的人生是自己的,你有选择的权利,我只能希望你多替NONO想一下。”“我要我的孩子。”但娜悲切地哭着,眼泪没有休止地狂奔在她青春已褪的脸庞。
“我会帮你的。”心茧握住但娜冰冷的手,用心地承诺。
“郁小姐……谢谢。”
“你休想……”约翰穷凶恶极地叫嚣。
雪洛奎对只会欺负女人的约翰非常感冒,暗地又赏了他一颗银弹,让他安静。
看见他出手,心茧张口结舌。“这次,又是什么?”
雪洛奎无辜地一摊手,只道了句:
“他累了。”
第五章
“像这种暴力家庭事件可以向法庭申请保护的,为什么但娜不作?”从但娜家出来,雪洛奎不明白的低语。
“法律有什么用,它是有钱人用来保护自己的避难所,却是穷苦人家苦难的开始。”她看大多了,法律从来只偏向富人,正义也是需要金钱去买才会实现的啊。
“你很偏激。”
“那是因为先生您不曾在贫民区生活过,我从小在这里长大,什么样的人间惨剧没发生过,你不是这里的人不会了解的。”
雪洛奎差点说出自己的过去。
“我跟你的看法不一样,我以为公道自在人心,世界上还是有不畏强权愿意为平民百姓争公理的律师,,你等着瞧好了。”
他说得理直气壮,心茧几乎要相信他了。
似乎天大的事一到他眼中任何困难都不见了,他的大气魄很容易扭转别人的想法。
抱着一肚子疑问回到公寓,不过,命运玩得正起劲,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开公寓的门,心茧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紊乱景象--
到底……她是招谁惹谁了?才度过一场灾难,现在家里竟遭人闯空门?!
“我真不想让你以为我跟狗是室友。”狗住狗窝,她的窝……比废墟还像废墟。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幽默感还在,不错!你很坚强。”上来疗伤的雪洛奎很快环视了一周。
“我第一次不喜欢自己的眼晴。”
平常不争气,这节骨眼又看得太清楚。
雪洛奎满载智彗的眼睛充满欣赏,她没有哭哭啼啼,遇见困境还能坦然面对,放眼现在有几个女子能像她这样?至少,在他认识的人里是少之又少。
“先看缺少了什么,我打电话请警察来作笔录。”低着头,他朝着手上的通讯器按下内键,三两句解决了问题,又按下一组号码,拨通后低声交代了几句话。
话讲完,心茧也从卧室出来了。
她素净的脸上尽是迷惑。
“乱七八糟,可是什么都没缺。”就连她最宝贝的储金簿也乖乖躺在衣橱的最下层。
“那就不可能是闯空门的小偷。”
“既然什么都没损失就算了。”她很息事宁人的。
“作社工很容易得罪人。”他只是揣测。
“不可能,住在这个社区的都是十几年的老邻居,我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不会有谁忍心伤害我的。”这点,她深信不疑。
“我建议我们先把屋子恢复原状,警察那方面由我来说。”什么时候变成了“我们”?
“嗯。”她慢慢扶起一把椅子。
雪洛奎把她按坐在椅子上。“你在这里坐着,打扫的事交给我来。”
整理家务难不倒他的,在意大利虽然有专人打点他的生活,但从小被磨出来的技能可不是说忘就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