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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心爱的人一起吃饭真是人间至美的一件事。
但是才吃几口肚子就闹疼可不好玩。
堂余幽只觉得腹痛如绞,全身寒热交替,他冒着冷汗道:“这菜……有毒。”
“毒,怎么会?”她也吃了很多,却一点也没事。
由于回雪所下的药粉是针对男人研制的,女人吃了无伤,所以满及第一点感觉都没有。
“扶我到床上。”到底是谁要他的命?
“我去请大夫。”满及第慌得手忙脚乱。到底……到底是哪样菜出了差错?
她用大棉被盖住堂余幽,拼命的安慰他,“你别怕,我马上找大夫来看你,一下就没事了。”
堂余幽随即昏厥过去,双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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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来了之后,先是为堂余幽把脉,接着用银针度测菜肴中是不是有毒,满及第焦急的在他身边走来走去,还不时回头看看不省人事的堂余幽,一点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不起,老夫才疏学浅,实在看不出来他身中何毒,夫人趁早另请高明的人吧。”救人如救火,真的不成,身为大夫的人也不愿因为自己的医术不行延误病人的生机。
满及第没办法,只好出门寻找第二个大夫。
直到第二天,整个堂安镇的大夫都来看过了,每个人都是千篇一律的摇头回答。
及第心力交瘁,抱着堂余幽逐渐变凉的身体,泪如泉涌。
是她无能,连心爱的人的命也救不活。
外头,雨滴滴答答的落下,丝丝寒意把她心底深沉的恐惧咬啮得溃不成军,不知该如何是好。
难道相公真的没救了吗?
蒙蒙细雨中,一把黄艳的伞相当引人注目,撑伞的人缓缓走来,把伞靠在门边后,径自进了门。
“你准备哭到什么时候?等堂余幽进棺材?”
满及第抬起泪眼,只见来者是一个陌生人。
“女人就是这样无用,只会哭,低能得令人厌恶!”来人用上好的绣花帕擦拭飞溅至衣袖的雨珠。高贵如他,居然要来充当传话人,要不是有利可图,用八人大轿请他来他还要考虑。
“你是谁?”她护住堂余幽的身体,防卫的问。
蠢女人,那是什么姿态,以为这样就能防堵什么?鄯宝宝微微一哂。“我跟堂公子是旧识。”旧识的解释有很多种,敌人、朋友都通用。
至于他跟堂余幽当然是前面那一种。
“他病了。”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我来干么!”鄯宝宝的口气不耐烦极了。
“你知道救相公的法子?”这位高贵的公子会在这里出现一定不是偶然,满及第心中生出一线希冀。“他的命除了太华公主,天仙难救。”鄯宝宝的眼眸深沉难测。
请君入瓮也要那个“君”答应,当然瓮里面放的饵要足够吸引人。
“我不懂。”
鄯宝宝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公主是万岁爷的义妹,皇上对她疼爱有加,你说皇宫里面什么没有,能解天下奇毒的药,不找公主求,要去找谁?”
也对!
“我去求。”满及第马上要出门。
“拜托,你凭什么去求,人家为什么要把丹药给你?”她的勇往直前是对堂余幽深情似海无所畏惧,还是没头脑?
她眼中有着坚决的意念。
“谢谢这位公子好心告诉我,剩下的不用为我担心,我会设法解决的。”真心诚意的朝鄯宝宝行了个礼,满及第款款的对着他又说:“我去求药的时候麻烦公子照料我的相公,及第在这里谢谢你了。”
“唔,好吧。”鄯宝宝差点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为什么当她用那奇特的眼光瞅着他时,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公子,你真是好人。”她温柔的笑着,眼中那浅浅的愁,细细的缠绕住鄯宝宝的心。
她慢慢走向床边。
“相公,你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满及第的声音不大,像情人间的低语,她轻轻的抚摸堂余幽的脸颊,替他把被子盖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我走了。”
她是对着没有知觉的堂余幽说的,鄯宝宝却感觉心里老大不舒服。
他犯病了吗?去他的不可能!
在他大惑不解的当儿,满及第已经出门。
鄯宝宝瞪着堂余幽,恨恨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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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府“公主、奶奶,那个……大嫂……少夫人已经在大门外等了一个时辰,是不是该让她进来?”
堂府的后花园,石桌上净是精致的点心吃食,彤心身边挤满婢女,堂老夫人在一旁作陪,一同赏雨、赏花,对大门外的满及第不屑一顾。
一旁的回雪坐立难安。
“她都来求了,奶奶,您见一见她吧。”她脸色苍白的恳求。
“这里有你说话的余地吗?”堂老夫人厉言斥喝。
回雪的心揪痛着,奶奶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太华公主又冷眼旁观,她不知道她们是怎么了,一个是她的孙子,一个是她未来的夫婿,她们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其实,她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她是帮凶,而且还是最可恨的那一个,被利诱,昧着良心干下这种事……她好恨自己!
姜是老的辣,堂老夫人从回雪的表情看出,一向柔弱缺乏主见的她对她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
“别以为我答应你跟那个穷书生的婚事,一切就成定局,我告诉你,只要堂儿一天没跟公主完婚,你就休想走出堂家的门口一步!”哼,谁都不许离开她的掌握。
锥心的疼在回雪心中翻搅,她抬起头来勇敢的对着堂老夫人说:“奶奶,你这么做,总有一天要后悔的。”
“啪!”堂老夫人怒甩一掌,红色掌印马上浮现在回雪娇嫩的脸上。
“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滚回你的房间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从来只有她吆喝人家的份,谁敢指使她怎么做,就是找死。
回雪踉跄的离开。
“让公主笑话了,家里没一个成材的东西。”堂老夫人一脸讨好的模样。
彤心眼神闪了下,“我看……我就出去瞧瞧,我倒想看看她要怎么求我。”老是在这里跟一个老太婆耗她早就觉得很无聊,现在正好找个借口走开。
当然,她得先回房换件衣裳,至于什么时候去瞧瞧,呵呵,有耐心的人慢慢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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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天空持续下着让人生烦的雨,满及第在堂府气派非凡的大门外无法躲雨,她也不在乎,就这样笔直站着。
路人的指指点点她毫不在乎,只瞪着那扇厚厚的大门焦急的想,为什么还不开?
雨丝不断飘落,时间缓缓流逝,过了好几个时辰,大门依然没动静,她站不住了,只好疲累的弯下身,蜷缩在角落差点睡着,可一想到她的相公还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等着药救命,她马上张开疲累至极的眼皮,继续无止境等待下去。
直到黄昏时,满及第神魂缥缈的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她艰困的微扬头,见到一双精美的凤头鞋。
“你还在。”彤心鄙夷的睨着她。
满及第想出声,但喉头宛如卡了烧碳一样,又痛又难过,什么声音都挤不出来。
“听说堂大哥中了毒,需要解药?”彤心明知故问的道。
“求公主救他。”满及第勉强开口,声音粗嘎得比乌鸦还难听。
“给我磕头,本公主就考虑。”她就是要整治这个丑女,居然跟她抢丈夫,不给点苦头吃,她的面子往哪摆?
磕头?好,满及第不假思索的落跪在地,必恭必敬的不断磕着头,直至破了皮,殷殷的血染上黄泥,叫彤心身旁的侍女们别开了眼,大家都看不下去了。
满及第的动作像把尖刀戳着彤心的自尊,她轻斥,“够了,丑死人!”
满及第恍惚的停止磕头,一张纸落到她手中。
“把这签了。”
“这是……什么?”她看不真切,认了半天,终于看清楚上面斗大的“休离书”
三个字。
她颤抖着苍白的唇瓣,摇摇摆摆的站起来。
好不容易压下头晕目眩的感觉,一个脚软让她又倾身倒去,她只好再一次困难的站起身子。
“我要……你……用公主的人格担保……一定要救我的夫君。”她重重的咬着下唇,直到唇破了,一阵咸湿渗入她的嘴里。
“这还要你来说,堂余幽以后就是驸马爷,我不救他,难道等着当寡妇?”彤心斜瞪了她一眼,一脸受不了的表情。
满及第按着胸口低喘,心如刀割。
“给我笔。”
一支毛笔送到她手里。
她振笔疾书——
致余幽夫君书:
岁月匆匆,承蒙夫君不弃与妾身成亲以来,已过一年。
君感怜妾身如飘萍,不见弃,我铭感五内。
如今我的心愿已了,不能再让大君的青春蹉跎,所以,写下一纸休书,还君自由。
谢谢我君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
悠悠我心向明月,千言万语不知要从哪里说起。
倘若有来世,做牛做马也希望能报答大君的恩情。
我会在佛祖面前殷殷恳求,下一世能再与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