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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她的洞房花烛夜简直是一团糟。

  被强行带回来的金金,就算被绑成了小肉粽,仍不死心的挣扎,被塞了红绸带的小嘴,也持续发出恼怒的呜鸣。

  严燿玉压根儿不理会,扛着她入府,直接往新房里走,还严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当他取下她嘴里的红绸带,喂她喝交杯酒时,她差点咬掉他手上的一块肉,还尖叫得连外头的人都听得见。

  “你这个该死的王八蛋,竟敢这么对待我,你——”骂到一半,红绸带又被塞回她的嘴里,她呼吸一窒,连篇咒骂全闷在喉间。

  严燿玉把她扔上红纱喜床,深邃无底的黑眸,紧紧锁着她,一面褪下外衫,结实健硕的体魄在她眼前逐渐袒露。

  金金瞪大眼睛,怒火灭了一半,倒开始惊慌起来了。

  不会吧,才刚把她扛回来,严燿玉就想要行使丈夫的权利?

  她像只毛毛虫般,困难的蠕动身子,缩到喜床的角落,背贴着墙壁。当他裸着胸膛上床,一手扯住她的腿儿时,她闷哼一声,半点不能反抗的被拖进他的怀里。

  唔,要是严燿玉想享用她的身子,就必须解开她身上的束缚,这么一来,她或许可以觑得空档,逃出这间新房。不过,按照以往的经验,她顺利逃出的机会,简直小得可怜。

  再说,这个男人,在男女经验上远胜于她,说不定知道用什么邪恶的手法,即使把她绑住,也能对她——

  结果,除了抱着她,把她困在怀里之外,严燿玉什么也没做。

  一整个晚上,她就躺在他怀里,气怒的瞪着这不要脸的男人,想着要如何将他千刀万剐,或是如何将他处以极刑。所有最残酷的刑罚,整夜在她脑海中乱转,她气怒的想到三更半夜,在幻想中已经把他杀死了千百次。

  金金不记得,自个儿是何时睡着的,像是她才想得累,稍微闭上眼睛一会儿,窗外天色就已经大亮了。

  那个绑架她的卑鄙男人,早已醒来,正坐在她身旁,俯首望着她,薄唇半勾,神情温柔,昨日的霸道之气早就敛得一干二净。

  金金瞪着他,立刻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替她松了绑。非但如此,他还脱去她的嫁裳,以及仅剩的一只绣鞋,如今她身上只剩贴身绸衣和兜儿——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以动了!

  “醒了吗?”严燿玉微笑,粗糙的指尖卷着她微乱的发。

  金金抓起红绸鸳鸯枕,想也不想的朝那张俊脸扔过去,大声怒骂。“严、燿、玉,你这杀千刀的王八蛋!”

  他微微侧身,轻易闪过迎面飞来的鸳鸯枕。

  “昨日扔的是绣鞋,今日丢的是枕头,金儿,接下来你还想丢什么?你贴身的兜儿吗?”

  眼看攻击被闪过,金金再接再厉,抓起另一只鸳鸯枕。

  “不要脸的家伙!你竟然敢在京城里头逼婚,你眼里难道没有王法吗?”又一个鸳鸯枕凌空飞出喜床。

  “金儿,若是不逼婚,你就要嫁别人了。我早就说过,你只能是我的妻子,为了娶你为妻,我绝对可以不择手段。”他大掌一张,接住鸳鸯枕,往床边一搁,免得这精致的枕头再度沦为她的武器。“至于王法,昨夜皇上还特地派人,送来恭贺你我新婚的大礼。我想,这桩亲事,他不但不反对,甚至还赞同得很。”

  严钱两府,都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贵商家,两府联姻可是件大事,皇上自然也格外重视。当严燿玉入宫面圣,请求在玄武大道上插旗时,皇上就已经开始准备贺礼了。

  金金杏眼圆瞪,恼火的伸出小手,用力推开那碍眼的赤裸胸膛。

  “他不反对,我反对啊!”她急呼呼的下床,想拿桌上的花瓶谋杀亲夫,哪里晓得才一落地,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疼。

  冷汗立刻冒出额头,她咬着红唇,整个身子软倒,立刻猜出,是昨日被他气得只穿着一只绣鞋,奔下楼台时扭着的伤。

  还没跌在地上,严燿玉已经探手扶住她,没让她摔疼。

  “怎么了?”

  “放开,你别碰我!”她丝毫不领情,伸手又推又打,拒绝他的触摸。“放手,放开我!”

  这小女人连站都站不住了,还拒绝他的扶助,看来昨日的逼婚,的确是让她气坏了。

  严燿玉不闪不避,任由她挥手乱打,迳自把她抱回床上检视伤处,大手摸向她的腿儿。

  “你在做什么?不许掀我裙子——啊,你别掀——”

  金金羞窘得脸儿发烫,眼睁睁看着他罔顾自个儿的警告,迳自拉高她贴身绸衣的裙摆,察看她的腿儿。

  修长的双腿还是白嫩得诱人,只是原本细致的左脚脚踝,如今变得又红又肿。

  他拧起浓眉,双手包覆那红肿的伤处。

  “这伤是怎么回事?”

  金金瞪了他一眼。“你还敢问?!要不是你——噢,好痛!你别碰那——啊——”伤处传来刀割似的刺痛,她全身一缩,咬着下唇忍痛,眼里泪花乱转。

  “别乱动,小心又碰疼了。”

  “用下着你这时才来假惺惺,要不是你,我哪会受这伤?”她频频吸气,埋怨的瞪着他,要不是腿儿实在太痛,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哼,这会儿又会怜香惜玉了?昨日他在众人面前,抓起她就扛在肩上,不但拿红绸带绑了她,甚至还打了她的臀儿,那时怎么不见他关心她会不会疼?

  严燿玉半眯着眼,端详着她的脚伤,神情有些复杂,一种几乎像是自责的表情,闪过他的眼中。

  自责?这个男人懂得自责?

  她一定是看错了吧?

  金金咬着红唇,觑着他那张俊容,怀疑自个儿是疼昏头,才会一时眼花。

  半晌之后,他拉下绸衣的裙摆,对着门外扬声喊道:“进来。”

  语声未落,大门就砰的一声被甲乙丙丁撞开,四姊妹手里捧着水盆与绢帕,还有簇新的衣裙,准备替新上任的少夫人更衣梳洗。

  她们不敢贪睡,一大早就精神抖擞的等在外头,急着为金金服务。

  严燿玉起身下床,离开床榻前,还在她的粉颊上,亲昵的轻捏了一下。

  “梳洗后记得用早膳,别饿着了。我去找大夫来,奸替你瞧脚伤。”她张口想咬他,却没咬着,那恼怒的模样,惹得他勾唇一笑。“乖乖待在这儿别乱跑,你要是敢逃走,我就当着所有人面前,再把你扛回来。我想,你不会想让全城的人再看一次好戏吧?”

  正在脑子里筹划逃亡路线的金金,没想到心里的主意,竟被他这么一语道破,粉脸顿时一僵。

  该死,这个男人的狡诈与精明远胜于她,她心里在打啥主意,全被他猜得一清二楚,这么一来,她哪里还有机会翻出他的手掌心?

  挫败与愤怒,让她发出一声怒喘,忍不住抓起甲儿刚递上来的绢帕,再度攻击已经走到门前的严燿玉。

  他挑起浓眉,接住刚拧干的温热绢帕,对着她微微一笑。“多谢娘子盛情,为夫的等会儿再梳洗就行了,这条绢帕还是留给你用吧!”

  他低头再避开飞来的梳子,把绢帕搁在桌上,这才从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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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赶到,捧着药箱踏进新房,先向在花厅里的严燿玉行礼,两人谈了几句,才一起走进卧房。

  喜床边的两帘红纱,被解下一帘,透过日光看去,红纱后头的人儿更是清丽动人。

  不良于行的金金,正坐在床边,她全身衣衫整齐,只有受伤的左脚裸着,搁在床边的一张小织锦凳子上,细嫩的玉足与红肿的伤处形成强烈对比。

  大夫恭敬的上前,仔细端详她的脚伤,态度十分谨慎。半晌后,看诊完毕,便起身退到花厅里。

  “严公子,钱姑娘她——呃,不——”他匆匆改了口。“尊夫人只是血瘀伤处,一时间红肿发疼,并未伤及筋骨,没什么大碍。我留下一些膏药,早晚按摩伤处,化去瘀血后再抹上,几口后就能痊愈了。”他打开药箱,拿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瓷瓶。

  唉,不过是扭了脚踝,这类小病小痛,哪里需要他这个名医出诊?只是严府毕竟是富贵人家,实在下好得罪,再加上严燿玉派人来催得十万火急,像是舍不得刚娶回来——呃,不,该说是绑回来的新娘多疼上一会儿,看在这份疼惜娇妻的心意上,他这个名医,才会勉为其难的过府出诊。

  “多谢大夫。”严燿玉点头,转头朝角落的甲乙丙丁示意。“备车送大夫回去,记得奉上诊金跟谢礼。”

  “是。”四姊妹齐声道,簇拥着大夫往外走,还顺便把门儿也关上。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声音,角落里燃了一盆火,把屋内烘得十分暖和,也把满屋的红色喜字照得分外燿眼。

  严燿玉拿着小瓷瓶,走进卧房,撩开喜床边的红纱。

  她正卷下裙摆,小心翼翼的收回腿儿,一面还侧头看着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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