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加温,他用最深的怜惜,给予欢快,以及承诺。
合而为一的身躯,安了她的心,灵魂找到归属,不再惶然,他们是夫妻,名实相符。
亲密过后,原以为她应该倦了,拥着她合眼小憩。孰料,她不安分地蠕动,爬到他身上,双手捧着他的脸,看着、看着,一会儿露出稚气而满足的笑容,一会儿偏头思索。
「有多早呢?很早、很早吧,在你还不是夫君,只是陆哥哥的时候。」
他先是一愣,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他早先的问题。
「嗯,妳说,我在听。」放柔了嗓音,轻抚她发丝。
「爹说你不会娶我,那时候,我还不是很清楚『门第观念』是什么,但是它让我嫁不得你,我决定要讨厌它。」停了下。「你要不要?」
握住她停在颊边的柔荑,无尽纵容。「好,我们一起讨厌它。」
「那时候,我最快乐的日子,就是等待你来。喜欢你用温柔的嗓音为我念书,教我识字,记得吗?有一回,我生了场大病,你吓了一跳,将那颗漂亮的珠珠给我。你说,生病很苦,身不由己更苦,你要我健健康康,永远别尝到你受的那些苦。
「我记得,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清楚地记着。我不知道那颗珠子很贵重,只当是你给的订情信物,小心保留着,就算你给颗石头,我也会很宝贝的。
「所以当你病得最重的那一年,昏睡时候多过于清醒,老爷发现我总是在你房门外偷偷看着你,发现了我的心事,找我谈这事时,我连想都没有就答应了……我不在乎你会死,真的不在乎。反正除了你,我也不会再喜欢别人,能够成为你的妻子,就算只有一天,我都会很开心。」
「傻瓜!我以为妳和爹谈了什么条件交换,若早知真相是如此,我可以更早响应妳的感情。」
「我才不要说。你没认出我,就代表心里没有我,说了、说了……你更是打死不会娶我了。」
没错,他是不会容许自己利用一名女子的痴心,误她一生。
「一开始,只是祈求你能好起来,这样就够了。后来,等久了,我好想、好想你,开始盼望你能回来……再后来,你真的回来了,看得到你,心反而变得贪了,我开始渴望能拥抱你、碰触你,甚至希望,你能有一点点喜欢我,一点点就好──我是不是真的太贪了?」不安的眼眸抬起,询问。
「一点都不贪。」在眉间落下一吻。「妳还可以更贪心一点。」
「可是──听到你说,你不要纳妾时,我真的偷偷高兴了好多天,这样,还是不贪吗?」
「不贪。」
「可是,门第观念,我记住的。你会娶我,是情况特殊,爹不说,我也一直都是知道的,我配不上你,如果不是那样,全京城想嫁你的闺女多得挤破头,现在你好了,我还可以独占你吗?这真的太贪心了,不用谁说我都知道。」
「不只人,连心都给妳,可好?」他微笑。就怕她不说,她若肯要,他有什么给不起?
「真的吗?」她好轻、好轻地贴上他心房,倾听胸腔之内,那颗心的律动。「好奇怪,他为什么会喜欢我呢?我好平凡,没有国色天香的容貌,也没有亮眼的家世,要说才情,又庸俗得除了赚钱什么都不会。我以为,我留下来至少可以帮你持家,这样就可以理直气壮继续留在你身边了,可是他……他居然也不要我替他赚钱,他说他单单就是要我这个人,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君遥,他是不是好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她不知道她多珍贵,有眼睛的男人,懂得挖掘她内在的美好。
陆君遥警戒地瞇起眼。「那个他是谁?」
「那你要再让我吻一下。」讨价还价。
陆君遥凑上唇,由着她又亲又咬了半天。她心满意足道:「侯少豪,侯记药铺的少东。我本想和他合作的,侯记是老字号,经手的珍贵药材很多。」
原来醉后的芽儿这么好商量,只要满足她的要求,问什么她都会乖乖告诉你,像个孩子似的。
「不要跟他合作。」
「好。他今天跟我说那些话,我也不想再见到他了。」
第7章(2)
醋味窜上胸房,呛得他一脸酸。「他对妳不礼貌了吗?」
「没有,他还算君子,可是我讨厌有人对我说那些话。我不要别人爱,就算丈夫一辈子也爱不了我,我也不要别人爱。」
「我以为,妳和人家把酒言欢呢,喝得那样醉。」持续蔓延的酸味,泼到她脸上去。
「没有,我自己喝的。他叫我离开你,说我的丈夫不爱我,他会珍惜我……我很生气地拒绝他,可是,想到他说的话……丈夫不爱我,我不知道没有丈夫的爱,只有恩情,这样的婚姻能维持多久……」
原来她心里,藏着这样的惶然,却从来不说。
看来,他以后得偶尔灌她个几杯了,否则她什么都不肯对他倾诉。明明可以理直气壮拥有的东西,还担心要求会不会过多,要他说,他会觉得再也没有比她更不贪的女人了!
无妨的,来日方长,他会让她知道,她能得到的,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多!
而现在,当务之急是──他非常有危机意识。
「芽儿,我再让妳亲一下,以后不要和他见面,好不好?」完全拐小孩的口吻,掌握她喜爱亲近他的弱点,不惜拿自己当诱饵。
她偏头,似在思考这样的交易划不划算。
「不然,随妳怎么亲怎么抱,如何?」赔点本,让她赚了!
这回──「好。」答应得很干脆。
交易一达成,立刻享用权利,在他脸上亲了半天,无法餍足地往下啃咬,用着他的方式,现学现卖,拿他当糖葫芦似的舔吮。
这下──亏大了。陆君遥呻吟了声。他必须咬牙承认,她该死的会做生意!
*
「啊!」短促的惊呼声一起,旋即又被压下。
她、她、她……怎么回事?
这对其他夫妻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对孟心芽来说,清晨醒来,与丈夫脱光光躺在同一张床上,实在是不小的打击。
怎么、怎么会这样?他们居然……居然……
最恼恨的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至少要记住一点点的,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都是如此珍贵……
该死、该死、该死!早知道就不要喝那么多酒。
怕他随时会醒来,她既羞窘,又无措,作贼似的想不着痕迹离开,谁知她才一动,他便转了个身,手臂横过她胸前,就压在、压在──羞煞人的部位。这也就算了,他连脚都跨过来,完完全全将她困锁在怀抱之中,动弹不得。
这样──她要怎么抽身啊?
那样的肢体交缠令她羞红了面容,他的脸就埋在她肩窝处,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每一缕沈稳而绵长的吐息就洒落在她颈际,熏热了敏感肌肤。
内心的渴望终究战胜了羞怯,她由着被蛊惑的心思,微微侧过身,凝视他安睡的面容,长指抚过他好看的面容,带着似水般的柔情与依恋。
这男子啊──她爱了好久、好久。顺着面容,缓缓抚过他宽阔的肩、温暖可靠的胸膛,以指掌记忆他身体的每一寸线条。这样的机会不多,她痴痴眷眷,只想在有限的记忆里,努力储存更多关于他的片段,以供日后回味。
仰首,改以唇描绘俊雅容颜,刻印心底。就在碰着了唇的那瞬间,耳边传来低抑的呻吟,来不及思考,腰际已被紧紧圈锁,相依的身子更是全无空隙地贴缠,来不及发出的惊呼被吞没在热烈纠缠的唇齿之间。
「真好的兴致,一早就诱惑我。」初醒的声音,带了些勾惑人心的低哑。
「我、我没──」被吻得脸红心跳,连解释都说不全。
「嗯哼。」松开她,稍稍退些,让她看清身上的「灾情」。
那一身暧昧的红印、抓痕,摆明了就是……
「这、这我弄的?」
「自然是妳。」难不成他自己能弄出这等成果?
任谁看到他这一身「战绩」,都不难想象她昨夜有多饥渴。
她如此地──如狼似虎?!
天!孟心芽掩住烧烫的脸蛋,无颜见江东父老。
她一直都知道,心底是依恋着他的,即使是再不经意的碰触,都能教她久久低回,不能忘怀。可是、可是──再怎么渴望亲近他,也不能强了他啊!
她怎会……做出这种事?
她真的没料到,喝醉了之后,心底压抑得太深的渴望,会爆发得如此不可收拾。
陆君遥坐起身,有趣地支颐,欣赏她青红交错的精采表情。
「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头垂到抬不起来,连连致歉。
「嗯?」挑起一边眉毛,顺手把她捞起来,以免她闷死在枕被中。
「我、我、我不该欺负你的……」
「哦……」拉长尾音,配合应和。
「我、我会负责……」挖空脑浆,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弥补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