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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妈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需要办点私事。」

  「私事?」他母亲的声音更忧虑了,但她并没有追问。「那么,何时回来?」

  「不一定,所以我想叫阿弗烈和曼卡暂时接一下我的工作,有问题随时打电话来问我。」

  「没问题,你妹妹曼卡本来就是你的助手,至于你弟弟阿弗烈,相信他也会很高兴能让你轻松一下,就算有什么事他们应付不了,我想你父亲也能帮忙。只不过……」他母亲迟疑着不知道能不能问出口。「安垂斯,你……」

  「安心吧,妈妈,我保证不会再做出会让你们把我送进疗养院的事,」为了让母亲放心,安垂斯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提起这件十二年来没有人敢提起的事。「所以,请不要再担心了,妈妈。」

  「安垂斯……」

  「妈妈,虽然大夫说我可以不用再按时吃药了,但我依然随身携带他开给我的药,我保证稍有不对就会立刻吃药,好吗?」

  「……你发誓?」

  「我发誓。」

  「好吧。」

  片刻后,他挂断电话,略一思索,再拿起电话拨通另一个号码。

  「密谢吗?是我,安垂斯……当然,你的婚礼我怎能不参加……放心,后天上午十点,对吧……不不不,我在饭店里住得很好,是……呃,另外有件事……」他咳了咳,坐正。「我想请问你,你听过欧蒙里特夫人吗?」

  「欧蒙里特夫人?」话筒那头惊讶的重复了一次。「当然听过,享誉世界的艺术大师艾力伯·欧蒙里特的年轻妻子,华裔天才画家,她的作品向来是收藏家的最爱之一,每次开画展,总是在开幕第一天就被订购一空,而且保证是超高价!」

  「那么……」安垂斯不太自然地顿了一下。「她的丈夫呢?」

  「嗯,说到这件事确实非常浪漫,我猜你不知道她的丈夫足足大她五十岁吧?

  没错,艾力伯是瑟妮儿的指导教授,他们是一见钟情,彼此都为对方的艺术才能而倾倒,认识两个月后就结婚了,婚后恩爱异常,我敢保证只有巴黎才会出现如此罗曼蒂克的恋情……」

  不知道为什么,安垂斯愈听愈不舒服。

  「很可惜艾力伯在两年前过世了,留下大笔财产、艺术收藏品和两家艺廊给瑟妮儿,但瑟妮儿只留下艾力伯的私人画作,其他艺术品全数捐给博物馆,又自掏腰包买下艾力伯的宅子,再用这笔卖宅子的钱加上艾力伯其他财产,以艾力伯的名义在巴黎大学设立奖学金,而那两家艺廊则提供给无名艺术家免费作展览……」

  原来她的丈夫已过世了。

  「在那之后,不知有多少追求者围绕在瑟妮儿身边左右,但能够得到她的青睐的没有半个,大家都在猜测她尚未忘却与亡夫的恩爱,只好耐心等待。瞧,她不过才二十八岁,依然十分年轻,想来总有一天会再婚吧?不过,你问这些做什么呢?难道你看中意她哪一幅作品了?那就……」

  「不,密谢,不是。」

  「喔?那是什么呢?」

  安垂斯徐徐阖上紫眸。

  「瑟妮儿将是陪同我出席婚宴的女伴。」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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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前一夜失眠,安垂斯翌日睡到近午时才醒转,起身淋过浴,刚穿好衣眼,敲门声响起,他以为是眼务生送午餐来,谁知打开门一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夫人?!」

  「瑟妮儿。」瑟妮儿以警告的语气再提醒他一遍,然后仿佛回自己家里似的自行从他身边进入套房内,安垂斯却仍处于震惊当中。「嗯嗯,你都准备好了嘛!正好,时间差不多,咱们走吧!」

  「到哪里?」安垂斯茫然问。

  「用午餐啊!」

  宛如旋风一般,瑟妮儿在套房里刮一圈又刮出去了,顺带刮走一头雾水的安垂斯。

  现在是什么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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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是浅浅的蓝,阳光洒下来会炙人,阴影下却冷冷的,风也冷冷的,巴黎的六月天仿佛失恋的少女,有些阴阳怪气的,在这种天候里,漫步在浪漫的塞纳河畔实在不太浪漫。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安垂斯当即脱下休闲外套为瑟妮儿披上。

  瑟妮儿瞥他一眼,那眼神竟像是少女般俏皮。「听说从没有任何女人的名字和你的名字在一起出现过,所以现在你很不自在,因为你不习惯跟女人在一起,但你又相当懂得如何体贴女人,因为你毕竟曾与某个女人在一起,只是没人知道吗?」

  安垂斯沉默半晌。

  「是的,曾有一个女人,不,她不能算是女人,她只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小女孩,跟你一样来自东方,台湾,或许你知道?」

  「何止知道,」瑟妮儿轻笑。「我也是台湾人。」

  安垂斯有点吃惊的瞟她一下。「真令人意外!」

  「会让你意外的事可不只这一项。」瑟妮儿低喃。

  「抱歉,我没听清楚?」

  瑟妮儿吐吐舌头。「没什么,我是说那个女孩子,你说她跟我一样是台湾人,然后呢?」

  安垂斯又静默了会儿。

  「我爱她,虽然她只是个小女孩,但我深爱她,我们原打算结婚,可是……」深吸一口气,「她死了。」他说,声音隐约在颤抖,十二年过去,提到这件事,他仍是痛不欲生。

  瑟妮儿深深凝视他。「你仍然爱她?」

  「永远!」安垂斯毫不迟疑地说。

  「是吗?」拉回视线,瑟妮儿将目光放在前方步道上,半晌没吭声。

  片刻后,安垂斯把痛楚硬推回内心深处,回复平静,他瞥向走在身旁的女人。

  这些埋藏了十二年,连他的父母与精神科大夫都不知道的回忆,原以为再也不会自他口中说出来,没想到她才问几句,他就全盘托出了。

  不过他有预感,如果他不回答她的问题,也就别想从她嘴里得到任何答案。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为何能画出那些画了吗?」

  瑟妮儿瞄他一下,突然像个小孩子似的亲热地抱住他的手臂。

  「告诉我,她会这样吗?」

  安垂斯有点错愕,也有点不知所措。「呃,有时候,不,常常,不不,她……呃,我是说,在我们相爱之前,她常常这么做,但之后……」

  瑟妮儿俏皮地歪着脑袋。「换你用手臂环住她?」

  安垂斯颔首,瑟妮儿笑吟吟地继续抱着他的手臂。

  「我也常常这样对我深爱的男人。」

  「……你丈夫?」

  「艾力伯?不不下,」瑟妮儿笑着摇摇头。「对我而言,他就像是父亲,而对他来讲,我也只是个小女儿,我们就像是一对父女,他会和我结婚是为了帮我——当时我陷入了某种绝境之中,事实上,我们从未同床,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安垂斯惊愕得停下脚步。「但……」

  「我知道,大家都认为我们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夫妻,因为艾力伯非常宠爱我,就像宠爱小女儿一样,而我也非常敬爱他,因为他帮了我,在绘画方面也给了我许多指导,所以……」她耸耸肩。「我想是法国人都喜欢把任何事浪漫化吧!」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安垂斯才将刚刚接收到的讯息消化完毕,然后,他继续往前走。

  「那么,你所爱的男人呢?他也死了吗?」

  「请不要任意杀死别人好不好?」瑟妮儿娇瞠地横他一眼,「他才没死呢,不过……」顿一顿,「你这次能待在巴黎多久?」莫名其妙转开话题了。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想替你多画几幅画。」

  安垂斯顿时哭笑不得。她老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要他再客串模特儿给她多画几幅画,他看起来就这么好吃吗?

  「如果我说不呢?」

  「那我就缠到你说好为止。」不待他抗议,她即指着前方加快脚步。「啊,到了,到了,别怪我带你走这一大段路来这里用餐,告诉你,那可是巴黎最老的啤酒餐馆,保证可以吃到最道地的德式酸菜香肠腊肉喔!」

  几分钟后,他们已在一家气氛十分悠闲的餐馆坐定,惬意的用餐,又聊了许多话,不过多半都是瑟妮儿在说,说她在大学时的趣事,说她和教授吵架的精采过程,说她和同学跷课躲起来哈草的经验,说了许多许多,就是不说安垂斯想要知道的答案。

  餐后,她又带他去看街头画家的速写画,去跳蚤市场寻宝,去传统市场买水果,彷佛年轻少女般活泼快乐。

  是的,他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快乐,虽然她是个富有的女人,名声响亮的女画家,高雅有气质的淑女,却奇特的十分喜爱这种平民的乐趣,全然没有丝毫贵气与娇气。

  更奇特的是,他竟然也相当享受这段时光。

  他,一个坚拒女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竟然没有依循往例将她推到千里之外,反而乖乖的任由她带着他到处跑,并相当愉快的度过与她相处的时间,忘了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追问出某些答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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