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方歇,欧阳雪觉得有点昏昏沉沉的,旋即失去知觉。
“唉!”命运婆婆无奈的叹气。
“命运婆婆你在叹什么气呀?”接引奇怪的问。
“唉!我叹我活到这把岁数,竟然还要说谎,什么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尤其是盖依·戴维森,要不是你这位胡涂接引出差错,哪会有这些后续的麻烦要收拾?”
“哎呀!婆婆,人家是当初看他年纪小小不过十岁,就出了那档子事,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碰巧遇到路过的我,我才一时情急出手救了他呀!”
“他当时根本不会死,会安全的被救回家,你这一插手可好了,现在才害我费心费力的将他送来送去,也搞得他们三人命运相连。接引啊接引,你何时才不会再给我惹麻烦啊!”
命运婆婆感叹的摇头,带着欧阳雪失去知觉的魂魄,瞬间消失无形。
“哎呀!等等我呀!命运婆婆!”接引急呼,跟着消失在车祸现场。
* * *
痛!
闪入欧阳雪脑海中的第一个知觉就是痛,全身剧烈的痛,最严重的就是头痛。
这一定是地狱,她一定来到地狱。
她还记得自己死了,接引和命运婆婆带走了她,现在她一定是被带到地狱了,否则不会这么难受。
头部的抽痛更厉害了,让她不禁呻吟出声,张开了眼睛。
一个打扮奇异的小女孩似乎被她的呻吟声引过来,小女孩走到床边,看到欧阳雪睁着眼,低呼一声就往外跑。
“等等,别走!”欧阳雪费力的喊,但声音却几不可闻。’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跑出去,对着守在附近的佣人们喊, “少夫人醒了,快去通知少主!”
意识又逐渐模糊,少夫人?少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带着一堆疑问,欧阳雪又被黑暗带走,沉沉的睡去。
古云飞随着下人来到明月楼,看着躺在床上的妻子,犹紧闭着双眼,疑问的转向婢女迎春。
‘你不是说少夫人醒了?”他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
“奴婢的确看到少夫人睁眼了。”
“请了大夫了吗?”他又问,眼睛没有离开床上的人。
“请了!”
“等会大夫诊完,请他到书房来。”古云飞吩咐道。
“是,少主。”
古云飞回到书房,状似疲累的坐在椅上闭紧双眼, 陷入回忆里。
当初为了信守对父亲的承诺——与柳家结成儿女亲家,他才愿意迎娶柳家的女儿。在得知结拜二弟风峻怛调查的结果后,他决定娶柳家二小姐柳翩翩,谁知新婚夜盖头一掀,新娘竟是大小姐柳筠筠,那绝俗的容颜,让古云飞有轻易的相信她的理由。
至今,他仍时常的咒笃自己笨,竟然那么轻易的被她的美色迷惑,没有发现那张美丽的面具后面,其实是个冷血无情的冷血动物。
古家堡,皇上赐封“天下第一堡”,这就是她为什么处心积虑要嫁给他的原因——成为天下第一堡的堡主夫人!
所有美丽温柔的伪装,在她怀孕后全部卸除,只因一切都按照着她的计划进行。为了孩子,古云飞处处迁就她,但是,她连对雪儿,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肯释放出一丝丝的爱。
成亲五年,雪儿也已经四岁了,本该是快乐无忧的,但是他却经常发现雪儿的双眸里有着早熟的忧郁。
现在,他已经看开了,他决定将这个错误的婚姻结束,他会给她时间养好伤,然后把她送到杭州别院,反正这些年来她没有给过雪儿一点点母爱,他又何必在意雪儿失去母亲呢?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五大总管之一古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禀少主,大夫到了。”
“进来吧!”
大夫推门而人,古云飞请他人座,等仆人上了茶,他才开口问: “秦大夫,内人还好吗?”语气不冷不热,平淡得不兴波纹,他只是尽责的了解柳筠筠的伤势罢了。
秦大夫摸着垂至胸前的白胡子,徐徐的开大道:“尊夫人身上的伤并不碍事,全是些轻微的擦伤,只是难免筋骨会有点酸痛,最主要是头上的伤痕,不过她已经清醒过了,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她现在睡着了,睡眠有助于伤口复原,不过脑部受伤的人可能会有些后遗症,现在我们也只能观察。”
“秦大夫的意思是她可能变得……不正常?”
秦大夫叹了口气, “很难说,人类的脑部是很奇妙的,我说过,我们只能观察。”
送走了秦大夫,古云飞回到书房,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意外发生前,他正告诉她要送她到杭州别院去,她非常生气的咒骂他,甚至和他大打出手,虽然她的功夫不错,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她怒气冲天的骑上“追风”,绝尘而去。
他当然知道她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送走她几乎等于休了她一样,她当然不可能答应。
没多久,风云搂的卫士们回报: “少夫人坠马了。”
坠马后,她昏迷了三天,今天下午甚至有一度停止了呼吸,他发觉自己竟然希望她一死百了,虽然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但他仍为自己产生了那种念头而感到汗颜。
晚膳刚过,却听迎春差人来报,她醒了。
乍听到这消息,他甚至不知该庆幸她脱离险境,还是失望丧失了一个得到自由的机会。
不过,这场意外并没有让他改变心意,不管柳筠筠会变成什么样子,正常也好、不正常也罢,他还是会送走她。
他必须让古家堡走出她所造成的阴影,重见青天白日。
* * *
欧阳雪再次醒来,已是隔天早晨。
全身的疼痛已经减轻不少,头上的抽痛虽然还很痛,但已不似昨日那般剧烈。她缓缓的张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卧房,非常的复古,很像电视剧里大富人家闺女的卧室,挺古色古香的。
欧阳雪瞬间睁大眼,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被那自称是“命运”和“接引”的人带走了吗?怎么会在这古色古香的卧房里?回想起上次短暂的清醒,那个小女孩活脱脱是古装剧丫鬓的打扮。
难道,难道这里就是那命运婆婆和接引所指的她归属的地方?!一个尚不知年代的历史中?
门口的轻响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睁大眼,全身戒备的紧绷着,是谁?
门慢慢的打开,显示开门的人极其小心,或许是怕吵醒她吧!
是昨天那个小女孩。
迎春捧着梳洗的脸盆,轻手轻脚的进来,她不知道少夫人今早会不会醒来,但总得有备无患啊!
抬头望向床铺,对上欧阳雪那睁得大大的双眼,她吓得差点摔掉手里的脸盆。
“少、少夫人,您……您醒了……”迎春恐惧的结巴着。
少夫人?小女孩叫她少夫人?这少夫人是谁?
“你是谁?”欧阳雪小心翼翼的开口,却被自己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好个清脆陪耳的嗓音。
迎春恐惧得瞪大眼, “少夫人……奴……奴婢是迎……迎春啊!”她脸上着焦虑的表情,两手交握在腰间,手指头交搓着,似乎带着很重的神经质。
“迎春,你告诉我,我出了什么事?”欧阳雪问,她必须先查清楚自己的身分,她是代谁活了下来?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迎春神经质的表情愈发明显,欧阳雪发誓,这丫头再不停止搓手指头,她的手指头一定会脱掉一层皮的。
“少夫人,您四天前骑马,坠马受了伤,昏迷了三天三夜。”
“迎春,不瞒你说,我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可不以为我介绍一下?”忍着痛,欧阳雪勉强半坐起身子,迎春俐落的上前扶她,并在她背后塞满软垫,待一切就绪,又马上退一大步。
“介绍?”迎春不知少夫人又在使什么花招。
“是啊!我是谁?叫什么名字……等等的。”
“嗄?!”
欧阳雪为迎春那吃惊的表情莞尔一笑,耐心的等着答案。
“少夫人,您的闺名叫柳筠筠,是古家堡的少大人。”
柳筠筠?古家堡?这名字好熟,似乎在哪儿听过……啊!祖谱!是古家的祖谱,在啊!不是巧合,她欧阳雪变成柳筠筠了。
没想到当初一句玩笑话竟然成真,她真的变成了明慧的老祖宗了。突然间,她好想看看现在的长相。
“迎春,扶我到梳妆台前。”忍着疼痛,欧阳雪掀开棉被,双脚移向床下。
迎春先帮她披上一件外衣,然后扶着她在梳妆台前迎下。
好美!她惊讶的看着铜镜里绝俗的丽容,不太敢相信这是自己。
镜中的自己,一头长发正随意的披在肩上,姣好的双眉下是一对子夜陂黑色的明眸,俏挺的鼻下是一张唇形完美的嘴,浓密的长睫毛眨呀眨的,如婴儿般洁白细嫩的皮肤,真的好美。
在迎春服侍她梳洗后,另一个女孩送来早膳,没有理会她们怪异的眼光,她好胃口的把送来的餐点吃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