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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夫人,妳快起来吧!」虽然疑惑,但她还是上前搀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少妇。

  少妇缓缓的抬起头来,一张堪称艳丽的容貌呈现在两人眼前,就算披头散发,满脸泪痕,也看得出来她的年纪并不大,大概和谷聿平差不多年纪。

  少妇一见陌生人,立刻抹抹脸,然后转身仓卒的逃离。

  「喂!」谷聿平大喊,但只见少妇踩着小碎步匆匆离去,转眼间已不见人影。

  「现在怎么办?」他故意问雪情。

  「这……」雪情犹豫的看看那妇人消失的方向,再看看那扇紧闭的门,然后又看回谷聿平的身上,久久没有下文。

  「嗯?」他坏心眼的催促她,他这样做只是想让她知道她想管闲事,也得先秤秤自己的千两,看看管不管得起,而且还没有任何计画,难道光站在这里发呆事情就会解决吗?他敢打赌她下一句话一定是「我不知道」,且还会结巴。

  「我……我不知道……」

  看吧!他猜得多准啊!每次都是她爱管闲事,但是到最后劳动的都是他。

  「那我们就另外找个人家问路,然后直接往中原去。」谷聿平故意这么说,转身就打算到别家问路。

  「不!」雪情硬是拉住他的衣衫,不让他离开。

  「不?」他挑眉,虽是预料中的答案,不过他倒想听听看她能说些什么话。

  「你……你不觉得那名少妇很可怜吗?如果她真的有苦衷呢?」

  唷!在呼唤他的同情心耶!只可惜他的同情心正缺货呢!

  「可怜归可怜,就算她真有苦衷我们也无权过问,妳没听过清官难断家务事吗?」

  「我,我们不是清官。」她硬是拗了一回。

  「呵……呵呵……」他呵呵的笑了。他真没想到她也学会强词夺理,可见他的教导非常的成功,

  「oK,冲着妳这句话,这件事咱们管定了。」

  ***

  事情的原委很戏剧化,在谷聿平偕同雪情好不容易敲开那户人家的门,坐上椅子,喝一杯茶水后,才在言谈中套一点关系,终于吴书权--也就是方才怒吼得震天价响的男人,才缓缓的道出与妻子之间的恩怨。

  原来吴书权是务农人家,家有一老母,二十一岁的时候娶了十七岁的庄梦云,也就是方才的少妇,两人虽是媒妁之言,但婚后感情进展神速,恩爱甜蜜。

  吴书权所种植的农地,乃是向这一带的大地王庄富贵所承租,本是出入有序,生活也足以温饱,不料婚后两年,天干地旱,所有农地收成都欠佳,生活顿时陷入困境,更甭提付出租金。虽然地主仁厚,决定隔年再收,但没想到干旱的现象持续三年,他们的生活更是困苦。

  吴书权心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决定出门打拚,和母亲与妻子商量,得到全心的祝福,于是他向地主借了一点做生意的本钱,与妻子约定最慢两年就会回来后,便前往中原。

  两年很快就过去,但他却因为突来的一桩生意必须再耽搁个半年,他也遂捎封信告知母亲与妻子归期延后,没想到没多久他接到母亲的家书,家书上言--媳妇庄梦云贪图富贵,已于日前改嫁地主庄富贵。

  这个青天霹雳的消息让他拋下生意,匆匆的赶回故乡,当他回来后,竟然看见自己的妻子偎在庄富贵的身边,两人正快乐的交谈着。

  他痛心的回到家里,却见母亲陈尸在各听中已不知多少时日,两相打击差点让他崩溃。

  他亲手埋葬母亲,而庄梦云得知他已回来,居然异想天开的想要回到他身边,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当他将她赶出去时她才了解,原来他不是个傻瓜。

  「我是不可能原谅她,也不可能再接受她,我们吴家没有这种媳妇!」吴书权恨声的说。

  虽然他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怨恨,但谷聿平却看得出他眼里那深藏的痛,看来吴书权还是爱着庄梦云,因为有爱,才会恨得那么强烈。

  「可是她不是说她有苦衷被人冤枉吗?你为什么不听她的解释呢?」谷聿平问。

  「解释什么?她改嫁庄富贵是事实,让母亲无人侍奉,病死家中无人收尸也是事实,这样就够了!」

  「不,这样不够。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真如你所说的贪图富贵、吃不了苦,为什么还要回来找你?求你让她回来?她都已嫁人了,庄富贵显然对她也极好,不是吗?」谷聿平分析,这的确是个很大的疑点。

  「这……」吴书权蹙眉。他虽然很不愿再想起那个无耻的女人,但谷公子所说的话,却深深敲进他心里,让他心中升起一股希望……

  蓦然,吴书权一惊,自己之所以这么恨她,是因为他一直未曾对她忘情啊!他还爱着她!

  老天!那种女人……为什么他对她还无法忘怀?别忘了是她让母亲死得这么凄凉,是她让他成为村里的笑话,是她让他满腔的爱意在一夕之间沉入深海!

  是的,他还爱着她,爱着那个无耻的女人!

  「其实听她的解释也无妨,又不会少一块肉。」谷聿平再次游说。

  「不,我说过我不会听她的解释,伤害已经造成,再多的苦衷都弥补不了、掩盖不了事实。」

  「好吧,既然你坚持不听她解释,那么就由我们来听,如何?」

  「你……」

  「好,没反对就是赞成,我们现在就去找她问个清楚。」谷聿平故意不让吴书权有说话的机会,说完之后立刻拉着雪情出门。「等我们的消息,我会告诉你情形的。」

  「喂!谷公子、谷公子!」吴书权徒劳无功的喊着,眼睁睁的看他们的背影渐渐跑远。他颓然的叹一口气,转身进屋,「梦云啊梦云,我能抱着一丝希望吗?」

  讪笑一声,吴书权笑自己傻,就算如她所说,她是有苦衷的,也已经挽回不了她已是别人妻子的事实啊!

  ***

  谷聿平和雪情找到的人不是庄梦云,而是她现在的丈夫庄富贵。

  「你们想知道梦云为什么会嫁给我?」庄富贵在听了他们的来意之后问。

  「是的。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请夫人一叙?」

  「你们代表吴书权吗?」

  「算是吧!」谷聿平保留的说。

  「既然如此,那么我只能告诉你们一句话,请你转告吴书权。」

  「请说。」谷聿平有礼的点头。看来今天要见到庄梦云是妄想了。

  庄富贵站起身来,缓缓的走离客厅,「告诉他,梦云是我庄富贵失散二十几年的女儿。」他话一说完,便对一旁的佣人道:「送客。」

  谷聿平和雪情惊讶的对望一眼,女儿?!

  「可是她是你娶进来的妻子,不是吗?」谷聿平急切的问。

  「那些内情,让吴书权去问他母亲。」

  「他的母亲已经死了,你这不是在为难人家吗?」

  「那就叫他自己去调查啊?我才不在乎你是不是真的来自王都的谷性人,他折磨梦云这么久,也必须付出一点代价!」庄富卖不客气的说。「阿福,还杵着做什么?送各!」他下完命令,便离开客厅。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谷聿平心下暗忖,这下子可好玩了!

  ***

  谷聿平和雪情回到吴书权的家后,便老实的告知吴书权一切事情。

  「女儿?!梦云是他的女儿?!这怎么可能?」吴书权不敢柑信。

  「庄老头是这么说的啊!照年龄来推算,是有这个可能,尤其他们又都姓庄。」

  「可是……可是他们既然是父女,为什么还会拜堂成亲,以夫妻的名义生活?」

  「这些内情庄富贵要你自己调查,听他的口气,令堂似乎知情。」

  「我娘?」吴书权沉吟。娘知道些什么事?难道真有隐情?可是……「如过真有隐情,为什么庄富贵不直接说明,反而要我自己去调查?」

  「庄富贵说你折磨他女儿这么久,也该让你受点罪。」

  「那我该怎么查…我娘都已经过世了,我找谁问?」吴书权开始有点反应,从他焦急的口吻就知道他迫切的想得知真相。

  「你娘的遗物你有没有找过?也许会留有一些蛛丝马迹。」谷聿平听说他娘认得字,又有记事的习惯,于是开口提醒他。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吴书权立刻往他母亲生前的卧房走去。没多久,捧着一盒东西出来。

  「这是……」谷聿平和雪情随即走上前。

  「这是我娘生前的手札,我不知道会不会有记载这件事情的原委。」

  「那就阿开来看看。」

  吴书权将盒子打开,又见里头有好几本手札,他一人发一本,三人翻看好一会儿后,雪情突然有了发现。

  「有了!」

  「哪里?」两个男人立刻靠过去。

  「这儿,你们看。」雪情指着其中一篇道。

  只见手札中写着一大串文字--

  权儿到中原去尝试做点小本生意,丢下我这个寡母,我知道权儿是为了这个家着想,但是如果没有庄梦云,这个家也不会变得这么落魄,都是她害的!如果不是那个铁嘴李道破她是命带扫把的女人,至今我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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