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学毕业到现在,将近三年,不过我有大学时期饭店经理人实习的经验。”
徐安扬露出一个写满惊奇的表情,点点头,这回想得比较久才道:“嗯,很好,就这样。”摆明懒得再想那些浪费他时间的问题,他站起身,“你今天就开始工作。”有事不必奏,无事请退朝!
哇咧……伍白梅被他打败了。
“你就这样决定要雇用我?”如果不是跟同行前辈的好关系,让她确定徐安扬的前几位管家都是被他给辞走,而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怪癖让被他聘用的人吓得收拾细软落跑,她可能会觉得自己上了贼船。
而且说实在话,她比较想被打回票。
“对啊!”徐安扬像她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事实上,你来之前我就说过要请你了。”不然要她来干嘛?
所以他才会对她提出面试的请求感到错愕,不过既然她坚持,他也不介意配合,只要她答应留下来就好,因为……
“为什么?”伍白梅难以理解,哪有雇主会随随便便请一个陌生人和自己二十四小时生活在一起?
虽然不是每个管家都和雇主住在一起,不过徐安扬开的条件包括吃住由他负责,而且要能二十四小时照看他。
徐安扬一脸被问倒的表情,支吾了半晌才道:“你等等……”他踱到客厅,再折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像风车又像风扇的东西。
四片扇叶只有一片是红的,其余三片是白的,杆子和底座都是金属制。
“这是我发明的东西,严格来讲它的原理不是我发明的,我的重点是,你有没有玩过大转盘?”
伍白梅点点头,不明白这和她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这就对了,每次我有什么疑难杂症,就用大转盘来解决。”他把那座小风车放在桌上,“你一定觉得它长得很像电风扇对不对?”
不知是否是错觉,伍白梅觉得此刻的他跟方才判若两人,一扫前一刻内向得像多说一个字会出糗一般。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其实它有个机关,你看到支杆的顶端上是不是有一只小瓢虫?当然这不是真的瓢虫,我只是故意把它做成瓢虫的样于,不要问我为什么是瓢虫而不是蝴蝶或蜜蜂,重点是,无论怎么转,到最后一定只有一片叶子会朝向正上方,也就是小瓢虫的地方,它跟风扇或风车不一样的地方就在这里,因为风扇转到最后叶子不一定向上,你懂吗?”
说了一大串,伍白梅总算有点头绪,跟着觉得头晕了起来。
不要告诉她……
“而叶子只有一面是红的对不对?它代表BINGO,我现在问它:该不该雇用你?”他伸手转动扇叶。
伍白梅根本没心思看结果,只觉得自己遇到了难以理喻的“怪咖”!
为何她以前从没发觉徐安扬根本不是个正常人?
扇叶快速转动了几秒钟,最后缓慢地停了下来,红色叶子指着正上方。
“啊!真是太神奇了,你瞧,又是BINGO!”徐安扬把风车收走,像是这个话题已经没有继续的必要。而在他说这句话的同时,伍白梅觉得自己像是被他给耍了。
“就这样,记得帮我买消夜。”他丢下话就快速地冲上楼。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伍白梅决定放弃要徐安扬请她走路的念头。
反正她也需要工作,而且他一点也不记得她,她则是在看清他的“真面目”后感觉自己过去像个白痴,竟然会暗恋这种脑袋里不知装了什么,要气质没气质,要礼貌没礼貌的绣花枕头!
是的,她曾经暗恋他,不过那都过去了,现在他只是一个提供优渥条件的肥羊雇主,她又何必跟钱过不去?
打定主意后,伍白梅决定等他下楼,确定今天第一天工作的内容和她所被允许的出入范围。
有些雇主会特别要求管家不要进入卧房或他们工作的地方,这些毕竟都跟个人隐私有关,还在合理的限制之内。
在等待的空档里,她在一楼绕了绕,检视了一下环境。
只有一个宇能形容,那就是“乱”!
一楼除了客厅,也就是客人走进来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外,其他地方都像乱葬岗一样可怕。
很好,不管今天他要出门多久,她有得忙了。
接下来两个小时就在伍白梅不耐烦与疑惑的等待中晃过,她几乎要怀疑徐安扬直接从楼上开了一道任意门离开了。
在她等到几乎想冲上楼去一探究竟时——其实一个小时前她就想这么做——但基于职业道德、基于她还不想这么快看到二楼可能比乱葬岗更可怕的景象,她忍了下来。
一阵浓郁的古龙水香味伴随着轻快的脚步声踏进客厅,徐安扬一身装扮和行头简直比杂志上的模特儿更气派优雅,彻头彻尾换了个人似的。
“我出门了,家里就交给你了,一切自便,Bye!”徐安扬拨了拨整理得帅酷有型的头发,抄走门后挂着的钥匙就要出门。
“等等。”伍白梅好不容易才从错愕中回过神。
老天!她终于知道以前老套的爱情电影总爱演的女主角麻雀变凤凰、男主角看得目瞪口呆时的感觉。
只不过如今角色对换,麻雀变凤凰的是个男的,而她则是那个看得瞠目结舌的笨瓜。
虽然先前徐安扬打算自己出去买便当时也特意打扮过,不过和现在还是有一段差距,如果要再对比他刚才在饭桌上的模样,那落差可能跟圣母峰与马里亚纳海沟有得拚。
什么是优雅又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如果不是知道他脑袋异于常人,她相信现在自己一定举双手双脚赞成这样的形容。
看来,她果然还是重外貌胜于一切,伍白梅在心底苦笑地承认自己的肤浅。
他很懂得装扮自己,在发型与服装饰品的精心搭配下,再加上先天的好条件,本来形象全失的邋遢男摇身一变成为超级万人迷,每一个眼神都带着魔鬼的邪恶魅力,每一个动作都犹如天使般的超然脱俗。
整装后的他是艺术品!伍白梅这么告诉自己,所以她的赞叹并不是一种罪过,人本来就善于欣赏美的人事物。
“我……”好不容易从惊艳中回过神,伍白梅脸上不禁一阵臊红,期期艾艾地道:“徐先生,我今天可以做些什么?有什么是我必须注意的?”至少把这些交代完再走吧。
“叫我安吧,或安扬也行,我不习惯人家喊我徐先生。”这一刻的徐安扬与两个小时前又回然不同,自信而优雅,风度翩翩,有种难言的魅力。“屋子里每个角落你都可以畅行无阻,我把房子交给你,你就当自己是它的主人。二楼楼梯口右手边第一间房间是你的,有卫浴设备,你今天就可以搬进来。当然我想你知道我的工作内容,所以可以的话,我放电脑的房间你尽量别出入,也别碰它们。”
“我明白了。”伍白梅也很快地回复她的专业赋予她应有的样子。
“还有别的问题吗?”他微微挑眉,随意一个动作都性感无比。
伍白梅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又要被迷住了,感觉从他“变身”后,一举一动都像有意无意地在放电,道行浅一点的早就尸骨无存了。
幸好,她一向以自己高超的专业能力自豪,不到一秒钟就收起不该有的散漫与恍惚,“我了解了,我会准备好消夜等您回来,请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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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的钟响。
与出门时的意气风发相反,徐安扬踏着沉重的脚步,像精力已在和女伴耳鬓厮磨中耗尽,只剩一具空壳机械式地回到家。
今天依然是充实的一天……大概吧!要不然他想不出有什么比疯狂地挥霍生命更有意义的。
虽然工作和发明是他的兴趣,但一堆程式写得再精密再困难,也不是他自己想要才去写的,偶尔他忍不住怀疑自己不断写程式,再不断写一个更高明的去破坏它,简直就像传说中黄泉河畔那些永远在重复相同的事、却永远会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的鬼魂一般,重蹈着相同的却注定被破坏的轮回。
而他的发明则从来没有人认可过,旁人不是认为他尽做些荒诞又无聊的蠢发明,就是专想一些让人摇头叹气的鬼点子,从他国小第一次的发明——家庭作业自动扫描器,那简直是尖端科技的结晶,至少在那个年代是如此,将参考书的光碟放进电脑里,再把作业簿格式与当天老师出的题目输入电脑,接着电脑会仿照他的笔迹将作业列印出来。
想当然耳不到几天就被抓包了,那台电脑还被老爸没收,从此他不管发明什么都会被归类为偷懒、离经叛道、没营养……
他唯一会被认同的,就是他那张帅脸。
没错!他真是有够帅!走过镜子前的徐安扬瞥见镜中反射的影像,心里如是想,原本像槁木死灰般的身体立刻挺得笔直,自恋地端详着镜中那张有些疲累而憔悴的脸,一手比了个七字拖住下巴,对着镜中的宇宙无敌美男子露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