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突然爆红,压抑住心思浮动,他无措的转移话题,“那个……你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低下头,纤白粉嫩的双手无意识的开始绞扭衣裳。
欧阳禹昊见状,心中已经有底,看来她果真有话要说。
他也不催她。倒了杯水,持茶杯握于掌心,不一会见冰凉的茶水冒出白烟。
他将热茶推到她面前。“天寒地冻的,你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错愕地望着冒烟的茶水,她心想这种天气,茶水应该早已冰凉,怎么会……
“我的武功很好。”欧阳禹昊自豪的说。“虽说我深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可至今我尚未遇见敌手喔。”当然,他那些师兄弟妹不算在内啦!毕竟他们又不会真的来场你死我活的比斗,还有同为赏金猎人组织的雷风堡,据说那些猎人也个个身怀绝技,不过他们并无冲突,这些就不用让她知道了。
姬光艳有些讶异的看着他,以这个笨蛋的性情,怎会说出如此自大的话?这未免太奇怪了一点。
然,看着他的眼神、表情,一会儿之后,她蓦然醒悟,这个笨蛋是要她放心,是在告诉她,有什么事他会顶着!
她的眼眶瞬间泛红,就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她猛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软弱的一面,可是仍迟了一步。
“啊?”欧阳禹昊见她流泪,又惊又慌,手足无措,赶紧走到她面前蹲下,抓起袖子为她拭泪。“别哭啊,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对,你太自大了,瞧你笨头笨脑、呆呆傻傻的,被卖了还会帮人数银子,我才不相信你会厉害到哪里去!”她故意道。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安心,可是我武功真的很不错,我能保护你们,你相信我,别哭了。”欧阳禹昊焦急的解释。
他的手劲有点大,擦得她脸颊生痛,可她的心在这一瞬间,却被他填得满满的。
“别擦了,好痛!”她红着脸——一半是被他擦红的——拉下他的手。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粗鲁了!”他这会儿更慌了。
“冷静一点!”姬光艳低喝。这个笨蛋,平时看他和义弟对话,明明都条理分明,怎么一碰到她就会失常呢?也难怪她老是叫他笨蛋了!
他闭上嘴,动也不敢动的望着她,神情显得无辜又憨厚。
“我没事,我只是有话要告诉你。”他真心待他们姐弟,是该对他说清楚,免得这个笨蛋害死自己。
“好,你说我听着。”歇阳禹昊拉了个板凳在她面前坐下。
她轻轻的点头,再轻轻一声叹息,目光落在虚无的空间,显得有些遥远,低低的开始简单叙说他们的故事。
“我们家族代代为官,我爹更是功在朝廷,深得皇上器重,无奈树大招风,贼人一来眼红,二来怨爹爹太过清廉,挡了他们的财路,于是用计诬陷爹爹,又一手遮天,欺上瞒下,判了我们抄家灭族之罪并匆促行刑,我与弟弟被爹爹连夜送出城逃亡,辗转流浪,来到这里……”姬光艳低下头。“贼人为免后患,欲斩草除根,发布通缉画像,悬赏两千两白银欲捉拿我们姐弟归案……”
“……”他欲言又止的望着低垂着头的她,她在哭吧!
姬光艳抬起头来,眼神冷列,脸上并无泪痕,坚定的说;“我叫姬光艳,弟弟姬光义,我们就是平南王姬耀德的儿女,悬赏中的钦命要犯。
“你辛苦了,委屈了……”他心疼的看着她,她没哭,可是他却感受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哀伤气息。
辛苦……委屈……
姬光艳闭上眼,这些日子以来,她不让自己去想这些辛苦,并强迫自己要坚强、要努力,她成功了,不再是个柔弱的闺阁干金,也不会软弱的哭泣流泪,她变得强悍了,不是吗?
那……为何他一句话,就让她费尽心力筑起的高墙瞬间崩塌?
泪水决堤了,哗啦啦的无法遏止的奔流。
“姬姑娘……”欧阳禹昊慌忙的拉袖子替她抹去脸上的泪水,但发现她的泪水根本抹不干,又焦急又心疼的,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他的心疼、他的温柔、他的体谅,让她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呜呜低泣。
在她扑进他怀里的刹那,他有些窘然,可充实的怀抱却奇异的抚平了他之前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时的焦急,让他不由自主的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喃安慰。
直到她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理智回笼,埋头在他怀里的她瞬间涨红了脸,她不仅在他面前大哭,还投怀送抱……
喔!真是太丢脸了,可是……现在她也没脸自己离开。
就在她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欧阳禹昊开口了:“我会帮你们的,你不要担心,我会查清楚事情真相,还你家一个清白。”他拍抚着她的背,给予保证。
“不!”她忘了丢脸,猛地推开他,焦急的抬头望着他。“不要,我之所以告诉你,并不是要你为我们涉险……”
“我知道,是我自己想这么做。”
“不,你不懂,我们不要你为我们做这种事啊!”姬光艳摇头。“我爹送我们离开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他不要我们为他报仇,不要我们试图洗刷姬家的冤屈,我爹还郑重的要我发誓。他们的还愿,就是我们姐弟平安,其它的,他们不在乎了,所以……”
想到爹娘泪水又盈满眼眶,轻摇螓首,泪花洒落,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坏掉了,明明知道不能哭的,她没有哭泣的权利啊!
坚强的抹掉眼泪,她郑重的说:“你根本没有必要为我们涉险,懂吗?”
“不会的,你相信我,我说了,我很厉害的。”
“不行。”她还是坚决的摇头。“你知道吗?原本我是不打算说的,就是你这个笨蛋会想多管闲事,结果害死自己。告诉你,你怎么笨死的我都不在乎,可是就是不可以为我们、为姬家而死,我一点也不想背负这个责任。”她故意说。
欧阳禹昊抓抓头。“那又为什么决定告诉我?”
“因为义弟注意到我疏忽的事。”她白了他一眼。“你老实说,在我告诉你真相之前,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分了,对不对?”
他老实的点头。“嗯,我是猜到了。”
“所以如果我没告诉你,你就会暗中去调查真相,对不对?”
欧阳禹昊犹豫了一下,在她眼神诉说着“你敢说谎试试看”的威吓之下,最后还是老实的点头。
“哼!我就知道,你这个笨蛋一定会做这种蠢事!”姬光艳没好气的说,可是眼底却有着深深的感动。“所以我才要告诉你,我们不报仇,这是我爹临终前的交代,他只要我们姐弟逃得愈远愈好,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平平凡凡的过日子,这样你懂了吗?你如果擅自替我们报仇洗刷冤屈,那只是让我们违背爹爹的还愿,陷我们于不义!”
她故意说得夸张,就怕他固执得想真想帮他们出头!他这种人,道道地地的“择善固执”啊!
欧阳禹昊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你不会打算暗中去做傻事吧?”她追问。
“我不会做‘傻事’。”他意有所指,话中有话。
“很好!如果你真笨到我都讲得这么清楚了,还要去做傻事的话,那你就真的会笨死!”姬光艳哼了哼。
他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转移话题。
“你们有打算往哪里走吗?”
“我们怎么可能有打算?目前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她叹了口气。
“你们要找安全的地方啊……”欧阳禹昊沉吟了一会儿。对了,他可以带他们回荒谷,荒谷是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他们可以留在那里,然后他便可以无后顾之忧的追查真相,洗刷姬家的冤屈!
关于这点,他可以满着地。
“我知道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什么地方?”
“禽兽窝。”
“禽兽窝?那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住着一群禽兽吗?”
“哦,要这样说也是可以啦,不过没有一群,只有四只。”欧阳禹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禽兽窝是我和三个师兄在荒谷里的住所。”
她惊讶的张着嘴,心狂跳,他要带他们“回家”?他的意思真的是要带他们回他的“巢穴”吗?
“可以吗?你的师兄们不会有意见吗?”姬光艳替他想到这点。
“放心好了,师兄们都是很好的人,虽然有时脾气有些古怪,不过习惯就好啦!”他笑道。
“可是这里……”她环顾四周,眼里有些不舍,这里好不容易像个家了。
“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迟早都会被发现的。”欧阳禹昊见她犹豫,以为她是担心安全问题。“不遇你不用担心,禽兽窝是个安全的地方,外面的人想进去可没那么简单,我从小住在那里,可还没有外人间进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