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冷颔首。
凯琳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这样我才保护得到你嘛!」
尚汝屏歪了一下脑袋看著夏子冷。
「喂!夏子冷,你是为了要跟凯琳在一起才打算考G大的吧?」
「是。」依旧是那么惜言如金。
「我就知道。」尚汝屏说著靠向椅背。「否则凭你的实力,就算考T大也应该没问题才对。」
凯琳得意地笑了出来。「早知道他会想要跟我考同一所大学了!」
「是喔!」尚汝屏似笑非笑地凝住她。「那请问一下,你们现在究竟算不算在交往了?」
「交往啊?」凯琳瞄了一下夏子冷,又搔搔脑袋。「这个嘛……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啦!我们就是这样相处在一起,也没有讲明白,所以……」她顿了顿。「哎呀!这个问题不重要啦!」
「怎么不重要?」尚汝屏反驳。「亏你平常精明得很,怎么事情临到自已头上就糊涂了!」
「有吗?」凯琳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尚汝屏见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小姐啊!如果你没有和他正式交往,你凭什么霸占住他?如果有别的女孩子想要追他怎么办?到时候你根本没有权利去做那种吃醋之类的模事,也没有权利反对,更没有权利阻止,难道你要眼睁睁看著他被别人抢走?」
「啊……」凯琳眨了眨眼。「我没有想到那么多耶!」
「没有想到那么多?」尚汝屏哭笑不得地翻了翻白眼。「拜托,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可以不认真想一下呢?你不也很清楚吗?一旦上了大学,那可就不是纯粹念书的环境了,你追我、我追你,大家追成一团,看上了就死命缠,大会长的例子不就活生生的摆在那儿了吗?」
「嗯!你说的也对,那就……」她突然转向夏子冷,「子冷,你愿不愿意和我正式交往?」她以少见的认真神情严肃地问道。「你仔细考虑一下,千万不必勉强,即使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还是会保护你的。」
几乎是她还没说完,夏子冷就迸出了一个很肯定的回答。
「愿意。」
凯琳愣了愣,随即回过脸来对著尚汝屏。
「他好像根本没有考虑耶!」
尚汝屏噗哧一笑。
「那就表示他很乐意嘛!」
「说的也是。」凯琳笑嘻嘻地又转了回去。「哪!子冷,以後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所以,你的眼睛只能看我,可不许随便看别的女孩子喔!」
「是。」
凯琳想了想。
「那现在我就有权利叫他只能听我的了吧?」
尚汝屏不觉又翻了翻白眼。「你喔!真是有够野蛮的,就只想要人家听你的,如果他不是这样,我看有谁受得了你喔!」
凯琳嘿嘿直笑。「所以说我们是天生一对鸳鸯,地上一双贱狗!」
「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尚汝屏笑骂。
「普通而已啦!」
「真是受不了你!」尚汝屏笑著望向夏子冷,可一瞧见他那死人样,笑容就自动消失了。「喂!小琳……」她用肩膀推推凯琳,再用下巴指指夏子冷。
「你打算怎么办?」
凯琳也向他望去。
「我总觉得还有些情况我不清楚,所以等联考过後,我打算到他家去,我相信他叔叔一定知道。」
「你认为他叔叔会告诉你吗?」
「到时候再看著办吧!」凯琳怜惜地抚挲著夏子冷的脸颊。
「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想办法找回他失去的心和灵魂的!」
夏宅是一栋仿自欧美庄园式建筑,宅屋广,庭园更广。无论是宅屋或庭园,宽广的范围自然需要不少仆人照料服侍,管家、园丁、厨娘、打扫女佣、警卫等,二十多个人就只服侍三位主人,这就是豪门的气派。
但是在偌大的夏宅里,为数众多的佣人间,却没有半个人察觉到夏子冷似乎有些不同了。
或许是因为佣人们都已习惯不去注意他,因为以前的他总是教人看了就心寒;或许是叔叔不想去注意他,因为以前的他看了就令人伤心;也或许是堂哥认为不值得去注意他,因为以前的他看了就不觉得会有什么威胁。
所以,宅内宅外那么多人,就是没人注意到以往总是躲在书房、卧室里的夏子冷现在不但会上健身室运动,每天清晨也必定到宅後的游泳池晨泳,偶尔还会到花园散散步,或是在凉亭里看书。
更没有人注意到,一向总是一副死人样的夏子冷,竟然也会有沉思的神情。
当然,夏仲文也没有注意到,但是,夏仲文并不是不关心唯一仅剩的侄儿,只是他实在是太忙了。虽然他晚上总是会尽量赶回来陪夏子冷吃晚饭,可除了用餐时刻外,他在家里的时间还是大部分都耗在书房里处理公事。
以他人的眼光看起来,夏仲文的牺牲实在够大了。
为了专心照顾幼小的侄儿,他始终未娶;为了根本不属於他的产业,他付出所有的精力;为了大哥的妻儿,他浪费了十多年追不回的光阴。
但是他无怨无悔,因为他对夏子冷有一份深深的歉疚,如果不是他的自私,夏子冷不会承受到那么大的打击,遭受如此深刻的伤害。
从十一年前的那一天起,他就发誓,没有看到夏子冷幸福,他绝不会放下肩上的重担!
这是他欠夏子冷的债!
夏仲文偷觑著夏子冷对自己发下又一次的誓言!
夏子冷默地吞咽下饭菜,机械式地再扒进另一口饭进口。
虽然他不想知道,但是,他就是感觉得到叔叔又在看著他偷偷叹息了,因为对叔叔来讲,他一直是个太过沉重的负担,所以他真的想不通,叔叔为什么要坚持他还没死,又为什么还坚持留他这个死人在身边做什么呢?
他根本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啊!
他是个魔鬼,是他害死了爸爸、哥哥和姊姊,所以妈妈也要他死。
一个死人究竟能干什么呢?
即使凯琳一直告诉他,他还没死,他不是魔鬼,但是……
他明明是魔鬼,他明明已经被妈妈杀死了啊!
他真的好困惑!
「小冷,决定考哪一所大学了吗?」夏仲文突然问。
「G大。」
「哦!那……小心身体,不要用功过度了。」夏仲文关心地提醒。
「是。」
就是这样,无论他再怎么关心夏子冷,他们之间的谈话最多只能到这种地步,再多就没了。夏仲文又叹息著想道。
「小冷,联考结束後有打算到哪里去轻松一下吗?」
「没有。」人要是死了,应该就能真正轻松下来了吧?
「小聪在德国,你要不要去找他?」
「不想。」找堂哥做什么呢?他不会想和一个死人在一起的。
「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陪你到美国走走。」
「不用了。」
他已经死了不是吗?
为什么还是无法得到解脱呢?
联考一旦进入最後倒数阶段,那种紧张气氛啊!简直是让人食不下咽,睡觉作噩梦,走路脚打结,整天叽哩咕噜自言自语地活像刚从疗养院溜出来晒太阳找乐子的同伴。
但是,凡事皆有例外,在这会儿,那个例外正是地上那对贱狗!
一个是魂飞九天、心游宇宙,犹尚悠哉悠哉双眼飘四方,发飞掠八面;同唱我悠然、我快意、我自在、任逍遥的机器人。
一个则是背个片语唱首歌,解道数学习题跳支舞,诵篇课文就叫嚣著要打电动看录影带的恰查某。
两个人两种狂妄态度,怎么看都像是在嘲讽那群把自己的人生押注在这场联考上的人。
自古以来,暴君总是会引起公愤的,所以群起激愤之下,那对狼狈为奸的贱狗就被绑赴刑场,众人吆喝一声,双双被扔出校门外了。恰查某抚著摔成两瓣的屁股,姿势可笑地跳起来,当场就在校门口破口大骂起来。
「@#$%☆%#★%&............」
然後是——
「天理何在啊!怎么可以不让人家参加辅导嘛!人家也要考大学啦!」
机器人则默默捡起两个书包,而後继续瞪眼发呆神游於校门外两排鲜艳的凤凰木中,对於那个「人家」的「悲嘶」恍若未闻。
好半晌後,恰查某才死心地拿回自己的书包,转身与机器人相偕离去。
「走,我们去租录影带回家看!」
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吗?
几个钟头後,电视里开始高唱片尾曲,凯琳懒懒地靠在夏子冷的肩头摊在沙发上,神情似乎有些无奈。
「怎么办?我不是不紧张啊!可是我越紧张就越看不下书嘛!」
夏子冷当然不会有什么适当的回答,於是凯琳不甘心地捶捶他。
「喂!教一下嘛,我都没看见你念书过,为什么你就能那么厉害,考那么高分的?」
这种事用屁股想也知道,天资的问题嘛!
突然,凯琳坐正身子,狐疑的两只眼在他身上飞来飞去。
「喂!你不是另外有参加补习班吧?」
「没有。」
「补习老师?」
「没有。」
「在家里预习?」
「没有。」
「半夜爬起来K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