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搞屁啊!你到底有没有念过书呀?」
「没有。」
凯琳双眼倏地喷出火来。
「喂!有没有搞错啊?你都没念书会考出那种成绩来?」
「没有。」
凯琳一听,不觉怒眼瞪著他那张好看的死人脸。
「你的意思不会是说因为你很聪明,所以不必念书就可以考出那种成绩来,而我很笨,所以就算我念个半死,也还是差你一大截吧?」
再笨的人也不会去回答这种问题。
所以,夏子冷只是直眼盯在电视上默不作声。
她凯琳的双眉蓦地挑高,可当她正想吼出来时,突然又泄气地垮了下去。她颓然垂著脑袋好片刻後,才慢慢地半抬起脑袋偏著头瞅著夏子冷。
「喂!子冷,你……喜欢我吗?」
夏子冷好半天都没动静,然後逐渐的,他的眼底、脸上又出现了困惑之色——死人可以喜欢女孩子吗?
凯琳见状,不由得叹口气、耸耸肩,再搓搓鼻子,然後又看回他。
「好吧!那你为什么那么快就答应和我交往?」
又是好半天後,夏子冷却依旧没有任何回答,只是让脸上的困惑之色更浓而已——是啊!当时他为什么那么急於……想让她只属於他?
凯琳推推他。
「你现在究竟在想什么呀?」
「为什么。」
为什么?
天哪!跟他说话真的非常、非常累耶!
算了!
「我跟你说啊!」凯琳把他的手抓来合在自己双手里。「无论你喜不喜欢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才答应和我交往的,我都是好喜欢好喜欢你的,真的喔!所以呢!你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因为啊!就算你真的是个死人,或者真是个魔鬼,我的好喜欢已经都收不回来了,明白吗?」
他越加困惑了——她为什么能那么喜欢他呢?
凯琳又叹气。
「我真的搞不懂耶!你为什么老是认为自已已经死了呢?死人有像你这样活蹦乱跳的吗?」
困惑之色不再。「我妈妈杀死我了。」
「可是你确实没死啊!」凯琳努力想说服他,他的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
「你那时候只是受伤而已,伤口好了就没事了嘛!」
困惑之色又出现。「我妈妈……希望我死。」
「拜托,她疯了嘛!」凯琳叫道:「疯子说的话、做的事都没有道理的,都是不正常的,你不能相信她啦!」
「她是……我妈妈。」
老天,这个家伙身体没有死,可脑筋却死透了!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长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好看的长相,偏偏他某些方面的思想却好似还停顿在八岁上头,似乎当他被亲生母亲伤害之时,他的部分精神状态就被卡在那里前进不了了。
你如何和一个根深柢固认定某件错误想法的八岁孩子讲道理呢?
根本没道理可讲嘛!
所以说来说去,她还是只能去他家客串一下福尔摩斯,效法一下科学家的精神追根究柢,把当时的事件彻底地挖出来摊在阳光下探讨一番,这样才能找出真正的症结来解决。
至於现在,还是先解决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卡要紧!真庆幸他的智力并没有因那次事件而有所损伤,否则她就不能……
「走啦、走啦!赶快来帮我复习,我要是考不上啊……哼哼,你就死定了我跟你讲!」
机器人上工啦!
第四章
辛苦了三年居然就只为了两天的「烘烤」,感觉上实在有点不值得。
当然,也不是说最好多烤上几天才会比较脆、比较香,又不是有被虐狂,还要生煎火炒,再加上调味料闷熏一下才爽!
只是,总是会怀疑这样就真的能测试出一个人的真正实力了吗?听说很多天才看起来就是一副白疑样哩!
算了,无论是天才也好、白疑也好、辛苦也罢、轻松也罢,反正总算是熬过去了,现在就等放榜了……
呿!谁要等啊!
就算从现在开始天天上教堂,日日去烧香,会上的就是会上,上不了的就是上不了,结果早就摆在那儿了。都已经熬三年了,如果还要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这就太过悲惨、愚蠢了吧?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呢!
所以——
「子冷,你跟你叔叔说了没有?」
「没有。」
吓!真乾脆!
不过,那也没办法,除非他叔叔问他,否则他是不会主动去跟他叔叔说什么的,而他叔叔当然不可能知道关於她的事,那又怎么可能向他问起她呢?
但是——
「这样不行啊!我想跟你叔叔谈谈,可是如果你叔叔不知道我要去的话,他就不会特地留在家了吧?」
「他明天会留在家里。」夏子冷平板地说。
凯琳挑了挑眉。「为什么?」
「明天是我的生日。」
哦!对喔!她差点忘了,明天是夏子冷满二十岁的大生日耶!
凯琳斜著眼上下打量他。
「喂!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呢?」
「没有。」
没有吗?
这样就麻烦罗!她最讨厌去伤这种脑筋了,喜欢什么就自己说,她就可以轻轻松松的去买来送,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
可是这个机器人居然用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没有」就想把她打发掉了,偏偏她又知道就算她一掌把他劈成两半,或者乾脆把他螺丝、弹簧、铁片统统解体开来,她也是得不到任何进一步的答案的,那她还能怎么办呢?
结果,还是只能自己去头疼了!
所以有时候她真的很怀疑,人家都说她吃定他了,可是在类似这种时候,她却完全拿他没办法,这又该怎么说呢?
如果是其他人,说不定她就藉机乾脆不送了。是对方自己不说的嘛!不说就是不要,干她屁事!
可是,她当然不能这样对他,因为……因为她就是想送他嘛!
想藉著礼物传达她的心意,想让他知道对她来讲,他是特别的,所以就算想破脑袋,她还是得想出一份礼物来送他不可!
现在,到底是谁吃定谁了?一下车,凯琳就呆立在夏家宅屋前头愕然良久,感觉自己好像置身在某一幅庄园美画中似的。
她是不是在哪里拐错弯,不小心闯进哪边的电影拍摄现场来了?那……演员呢?导演呢?摄影机呢?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了,可只一会儿,她又立刻自己否决了适才的想法。
也不对,是老王开车接她来的啊!老王总不会认错自己老板的家吧?
又过了片刻,她才用手肘撞撞身边的夏子冷。
「那个……子冷,这就是……你家?」
「是。」
凯琳又呆了半晌。
「子冷,这个……你家真的很……很……很……那个耶!」
哪个?
「有没有什么导演曾经来跟你们借场景拍电影过呢?」凯琳好奇地问。
「不借!」
不借?
什么意思?是有人曾经来借过,可是他们不借?还是没有人来借过,可就算有人来借也是不借的?
凯琳皱眉,继而甩甩脑袋。
算了,她实在懒得跟他猜谜语了!
「我们进去吧!」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夏子冷直接把凯琳带到他的房间里去了。
可说是他个人的房间,却比一般人家的住家还要大,浴室、更衣室、视听区、休憩区、阅读区,还有一个十多坪的白木圆形大阳台,从那头走到这头都够听首曲子了。
呜哇——这就是所谓有钱人的享受吗?
这边摸摸、那边瞧瞧,搞了好半天,凯琳才吁了口气道:「受不了,台湾的贫富差距还是太大了!」
夏子冷没有说话,只是靠在落地窗边看著她。
凯琳缓缓走过去站定在他前面,先朝他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袋。
「你这么富有,大概什么都不缺了,难怪你说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所以呢!我就……」说著,她从纸袋里拿出一条项练,细细的金练子坠著一个小红符包。「去庙里帮你求了个平安符……」她拉开练子往他的头上套下去。「希望你从今以後都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夏子冷本能地垂首看著垂在胸口上的红符,凯琳却立刻顶起他的下巴,「还有这个……」然後抬高双手绕在他颈後。「这可都是金钱买不到的喔!」话落,她用力扳下他的头,凑上自己的脑袋献上第二样热情的礼物。
是谁说的,男人基本上是欲望的结合体,所以经不得任何挑逗,就好像含羞草一样,只要稍稍碰触一下,它便会迅速合拢,那是它的生物机能,完全没有经过任何脑细胞的思考动作,仅仅是一种本能而已。
当然,这样讲是太夸张了点儿,再怎么样,人类也是经过千万年逐渐进化而来的高级生物,绝不会像真正的动物野兽那般无法自制。至少,就算本性多风流,性欲再高涨,他们还是会有选择性的,绝不会做那种「只要是女人就可以」的糗事。
那种话随便说说可以,真要做是做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