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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

  真是他啊……

  贪婪汲取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白霜月唇角下意识牵动著,几要弯成谧谧的一个笑弧时,糊成烂糜般的脑袋瓜却突地浮出矛盾的警醒——

  他怎会在这儿?怎晓得来这儿寻她?

  我与他本就一体,他让你快活的,我也有本事办到……

  咱三个也能要好在一块儿,那滋味你定是喜爱……你定是喜爱……

  她悚然一惊,倦乏的双眸惊得再次瞠开,映入眼底的是他峻厉的侧颜,那双隐郁的诡瞳正直视前方,瞬也未瞬。

  她满心疑虑,身躯在他臂弯里微颤,却听得几步之外,女子低咳难歇且中气不足地抛下一句笑语——

  “好……咳咳……真狠心伤我了。咳咳咳……你把她抢到手,咳、咳咳……到底是舍不得啊……‘天枭’有了弱点,依旧是‘天枭’吗?呵呵……”

  周遭静谧而下,那奇迷低笑幽幽散尽,紧绷的氛围亦转淡然。

  忽而,白霜月的身子被打横著、拦腰抱起。

  “霄……那女子她、她……”

  “她走了。”沉沉的语调兀自压抑,傅长霄将怀中裹著薄被的虚软女体重新放回红榻上,随即手成剑指,连点她胸与肚腹六处穴位,单掌轻劲往背心一拍。

  “呼……”随著他击下的气劲,白霜月连日来闷堵在胸中的郁气终于吐出,感觉身体温热渐起,封穴一解,气血自然运行。

  那蚁咬般的酸麻感消退大半,尤其那双男性大掌分别贴在她丹田和背心两处,绵劲透肤而入,助她呼息吐纳,不一会儿功夫,她脸颊轻染嫣红,连耳朵也发烫,气色已恢复许多。

  掀睫,入眼的景物终于有了实在的轮廓,不再漫晃乱颤,她徐缓环顾,眼前的惨状教她细眉不由得飞挑,记起神魂浑沌间所听到的连声巨响,瞧来,那些巨响把这屋房毁得够彻底了——

  八仙桌被当中劈作两半,几张梨花木椅碎裂成满地的木块和木屑。

  屏风倒落,纸窗亦严重破损,门被削下半边,另外半边尚摇摇欲坠。

  墙上横竖交错留下好几道鞭痕,那裂纹似缓缓龟裂中,迟早要毁掉整面墙,就连避在角落的脸盆架也跟著遭殃,木盆子破了,水泄满地,冲带起地上的殷红血滩。

  白霜月瞅著那滩血,沭目惊心,女子离去前的咳笑弹拨她的心绪,盘踞疑惑的眉心微蹙,不禁低幽问:“她受伤了……你打伤她?”

  “嗯。”傅长霄冷淡坦承,见她状况已然稳定,便撤下双掌。

  “为什么?”她侧眸瞧他,幽幽又问:“你不是同她百般要好?不是总处处让著她?不是——”陡地咬住话语。这是做什么?她心好乱,无数的疑问横在彼此之间,不晓得究竟该从何问起,又该追问些什么?

  异辉烁耀的深瞳定定锁住她,傅长霄峻颊微捺,状若沉吟,道:“她不该带走你。”

  他斟酌再三,给的却是这样一句?!

  没有反驳,亦无多余解释。

  好。很好。

  一颗心又似被巨掌抓得绷痛难当,白霜月气息虚灼,忍著疼低语:“她不该的,是打坏了你的安排。带走我,‘白家寨’倘若乱了,怕西塞高原也要跟著乱吗?所以,尽管‘百般要好’是事实,‘处处相让’亦是事实,可当真违背了‘天枭大爷’的意思,下手也不留情面了。”

  这其中有诸多疑点,许多事不若表面瞧起来的那般,她心里也知,亦晓得当时她被劫持时,他对那女子所说的话不一定全然是真,但那些话自他冷冷薄唇中流倾出来后,便一直、一直盘结在她方寸间,惹得她不住往里头钻牛角尖,愈钻愈深,再难淡然。

  “你真这么想?”傅长霄双目微眯,袖中握紧的手指节圆突,额际隐有青筋。

  “我——”就是这么想!无奈,后头的话都奔至嗓眼儿了,在他炯峻的注视下却偏偏吐不出来。

  她的心到底是偏依他的,只是还恼著、抑郁著、不愿解开,眸底在不自觉间浮染苦怨。

  他没逼她回答,抿著唇,任由视线流转在她裸裎的肌肤上——

  那件薄被掩至她胸脯,她忘了抓紧,被子欲掉不掉的,露出大片肌肤,而她光裸的左臂上正暗红一圈,是几日前那女子与他相争时,在她臂上所留下的鞭痕。

  他气息略灼,目光扫过她胸前贲起的美好弧线上烙著的几枚红印,牙关不自禁咬紧,紧得下颚生疼。两道隐晦的视线持续搜寻,随即被那刻意留在温润肩上的一小圈咬痕扯住心神。

  该死!袖底的指握得格格作响。他仿彿再次尝到牙关渗出的血。

  白霜月见他神情古怪,眉宇间尽是郁色,心不由得震了震。

  循著他深渊般的瞳所专注的方向,她垂下颈,眸光缓缓瞧向自己,瞥见了胸前点点吻痕,亦瞄到肩头那圈牙印。

  这是解开周身的封穴、调气运行,将神智拉扯回来这副躯体后,她首次正视自个儿的身躯。

  淡淡地垂颈一瞥,那女子伏在她身上做过的事蓦地奔涌出来,有些记得很清楚,那感受清晰无比.,有些则模模糊糊,只觉愤恼且羞辱。

  更教她感到不堪的是,她这傲然无端的性子以往面对他恶意的对待,尚能硬著骨气撑持著,如今虚软地躺在那女子身下,无计可施、无法可使,她最后能做的竟是弃守自个儿的骄傲,脆弱地允许神魂坠离。

  眼眶泛温,她咬牙把热意逼回,忙抓高薄被掩住裸身,仍垂首不敢看他。

  “我、我……你你……”头昏耳热,此刻的她拙于言语,一想到他赶到时,定是撞见那女子压在她身上恣意妄为,便越想越难堪,哪里还说得出话?

  傅长霄将她脆弱与羞愤的神态收入眼底。

  她缩在被子里,唇咬得几要出血,而他是当真咬出血来了,再次尝到自个儿的血味。

  暗暗把唇齿间的腥甜咽进喉中,他下颚绷得死紧,忍住强拥她入怀的冲动,他怕此时难以控制自身的力劲,会不小心伤著她。

  清清喉头,他嗓音仍低哑得可以。“我去烧水,让你……好好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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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满目疮痍的厢房,傅长霄把浴桶搬进同院落里、另一间较小的房中。

  宅中无奴仆,凡事得亲自动手,他动作倒也顺畅俐落,到后院井边打水,然后起灶生火,往浴桶里分别注入冷热水,调到最适宜的水温后,便去把兀自蜷缩在红榻上的白霜月横抱过来,放她坐在桶边的矮凳上。

  他动手要扯去她蔽体的薄被,她不依,长发圈围的脸容显得好小,尽管敛眉垂首,紧抿的唇办仍流露出一贯的执拗,揉在矛盾的脆弱里。

  “让我帮你。”浴桶中飘出白茫茫的水气,他单膝跪在她面前,伸手欲勾起她的下巴,却被她扭头避开。

  他肚腹像狠狠挨了一记重拳,瞳底异辉暗颤。

  “你出去……”白霜月气息略紊,嗓音淡得失温,却透著不容轻慢的坚持。

  他密密搜索她每个呼息间细致的表情变化,无语地望住她好半晌,两人之间仿彿又退回相互敌视的那个时候,他以蛮霸的姿态欺凌她,她则是反抗到底、傲骨难折。只不过,仿佛也仅是仿彿罢了,情动以后,又有谁能退回到从前,一颗心片意不沾、寸情不留?

  “我就在屏风外,有事喊我一声。”他竟是退让了,使不出强迫手段。起身帮她再添些热水,探手试过水温,这才留她独处。

  他并未走远,就在临窗边的椅上落坐,专注听著屏风另一侧的动静。

  听见她终于起身踏进浴桶中,他忽地吐出一大口气,才知心一直高悬著。胸中的窒闷陡泄,绷极之感猛然松散,胸臆间竟虚空得感到痛楚。

  窗外天色已沈,他燃起小厅和内房共三盏油灯,把屋内照得昏昏黄黄。

  水声断断续续从屏风所圈围的角落里传出,直至全然静下,再无声息。

  他等待著,眉峰微拢,深邃的目光像要将那扇屏风瞪出两个窟窿。

  怎没了声音?该不会睡著了?

  又或者……晕厥过去?!

  心下大惊,他起身疾步冲将过去,想也未想,振臂便挥开那扇碍事的玩意儿。

  屏风倒地震出巨响,他飞促的脚步霍然顿住。

  里边,彻底浴净的女子胴体如出水芙蓉般,亭亭而立在浴桶中。白霜月起身正要跨出,哪里晓得面前倏亮,一张屏风给毁得支离破碎,她惊呼了声,提起的一脚绊在桶边,人往桶外倒落。

  没摔疼,倒是教男人抱个满怀,她满身的湿润迅速渗染他的衣袍。

  “你干什么?!”又惊、又恼、又羞,她不知所措,只知道不愿教他瞧见她现下这裸裎的身子,那上头留著数也数不清的红痕,她不要他看见。

  傅长霄搂紧她。“你连日来气穴闭锁,虽已解开,仍需调息行气……我以为你浸在热水里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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