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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括诸葛文毅在内,众人顿时诧异得瞪圆了眼,蒙蒙则眉开眼笑的咧开了小嘴儿,差一点点就手舞足蹈起来了。

  就知道他不会拒绝医治她大哥!

  “原来他是大夫!”杜菁喃喃道。

  “我不是大夫!”君兰舟终于开口了。

  “不是?”杜菁怀疑地看看他,再望向那支装满药罐的书箧……“难不成就是他!”她脱口道。

  “他?谁?”蒙蒙茫然问。

  “那位我跟你提过的大夫呀!”杜菁压低了声音悄声道。“说不定他就是那位大夫,虽然年轻了点儿,不过他把药藏在书箧里,分明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是大夫,这不正跟传说中的一样吗?”

  蒙蒙怔了怔。“真的是他?”

  “说不定,看下去就知道了,倘若真是的话,也许他能根治你大哥的病,往后你大哥就不会老犯这种怪病了。”

  “真的?好好好,我们看、我们看!”

  蒙蒙勉强按捺下振奋的心情,屏息注视君兰舟到底打算如何,没想到君兰舟却突然转过身来。

  “拿杯高粱来。”

  蒙蒙呆了呆。“高粱?”不是醋吗?“相公习惯诊治前先喝一杯吗?那最好不要喝高粱,高粱太烈了,要是醉了怎么办?换另一种淡一点的酒好不好?”

  “不是我要喝的。”

  “你不喝?”蒙蒙猛然抽了口气。“难道是要给我大哥喝?不行啊,我大哥正病著呢,他不能喝酒呀!”

  “也不是要给他喝。”

  “不是吗?”蒙蒙困惑地搔搔脑袋。“那可奇怪了,究竟是要给谁喝的呢?”

  “……拿、杯、高、粱、来!”

  终于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悦了,蒙蒙慌得赶紧掉头就跑,半步也不敢再迟疑。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去倒、我去倒!”

  “再一碗醋,大碗。”

  “是是是,再一大碗醋!”

  暍完酒再喝醋?

  好奇怪的癖好!

  待她一手端大碗,一手捧酒杯的回来,见躺在床上的诸葛文毅胸前已插了二十几支金针,不禁开心的险些打翻酒和醋。

  他真的是那位大夫!

  想想,之前所有的大夫连试都没试就说没辙,而君兰舟恰好相反,连一句话都没说就开始动手治疗,他不是传说中那位大夫,又有谁会是!

  但下一刻,她却被君兰舟的举动吓得以为他只是个疯子。

  只见君兰舟端去酒杯后,便在酒里加了一撮药粉,大家正在猜想他到底要给谁喝那杯加料酒,却见他猝然探出手臂,粗鲁的一把攫过毫无防备的银花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酒灌入银花嘴里。

  银花呛咳著吞下那口酒,正待质问君兰舟想干什么,不料嘴才刚打开,人就昏然倒下了。

  张口结舌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齐声惊呼。“你想干什么?”

  君兰舟默然无言,继续再加入好几撮不同颜色的粉状物在那碗醋里,然后放在银花嘴边,并沉声喝阻正待趋前探视银花的蒙蒙。

  “不要靠近她!”

  第4章(2)

  杜菁一凛,连忙拉回蒙蒙。“银花的脸很红,好像是醉了,应该没事,我们再看看吧!”

  于是,围绕在四周的人不约而同屏气凝神注视著银花,其实他们也不知道究竟要看什么,只是因为听君兰舟的口气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大家下意识也跟著紧张起来了。

  不过一会儿,不用君兰舟再警告他们,所有人都骇异地惊叫一声,并动作一致的连连倒退,退退退,再退退退,退到退无可退,有人干脆退到外面去了。

  “那那那……那是什么?”

  跟当初见到诸葛文毅嘴里钻出怪虫来时同样的一句话,代表的意义却不同。

  从诸葛文毅嘴里钻出来的不过是只毛毛虫般大小的怪虫而已,但此刻从银花嘴里钻出来的怪虫几乎有香蕉那么大。

  更可怕的是,从她嘴里不只钻出一只大怪虫,继第一只色彩斑烂的怪虫之后,接二连三又爬出另一只黑色的,还有一只灰紫色的,再一只深蓝色的……大大小小的怪虫起码十几只,全都乖乖的自她嘴里扭呀扭出来,再扭呀扭进大碗里,然后化成七彩鲜艳的结晶物。

  君兰舟这才又端起那支碗,改放到诸葛文毅嘴边。

  又过片刻,自诸葛文毅嘴里也钻出另一条小小的怪虫,待小怪虫也爬进醋碗里之后,君兰舟便一一拔出诸葛文毅胸前的金针,再从另一支银瓶里倒出小半杯异香扑鼻的液体递给诸葛文毅。

  “喝。”

  奇迹似的,诸葛文毅一喝下那小半杯异香扑鼻的液体,不过眨个眼,苍白的脸色便开始渐渐泛出红润的光泽来,待君兰舟收拾好怪虫化成的结晶物和所有的金针瓶瓶罐罐,诸葛文毅原本憔悴不堪的容颜也回复光灿的神采了。

  “不可思议!”他精神奕奕的活动著四肢,并难以置信的喃喃道。“我觉得精神比病倒之前更好呢,而且……”他又用力挥舞了一下双臂。“更健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但蒙蒙可不敢高兴得太早,“相公,我大哥的病可已……”她小心翼翼地望住君兰舟。“根治?”

  君兰舟眼帘半垂。“他没有病。”

  “耶?”诸葛文毅愣住。“我没有病?但……但……啊,是毒?”

  “也没有毒。”

  说得也是,如果是病、是毒,就算大夫解不了,起码也该诊断得出来,但如果不是病,也不是毒,那究竟是什么呢?

  “那……那……”难不成是中邪?

  君兰舟转眸目注依然睡在地上的银花。“你为何会和她订亲?”

  这时大家才又想起银花,不觉再退两步离她远远的,好像她是只疯狗,随时可能会跳起来咬人。

  就算她不会咬人,搞不好会吐出怪虫来咬人!

  “那是三年前的事,家父和我到昆明去收购蜡染织锦,银花和她姊姊金花是我们最大的货源,我们去了不知多少回,向来都很顺利。但三年前那一回,当我们要离开时,金花突然向我求亲,由于当时我尚未考虑到终身大事,因此便婉转拒绝了她,没想到她竟……”诸葛文毅深深叹息。“上吊自杀了!”

  众人不约而同惊喘著倒抽了口气。

  “由于愧疚,也因为金花死后只剩下银花孤身一人,”诸葛文毅继续说。“于是我便和她订下亲事,好把她带回来妥善照料,原本我们说定年底便要成亲的,没想到我却病倒了……”

  “她从来不打算和你成亲,只想为她姊姊报仇。”君兰舟淡淡道。

  “报仇?难不成……”诸葛文毅吃惊地瞪圆了眼。“是她……”

  “你中蛊了。”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苗女善施蛊,众所周知,为何没有人想到呢?

  诸葛文毅沉默片刻后,更深的叹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不能怪她要找我报仇,但她不应该连累我父与我弟,他们是无辜的呀!”

  “亲事如何能强求,贤弟亦是无辜,是她太偏执。”章郁雄有力的道。

  “话说回来,既然苗女会下蛊,她姊姊为何不干脆对诸葛大哥下蛊控制他,反而选择自杀呢?”杜菁疑惑地问。

  “这得问银花吧!”章郁秀咕哝,她都很意外,一切居然是银花搞的鬼。

  于是,所有目光又齐聚于君兰舟身上,后者默然垂了一下眼,随即上前喂银花吃下一些怪虫化成的结晶物,再分别在她的山根和人中各弹了一指,然后回到原位,他才刚站定,银花便醒转过来了。

  厉害!

  众人先用赞叹的目光瞥一下君兰舟,再转注银花,每一双视线都带著谴责;而银花先是一阵茫然,继而震惊地瞪住端坐床沿的诸葛文毅,后者脸色红润精神好得很,起码还有几十年好活。

  好半晌后,她落下眼皮,若无其事的起身,“了不起,居然能够诱出我身上所有的蛊母……”视线徐徐落至君兰舟身上,目光转凶狠,比从她嘴里钻出来的怪虫更教人不寒而栗。“我那些蛊母呢?”

  原是带点稚气的表情,眨个眼竟换上老巫婆的脸,了不起的是她吧?

  君兰舟又半垂下眼帘。“全死了。”

  银花面色骤变,“全死了?”她尖叫。“不可能,你不管癞痢头母子的死活了吗?”

  癞痢头?干嘛扯上癞痢头?

  难道……

  “原来癞痢头的病也是你搞的鬼?”蒙蒙惊叫。

  “谁让他坏我的事!”银花不屑地哼了哼。“他们母子俩都该死!”

  真的是她!

  “但他们只是贪心了一点,罪不致死呀!”

  “我管他们贪不贪心,他们坏我的事就该死!”

  好,既然是她要他们死,为何要赖到君兰舟身上?

  “那你又为何要说是相公不管癞痢头母子的死活?”

  “原先我还想让他们多吃一、两个月的苦头,可是……”银花耸耸肩。“倘若不先封住他们的七脉十四穴就杀死我身上的蛊母,我下在他们体内的蛊子便会在他们身上到处乱咬乱窜,使他们品尝到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到一炷香时间,他们就会暴毙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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