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来闹过很多次了,当初只有买医疗险……也没买癌症险,怎么可能拿到理赔?这简直是敲……敲诈……」承保部门的主管看到美国总公司派来的执行长脸色阴沈到了极点,吶吶地回答。
东方凛寒着脸,没有骂人,也没有吼人,转身就走。
跟在后头的魏宇恒摇了摇头,知道这些人都完了,难怪台湾分公司的业绩一直上不来,还输给其他同业,看来这些人等着卷铺盖走路吧。
东方凛搭电梯到一楼,当电梯门打开,外头是一团混乱。
「再不叫负责人出来,我就杀了她!我不是在跟你们开玩笑……」中年男子已经豁出去了,反正老婆死了,身上一毛钱也没有,根本养不起三个孩子,那就一起死好了。
东方凛跨着大步往中年男子的方向走去,当他见到被当作人质的居然是晓叆,胸口像被什么给重重地搥了一下,让他呼吸一窒,不过很快地镇定下来。
晓叆也看到他了,觉得困窘,脸颊都烧了起来,心想还真巧,怎么好死不死又遇见他了,偏偏她这么狼狈,真不想让他看到。
东方凛跨前一步,神色自若地问:「你要找我?」
「你、你是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中年男子抖着声音问。
东方凛将手插在西装裤口袋,一派气定神闲地和对方进行谈判。「我姓东方,目前担任亚洲地区的执行长,有什么话或不满可以直接对我说,不必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这样对大家都没好处。」
中年男子将水果刀指向东方凛。「是你们逼我的!我太太的理赔金呢?要我们保险时说得多好听,现在人死了却拿不到钱,你们这些骗子,以为我们穷人好欺负……」
「好!」东方凛当机立断地表示。「既然这样,那么你把人放了,我可以依照合约上面的内容,把理赔金付给你,但是你若伤了她,就什么也拿不到。」
「真的吗?你真的肯付钱?」中年男子快哭出来了。
「我一向说话算话,在场的人都可以作证。」东方凛目光炯炯地直视着态度渐渐软化的中年男子。「我不希望事情闹到人尽皆知,你应该也是一样。」
听了,男子放下水果刀,嚎啕大哭。
「魏特助,请你带他上楼,把当初签的保单找出来。」东方凛速战速决的态度,让围观的职员或民众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魏宇恒颔了下首,也希望在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记者赶来之前把这件事解决,于是带着中年男子进了电梯。
「有没有受伤?」东方凛悄悄地把手掌握成拳状,才没有伸手触碰她,确保她真的没事。
晓叆朝他挤出一丝颤抖的笑容。「没有,我……」说到这里,她两脚登时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还好他及时伸手抱住她。
两人贴得好近,而圈住腰部的男性大掌传出的体温,让她的皮肤微微发烫,热气就这么往上窜到脸部,都快冒烟了,顿时觉得很不自在。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吓到,谢谢,我自己来就好。」真是的,她在脸红什么?不要自作多情了!他只是不希望她受伤,这样会跟着损害到公司的形象,别以为他是真的关心她的安危。
他没有放手,搀住她站稳脚步。
「啊!」没想到才一用力,扭到的脚踝就让她痛到呻吟,看来伤得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
东方凛眉头一蹙。「哪里受伤了?」
「没什么,只是稍微扭到,我还可以走。」晓叆拒绝他的好意,已经习惯靠自己,不想欠下人情。
「不要太好强,这样对妳没有好处。」他从没遇过像她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一再地拒绝他的好意。
「我只是不想麻烦你。」晓叆忍着疼痛,困难地吞咽一下,接着爽直地说:「不过没想到你是这家保险公司的人,只是你们申诉部门的效率也太差劲了,非要人家以死相逼才肯处理,幸好我不是保你们这家的。」
他为之气结。「看妳还有力气指责别人,应该已经没事了。」
「我早说我没事了,不过客人订的咖啡全都毁了。」看了下地面一片狼藉,她不由得苦笑。「我要回店里去了……嘶……」才走一步,她立刻痛得脸色刷白,不过还是试着将重心放在左脚,吃力地往前走。
东方凛被她的话跟不识好歹气得想立刻转身上楼,但看她走得好狼狈,他心里偏偏就是放不下,于是拿出手机拨给司机,要他把车子开到门口。
晓叆咬紧牙关,就是不想在他或任何人面前示弱,不管什么事她都想自己承担。好不容易走出大楼,一眨眼间,她整个人被打横抱起。
「你……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女人在这时候最好乖乖听话。」东方凛说服自己,她是因为公司而受伤,理当要负责,如此而已,没有其他原因。
「我不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女人……」她又羞又窘地看了下四周。「你先放我下来,很多人在看。」
「妳也会不好意思?」东方凛斜睐她一眼。
「你说话可以再过分一点没关系。」晓叆羞愤地斥道。
座车从地下停车场开了上来,停靠在他们面前,司机连忙下车,打开后车门,让他将晓叆抱进去。
「到最近的医院。」东方凛也坐进去,跟司机说道。
她有些不自在,不太敢正视他的眼。「不用这么大费周章,附近就有诊所,这种小伤不用跑到医院,浪费医疗资源。」
「妳这么为政府着想,也不会有人发奖状表扬妳。」
「我心里爽就好了,不必发什么奖状。」晓叆一脸没好气。
「女人要懂得什么时候该闭嘴,才不会让人讨厌。」东方凛真快被她激怒了,不开口还好,只要开了口就知道她们一点都不像。
「谢谢你的忠告。」她假笑地说。
他怒瞪着她,她也不甘示弱。
「咳,医院到了。」前座的司机真的很担心会被流弹扫到,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
东方凛忿忿地打开车门。
「那么心不甘情不愿,就不要假好心,我又没有拜托你。」晓叆在嘴里咕哝,径自开门下车,还刻意避开他伸过来的手掌。「我可以自己走……你!」
这女人就喜欢跟他作对,他受够了,直接将她抱进急诊室。
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晓叆只得把话吞回去。
她坐在其中一张病床上等待医生诊治,幸好结果真的只是韧带稍微扭伤,并没有伤到骨头,于是护士小姐先在扭伤的部位上冰敷十五分钟,再用绷带包扎固定,然后医生开了处方笺,还交代必须让患部得到休息,暂时不要用力,至少要一、两个礼拜,想到得跟店长请假,就知道她会摆什么脸色了。
真是无妄之灾!
她叹了口气,目光再度望向前方,只是看着东方凛的背影,脸颊不由自主地又升温了,她伸手拍拍自己的脸,想把热气给拍散。
[拜托!妳在发什么神经?这个男人不可能会是妳的菜,搞不好还会反过来嘲笑妳。]
晓叆在心里大声的警告自己,不要自取其辱了,打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不对盘,而且他都明白表示不会喜欢上她,那么她就得把持住自己的心。
只是话虽这么说,她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的跟随着他的身影移动,连情绪也很轻易地被他影响……
这是连以前交往过的对象都不曾有过的情形,原来这就是没有爱上那些男人的主要原因,因为他们没有触动她的心灵。
而也因为这样,在面对这个男人时,她必须更努力地竖起防护墙,就怕会爱上不该爱的男人,让自己受伤了。
「走吧!」东方凛收起皮夹,走回病床旁,把医生开的药递给她。「记得照三餐吃,我先送妳回去。」
她被横抱起来,脸颊很不争气地又红了,只得低着头,不想让他看见。「送、送我回店里就好,我包包没拿,回家也没钥匙进去。」
东方凛无视其他病人或家属好奇的目光,大步的走出急诊室,将她抱进车内,要司机开回公司。
「呃……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她很不喜欢自己变得这么在意他的存在,却无法阻止这样奇妙又慌乱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他瞟她一眼。「有这个必要吗?」
「你……」这男人说话一定要用这种跩个二五八万的口气吗?晓叆旋即笑得很甜,摆开战斗姿势。「当然有必要了,最好连生辰八字也跟我说,这样我才能钉草人来诅咒你。」
东方凛深邃的黑眸顿时闪动两簇怒火,瞪视着她。
晓叆暗恼在心,脸上则是笑瞇了眼。「不过我这个人是很宽宏大量的,看在你带我到医院来的分上,就不用你们公司赔偿了。」
「妳不用担心,这点小钱我们还赔得起。」他不该跟她一般见识,但是真的很难不被这个女人给激怒。「台湾现在不是流行爆料文化,我怕有人心有不甘,随便乱说,损害了公司的形象,那可是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