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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转她的身子,俯视着额头泛着血迹的她,柳森罗冷冷的言语中听不到半丝的怜惜。

  曾经飞走的鸟儿如今捉了回来,就算要折断她的翅膀,他也不会再让她从他的手掌心中逃脱。

  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大掌一挥,她的衣襟应声而裂。

  当白皙的雪肤在柳森罗的面前闪现,原本阴暗的眼神顿时染上一股淫邪的欲望。

  以前是他大意了,以为她没有那个胆子敢逃离他,所以不急着占有她,才让她有机会逃离,可这次……

  欺身上前,他的魔掌才碰到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中的姬巧莲,她立刻难以忍受地吐了他一身。

  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她在迷迷糊糊之间对柳森罗拍出一掌。

  这只是一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反击,在那一瞬间,她已经做下决定,一旦推不开他,她宁死也不愿让他碰自己分毫,她得为相公保住自己的清白。

  这一掌来得突然,可是其中所蕴含的力道,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她武功全失,没想到竟然还能攻击他。

  运行周身的气血顿时凝窒,柳森罗愣住,为免气血走岔,他忙不迭地盘腿坐下,试图调整被她那一掌弄乱的气息。

  虽然姬巧莲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怪怪神力就像那日在飘香院一样突然出现,可她没有时间去探究。

  她知道现在是她唯一可以逃离的机会,她强撑着一口气坐了起来,趁着柳森罗兀自调息之际,强忍住不断往四肢百骸蔓延的痛楚,然后想也不想的就从急驰的马车之上一跃而下……

  *

  相公人呢?

  眼一张,当房内的熟悉景物映入眼帘,姬巧莲原本惶惑的心顿时安定许多。

  初时的安心一过,那双水眸开始努力地梭巡着。

  她甚至不想去思索自己究竟是怎么安然回到府里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想见他!

  好想好想。

  这种心情来得那样突然,却又十分自然。

  蓦地掀起锦被一角,伤重初醒的她即使感觉全身无力,却仍是强撑着让自己的双腿落了地。

  她才试着站起,又立即跌坐回榻上。

  轻喘着气,她急了,即使额上已冒出豆大汗珠,即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仿佛被人撕扯开来的疼痛,她还是想见他。

  她爱的男人!

  方才在梦境中,她经历了一场冒险,从困境中求生;梦醒了,她一丁点也不想探究梦境中的事是真是假。

  她只想见他!

  “嘶!”即使痛得龇牙咧嘴,她还是拚了命的试着站起身,只为见他一眼。

  这样的想念让她努力地试了又试,即使被疼痛折磨也不肯放弃。

  努力中的她甚至没有发现骆世杰不知何时已经迈入房内,看见她那自虐的模样,脸色蓦地铁青。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怒声质问的同时,凑巧一颗豆大的汗珠自她的额际滑落,她愕然抬头,望着昂藏的他,顿时安心了。

  “你不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吗?”

  “重伤?!”三魂七魄皆因他的出现而激狂着,眸里、心里全都塞满了他,一时半刻没弄懂“重伤”两字的意思。

  啊!她想起来了,她从急驶中的马车跃下,难怪全身疼得像是被什么东西辗过似的。

  “我没事,只是想见你。”

  想要知道他安好,想要知道他没事。

  “你……”满腔想要训人的话及怒气,全因为她的话顿时烟消云散。

  见到了人,又想真切感受到他的温暖与怀抱,她知道自己是贪婪的,可是她就是想他,即使是说她任性也罢。

  再次深吸口气,一鼓作气地站起来,朝着他走上两步。

  而他则是冷着一张脸,望着她的眸子闪过怒气,同时闪过心疼。

  心疼她即使受了伤,心里、眼里依然只有他,那么努力地只想见他一面,只想感受真实他的体温。

  这个笨女人!

  骆世杰心里的叨念其实像老太婆的裹脚布般又臭又长,可是那双深邃眸子却不曾离开她。

  在她即将摔落之际,他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接住她那瘫软的身子。

  两手一抱,她已经安安稳稳地横抱在他胸前。

  “你在耍什么笨,要见我不必这么卖命。”

  如果不是她已经重伤在身,他真的很想念她念到天荒地老。

  她可知道,当他闻讯赶到,却看见她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躺在血泊中时,惊骇得几乎快不能呼吸,怕自己失去了她,也自责不已,原本打算利用她诱出柳森罗,但他万万没想到柳森罗会这么大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在王府大门前把人劫走,让他安排在暗处保护她的人来不及防备。

  当柳森罗发现有人追来时,立刻舍弃了抓她的念头逃之夭夭,还好,她虽然伤得不轻,但终究还是活了下来,甚至还能站起来找他,要是她没能活下来……

  那后果,他连想都不愿去想。

  从一开始认为她只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饵,到现在竟然会因为她的受伤而惊慌失措,甚至惊动皇上,派出宫内最拔尖的御医医治她。

  骆世杰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再只是个放饵的人了。

  而饵也不再只是一个饵。

  他们之间的纠缠,比他所能想象的复杂了许多。

  第7章(1)

  姬巧莲的伤势逐渐痊愈,但她最近一直心神不宁,什么事都不想想,也不想问……

  因为她在醒来后就忆起了一切,而那些正是她所不愿记起的过往。

  如果可以,她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过往,但偏偏天不从人愿,她清清楚楚地记得年少的她是多么的愚蠢无知,因为心头的仇恨,轻易的掉进柳森罗用花言巧语编织的陷阱中。

  恨曾经让她盲目,曾经让她遗失自己的良心,直到重病的娘亲在她的耳际语重心长地说着——

  所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好的灾难,你没有资格拿那些无辜的老百姓来消减你心头的恨意。

  这几句话像是当头棒喝,敲醒了她。

  在她怨恨先帝以莫须有的罪名砍掉她爹的脑袋,抄了她的家、灭了她九族的同时,身为天杀帮的冷血左护法,她的所做所为也好不到哪儿去。

  即使她明知柳森罗的做为是残忍无道的,可那时的她压根就不在乎。

  虽然和母亲侥幸逃出生天,但因为心头的恨,让她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也要不问是非地杀光所有皇室的血脉,这样才能报她抄家灭门之恨!

  心中的恨或许曾经因为认识了骆世杰而获得丁点的救赎,问题是,那些她一手造下的罪孽呢?

  那些无辜百姓的凄厉哀嚎不断出现在她梦中,让她极力地想要逃离。

  如果不是答应过娘亲不能轻贱自己的生命,或许在她幡然醒悟之时就了结自己的性命了。

  因为这承诺,所以她选择了在精密的布局之后,吞下她在机缘巧合下所获得的奇药。

  那奇药成功的让她以假死逃离了天杀帮,也成功的让她脱离天杀帮并忘记了一切,却也让她经历了此生唯一被娇宠、被呵护的日子。

  她忍不住望向前头那扇紧闭的门扉,专注的眼神仿佛可以穿透那厚厚的门板,瞧见她所爱的男人。

  想起一切以后的她,还能毫无芥蒂的放手去爱吗?

  骆世杰虽然不姓东方,却是当今皇上的亲表弟,更是皇上的左右手,在命运的操弄下,她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若是选择了爱,那她爹枉死的冤屈,娘郁郁而终的仇恨呢?还有那个随时在一旁伺机而动的柳森罗真的会放过她吗?

  “在想什么?”

  突然一双厚实的手掌搭上她的肩,为她那已略感寒冷的身躯注入一股热流,她立即仰首给了他一记甜甜的笑容,完全不给他有任何审视她的机会,直接偎入他的怀里,像是只爱娇的猫儿般。

  “怎么了?”骆世杰的语气间带着浓浓的忧心,因为他发现向来好吃好睡的她,这几日却很浅眠,好像心中突然被压上了千百斤的重担。

  她究竟怎么了?是惊吓过度,或是她被掳去时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面对他那疑惑的目光,姬巧莲的心惶然。以往就曾耳闻骆世杰是个忠臣,他真的可以毫无芥蒂的跟一个钦命要犯在一起吗?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在想,这样幸福的日子能到什么时候?”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安。

  哈!原来小丫头是在穷担心。

  于是他柔声地说:“当然是永远啊!”

  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成为她的天,她只消永远做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人就行。

  一颗心,不知在何时早已变了,原本只想利用她的他,现在反而希望她不要想起一切,免得再次受伤。

  永远……对她来说好遥远。

  姬巧莲安静地倾听他的心跳好一会,突然有些犹豫地开口打破沉默,“这几天我一直作着一个奇怪的梦耶!”

  “什么梦?”

  “我常常梦到一个山洞里藏着好多的金银珠宝喔!”

  很想帮他,却无法舍弃现在勉强握在手中的幸福,所以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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