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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雅……」

  姚星尘趁他分了心,舍开毓谨的剑,将手上的剑刺进他的腰腹。

  「你真该死!」毓谨皆目欲裂地低咆,也朝对方胸前狠狠划上一剑,当他想再运气,已经力不从心。

  「贝勒爷!」苏纳等人见状,全冲过来。

  「撤退!」姚星尘往自己身上点了几个穴,止住了血,接着甩去长剑上的鲜血,朝同伴下令。

  就如同来时,只见那些人的足尖宛如蜻蜒点水般在水面上移动,再提气跃回到自己的船上,姚星尘厉声质问向明月,为什么没把人质看好,向明月则是一脸怔忡的望着河面,她能够体会璇雅这么做的原因,因为她们都是为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可以连命都不要,可惜她们永远只能当敌人。

  「璇雅……放开我……我必须去救她……」这头的毓谨强忍着痛楚,丢下剑,急着想跳下去救人,却被大夥儿给拦住。

  「依汗和其他人已经下去救福晋了,贝勒爷必须先止血……」苏纳看着主子身上的月白色锦袍染成一整片沭目惊心的鲜红,连忙要船驶上岸,必须尽快找大夫医治才行。

  毓谨捂着腰腹间的伤口,不准自己倒下,璇雅绝不能死,她怎么可以丢下他。「一定要找到她……噗……」因为方才妄动内力,加上此刻急怒攻心,体内的气血翻腾,他喷出一口鲜血。

  璇雅不会死的……她不会死……

  「贝勒爷……」

  在毓谨晕过去之前,只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潜在水中的璇雅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活下去。曾经有好几次希望跟着阿玛和额娘一起死去,如今她不想死,她要活着为毓谨生儿育女,和他白头到老……

  最后她不得不浮上水面呼吸,用力咳了几声,接着听到好几个人叫着福晋,正往她这儿游过来,可是她的身子变得好沈、好重……咕噜,她又喝了一口水……璇雅的双脚拚命踢着,裙摆却将她往河底拖,直到她的人被几条手臂往上拉……

  待璇雅被救上一艘苏州的豪门富商用来游览的『沙飞船』,还不断呛咳着,并打着哆嗦,一件保暖的斗篷适时的裹住她,让她不至于失温。不期然地她听见一个低沈的男性嗓音在说话,觉得有些耳熟,这才将双眼的焦距对准声音的来源。

  「……去找个丫头来伺候,再准备点姜汤……」

  她晃了晃,勉强地站稳,也在这时认出这名身材高大的尊贵男子。

  「王爷?」璇雅不禁讶然,这个救了自己的男人竟是毓谨的亲大哥恭亲王毓麒,因为太惊讶,她一时还反应不过来。「王爷怎么会在这儿?」

  恭亲王偏首望向弟媳,虽然曾在慈宁宫见过她几次,但从来没特别注意过,如今璇雅的身分不同,也算是他的亲人,加上她方才表现出的勇气,自然能得到他关注的目光。「你先到舱房内换上乾爽的衣裳,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

  说完才要离开,又因璇雅下面的话而停下脚步。

  「王爷之所以会在这儿,也是因为放心不下贝勒爷?」她知道自己没有猜错,恭亲王还是很疼爱毓谨这个亲弟弟,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他。

  没有回答璇雅,也不需要解释这么多,恭亲王迳自转身走了,因为他还得去救那个老是爱闹别扭的笨弟弟。

  璇雅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身影,心想他们这对兄弟明明都在意着对方,却都不肯表达出来,只会让心中的结越打越深,希望这次能有转机。

  第8章(1)

  躺在苏州知府衙门里的毓谨在昏迷了五天之后,虚弱地掀开眼皮,终于醒了过来,先是茫然地看着随侍在侧的两名侍卫,然后璇雅跳进河中的画面再度在脑海中重演,让他胸口大恸,让他发狂。

  「璇雅……我要去救她……她还在水里……我要去救她……」因为喉咙乾涩,他的声音显得粗嗄,连说话都很困难。

  想到璇雅跳河的那一刹那,毓谨的心像被活生生的剜了一个大洞,因为他懂璇雅为什么会这么做,她是不想被那些乱党利用来威胁自己,才会选择跳入河中,可是这么一来,不是也让他痛彻心肺,让他活不下去……

  「贝勒爷先冷静一点……」苏纳劝道。

  「贝勒爷快点躺下来,否则伤口又会裂开……」依汗上前想要制止他起身的动作。

  「滚开!都给我滚开!」毓谨狂怒地挥开他们,身体的痛楚怎么也比不上心像被人挖去,那痛不欲生的滋味。「她怎么可以这样做?她竟敢当着我的面跳下去?她以为自己死了,我还能活着吗?我要去好好的骂骂她……就算是在阴曹地府……我也要追上……」

  说到这儿已经气喘吁吁,已经力不从心,他眼眶湿润了,好气自己也好恨自己,怎么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遇上这么可怕的事。「我真是没用……我连她都保护不好……还能做些什么……」

  「福晋没死!」苏纳见主子真的快疯了,连忙大叫,希望这么说可以让他清醒过来。

  「你、你说什么?」毓谨浑身一震,怔怔地瞪着苏纳。

  「福晋她还活着!她没死!」依汗也赶紧开口。

  「你们敢骗我的话……」

  「属下不敢欺骗贝勒爷。」苏纳和依汗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么她现在人呢?」毓谨才要坐趄,牵动伤口痛得他是俊脸惨白,不得不咬住牙根,追问到底。「她在哪里?」

  「呃……福晋……」

  「福晋她……」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骗我?谁敢说她死了,本贝勒就把他的脑袋砍了……」瞪着他们吞吞吐吐的模样,毓谨胸口一窒,不禁嘶声低吼。

  「福晋真的没死,只不过……」依汗又吞吞吐吐起来。

  苏纳也点头如捣蒜。「是真的,福晋确实平安无事,咱们也没想到福晋居然还会泅水,大家真的松了口气。」

  「她会泅水?她真的会泅水?」毓谨这时才笑了开来,眼底还泛着泪光。「呵呵,本贝勒的女人还真是厉害……」

  直到这时,毓谨才渐渐冷静下来,依他这段日子对璇雅的了解,她的确不会愚蠢到用那种自杀式的行为来摆脱对方的掌握,绝对不会冒着明知可能会溺死的情况下还跳下去,必定是有了把握才会那么做。毓谨真不知道该拿这个既勇敢又大胆的小女人怎么办才好。

  「那么现在人呢?快去叫她过来,我要看到她。」没见到人,亲手抱住璇雅,感受到她在自己怀中,他怎么也无法安心。

  苏纳和依汗互觎一眼,知道说出真相,只怕主子会更生气。

  「福晋她……她被带走了。」依汗硬着头皮说。

  「被谁带走?」毓谨用力喘着气,怒瞪着他。

  「呃……是……是恭亲王。」苏纳吞咽了下唾沫才说。

  他咬牙切齿地问:「再说一遍!」

  「是恭亲王……把福晋带走了。」苏纳回道。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毓谨的俊脸一阵青一阵白,可以说新仇旧恨全都加在一起,让他怒火沸腾。「璇雅是我的女人,他凭什么把她带走?」

  想到阿玛在世时,就认定只有大哥这个长子可以倚重,总是嫌自己不够沈稳,不能担起重任,额娘虽然疼爱他,但是也知道将来能依靠的也只有大哥,只有大哥能继承爵位,什么全都是他的,现在居然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要抢,毓谨怎么也吞不下这口气。

  依汗咽了咽口水。「属下也不太清楚,就在贝勒爷受伤的那天晚上,福晋还守在贝勒爷的身边掉着眼泪,就怕贝勒爷会熬不过去。」

  「然后呢?」毓谨哑声地问。

  「然后等到大夫确定贝勒爷脉象稳定了,也没有性命危险,王爷就说要把福晋带走……福晋当时还频频拭泪,最后不得不跟王爷离开。」

  毓谨想到璇雅一定是被迫的,怒气再度升起。「他们现在人在哪里?」他不否认对兄长的感情很复杂,就像璇雅说的,有崇拜、有尊敬,可是还有更多的嫉妒和不甘心,这种感情积压在心里头二十多年,这次要做个彻底的解决。

  「此刻恐怕早就离开苏州了,另外王爷还要属下转告贝勒爷……」依汗清了清喉咙说。

  「转告什么?」毓谨绷声的问。

  依汗不敢正视主子的怒眼,低头说:「王爷说……有本事的话就去跟他要人。」王爷也真是的,明知道主子的心结,偏偏还要故意惹他。

  毓谨几乎要把牙给绷断了,心想这个男人还真会抢功劳,搞到最后,自己的命还得靠他来救,这会儿抢了他心爱的女人,还敢大摇大摆地出言挑衅,真是把自己给瞧扁了。

  「走!立刻回京!」日月会的这笔烂帐等日后再跟他们算,反正空一道长已经抓到,此行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可是贝勒爷目前的伤势不宜长途奔波,加上路面颠簸,有碍伤口愈合,还是好了之后再上路,再说福晋在王爷那儿,应该……不会有事……」苏纳在主子吃人的瞪视下,越说越小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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