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这才瞥了他一眼,接着抿嘴勾笑。「去,要人召来曲奴儿。」他忽然大声对着身旁的常贵说。
咦?朝堂之上,正在议事,召来曲奴儿做什么?虽不解,常贵还是不敢稍有迟疑,立即要人去急召曲奴儿入殿。
等候召人的这段时问,众人也在私下议论著,这曲奴儿是谁,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的,那回踩踏龙袍却死里逃生的事不说,日前才又爆出大王为了他亲赴刑场救人之事,这事在朝野闹得沸沸扬扬,众人几乎已认定大王真恋上一个合人了。
这虽不成体统,但后宫之中多得是肮脏荒诞之事,只要不明着来,私底下大王要如何荒淫一个闯人,他们也无置喙的余地,只是这会正在商议国家大事,大王突然召他上殿做什么?
而且瞧大王此刻的模样,阖着双目,半倚龙座,好整以暇的在等人,这意思莫非是这奴才没到以前,朝堂就休会了?
「大王,曲奴儿到了。」当大伙正在好奇时,常贵来报。
赢政这才睁眼。「人呢?」他没见到人。
「呃……在殿外候着。」朝堂之上,庄重无比,一般奴才若无当班,不准靠近。
「在外头做什么?寡人要她进来!」他不悦的怒斥。
「是。」常贵又赶紧出殿将人直接领进殿堂之上。
曲奴儿这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踏着步来到高台下。「大王,您召奴才来有何吩咐?」
「上来。」
「呃?」她讶异的抬首,瞧了高台上的人一眼。
众人也十足吃惊。这高台之上除了几名近侍,少有人能上得了,而大王竟要她上高台?
「还发什么呆呢,快上来啊!」他含笑催促。
这一笑,曲奴儿立即懊恼地涨红了脸,根本不敢去想象这会大臣们是怎么看她的。这暴君是故意的!
「上来吧,难道要寡人下台去接妳?」他笑睨。
这下她连耳根子都红了,偷偷瞪了他一眼,才抿了唇,还是听从王令的步上台。
见她心不甘情不愿的终于乖乖站立在他跟前,赢政龙心大悦,表情更宠。
「来,坐下吧。」他拍了拍身旁的位子。
闻言,曲奴儿终于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下头的人更是讶然不已。
龙座耶,至高无上之位,除了君王以外,谁能就坐?可大王竟要一个奴才与他同坐,这简直、这简直离谱至极,大王宠一个奴才未免宠过头了!
不过这奴才要是有点分寸,应该会拒绝,否则就真的不识体统了!
「奴才……不敢坐,请大王收回命令。」她毫不迟疑的拒绝了。
众人这才轻吁一气。算这奴才还懂规矩!
「寡人要妳坐,妳就坐,难道是怕台下大臣们会议论不成?众卿家,你们会吗?」一赢政竟问向台下众人。
大王暴虐,这时谁敢提出异议啊,又不是找死!「怎…… 怎会,大王爱惜一个奴才,想怎么做天经地义,臣下们欣喜接受,何来异议。」李斯涎着脸代表众人说。
「嗯,说的好。曲奴儿,瞧,众人都这么说了,妳就坐上来吧。」他的声音还是一劲的轻柔。
这男人是故意让她难堪的,此时此刻,众目之下,她怎可能违逆他?只得咬牙乖乖坐下,只是这一坐,一赢政的举动更惊人了,竟然整个身子就斜斜地靠到她身上去,头还枕上她单薄的肩上,曲奴儿当场僵如石头,台下更是人人瞧凸了眼,眼珠子差点没有爆跳出来。
这算什么?正式昭示恋情?
众人心中虽然不以为然,却又无人敢公然提出微词。大王极其刚愎无道,质疑他的行为失当无疑是找死。
「李斯,继续说吧,后宫如何?」头枕在她的肩上,赢政神情愉悦,语调轻吨。
李斯立即上前一步,「国不可无母,臣等请求大王早日立后。」
「喔?」他没有立即响应,只是睨向身旁的人儿,示意要她用小手轻揉他的太阳穴,见她转过首,对他的要求置之不理,他眼一瞇。「曲奴儿,妳说说,对寡人立后这事有什么看法?」
「奴才……不敢有看法。」突来的问话让她一惊,要她坐上龙座已经够惊世骇俗了,竟还要她议论他的后宫,这教她涨红了脸,差点连一句话也答不上。
「不敢是吗?倘若寡人给妳胆子,要妳放胆说呢?」他有意要她在众臣之上坐立难安。
「奴才……天生就没生胆子,大王别要让奴才出丑了。」气恼这男人的恶意,她气得捏紧了拳头。
「是吗?那寡人就不为难妳了。」扯出笑痕,他一手紧扼上她紧握的手掌,让她吃痛地想抽回,他却握得更牢。「后宫的女人来自各国,个个野心勃勃,哪一个不是想图我秦国的江山?寡人见了就厌烦,没有一个有资格母仪天下,让寡人赐封为后的!」他口气转暴,转头朝着台下的李斯说。
「大王若不喜欢后宫的女人,臣等可以另外为您物色国内的贤良女子入宫。」台下人只见两个「男人」亲昵偎靠,并不知台上正酝酿着风暴,李斯低着首继续又说。
「贤良女子?哼,这世上有这种女人吗?」赢政嗤之以鼻。
发现曲奴儿更进一步大胆地抽肩,似乎连肩膀也不让他靠了,他怒笑哼声。
「不自在是吗?是妳非要当个奴才不可的,如今这种场面是妳自找的。」他在她耳畔轻声恶笑。
曲奴儿顿时愕住,想起他的话--
寡人只是顺了妳的意,让妳继续留在这宫袒当个贱奴,只是这身份是妳自己要的,希望日后妳可不要后悔才好……
他原来是这个意思!可恶!
他要她当个奴才比当个女人更难堪,他从没想过放过她,这暴君……气死她了!
她气得身子颤抖,一赢政人黏贴着她的肩头,感受到她的微颤后,嘴角不住勾笑。
「大王,尽管您瞧不上天下女子,但这王后之位难道就任其悬空着吗?」台下李斯再问。
「当然不。」他只说了三个字,视线就牢牢地胶在身旁的艳色奴才身上。
众人见状,当下大惊,从古至今可是从无阅人被立为王后的,大王可不要真迷失了心智,做出这极丑于天下的决定来才好啊!
可瞧那视线,除了蛮暴以外,专注的神情又是前所未有……
群臣顿时慌成了一团。
「敌禀大王,奴才得到消息,那燕国太子丹派来刺客,要刺杀大王您啊!〕 赵一局伏地禀土口。
大王因为差点误杀曲奴儿的关系冷落他好久了,现下他就靠这消息重新得回大王的信任。一双眼小心的往上瞄,他瞄见龙榻上的大王颅首正枕在一个人的腿上,这双腿不是任何一个女人的腿,而是一个阅人的腿。
就见大王悠然闭目的听着他的禀报,一只手还懒洋洋的把玩着阅人的白衫系带,隔着衣服却好像在碰触阔人的身体,充满了撩拨情欲的味道,惹得那阅人坐立难安,频频蹙眉,几次悄悄的要扯回系带,可大王龙目轻瞥,又教那阅人酷红耳根的松了手,这分明是情人在调情嘛!
赢政冷笑一阵。「那太子丹打算用什么法子刺杀寡人呢?」他没放在、心上,各国都想杀他,这事已不新鲜了。
「这……奴才还没探出。」他冒汗。
「那还不去探!」一赢政脸庞严厉起来,身子一坐起,身旁的曲奴儿就想退下,他转头又是一瞪,她只好又乖乖留下,继续坐在他身边,等着他随时像作戏般的眷顾。
这些日子以来,他老喜欢在众目睽睽下将她召到跟前,然后对她做些极尽暧昧荒诞的举动,不是当着众人的面饮下她喝过的酒或食下她夹上的菜,就是喜欢枕在她的腿上与群臣商议国事,再要不然就将她唤到内殿,屏退所有宫人,与她独处一夜。
这种种的恶行,都意在让她无脸见人,现下人人全部在背后议论她,说她是大王的男宠,而大王似乎也喜欢听到这样的话,更有意散播这样的谣言。
她不懂,他为何不一刀杀了她算了,何必费心玩弄她,这让她越来越戚到害怕,这秦宫真的不能再待了吗?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查。」赵高被他犀利的眸子吓得几乎昏厥,勉强拖着发软的双腿爬离殿门。
「大王,赵公公的消息若是可靠,您真该要小心了。」她很少在他面前开口说些什么,但这时却忍不住说了,说完后,却连自己都讶异为何还担忧这人的安危,这人不只玩弄她,还残暴于天下,就算真的有人想杀他,也是替天行道,她何必为他心急呢?
挑起眉峰,赢政似笑非笑的看她。「妳也会担心寡人的安危?我以为这普天之下,妳是第一个希望寡人横死的人。」
她拧了秀眉,想了一会。「奴才是秦国人,您是秦国的王,纵然霸道残忍,但还是奴才的王,奴才不会直中心要您死的。」这是她所能想到会担忧他的合理理由,但……她自己也不禁颦眉质疑,这真是唯一的理由吗?在她心里,可戚觉到似乎有一处不知在何时正软绵绵的塌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