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格日勒朝她伸出左手。
“过来!”珊瑚咬着牙,投进他的怀抱中。
“我愿意帮你,因为我不想再看着阿玛害死更多的人,只要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真的都想清楚了?”
格日勒俯睇着坐在自己腿上的小丫头,目光旋即一沉。
“我可不希望到时你指控我陷害你,那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我是心甘情愿的。”珊瑚吸了吸气说。
格日勒透过长长的黑色睫毛觎着偎在胸前的小脸,既善良又充满了勇气,反倒是自己动摇了。
“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不要后悔了。”
他不该担忧珊瑚承受不起被亲人憎恨的痛苦,因为他并没有逼迫她。
“我知道中堂大人的书房向来是个禁地,听说连进去打扫的奴仆都是挑选他最信任的,你进得去吗?”
珊瑚想了一想,然后颌下颔首。
“嗯,阿玛虽然不准府里的人随便靠近书房,不过他白天较少待在府里,就算我进去被发现,侍卫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那么你识得字吗?”
“几年前额娘曾经请教书先生到府里来教我识字,就因为穆库什看得懂满文汉字,额娘不想让人讥笑,说自己的女儿目不识丁,所以硬要我也学,算是认得几个大字。”
珊瑚想到自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偏偏额娘爱面子,什么都要比,就是不希望她输给嫡福晋生的女儿。
“这样就好,等你进了书房之后,找找看有没有和裕亲王有关的密函。”格日勒用最简单的方法说道。
“裕亲王?”
格日勒轻扯了下漂亮的薄唇。“没错。”
当年裕亲王和先帝争夺皇位,却不幸败了,可是野心依旧存在,阿克敦表面上和裕亲王不合,可是格日勒却发现两人私下往来多年,这可就不得不防了。
“总之你就照着我说的去做,办得到吗?”
因为他安插的眼线始终接近不了书房,只得利用珊瑚的身分,既方便也不易令人起疑。
“嗯。”珊瑚郑重地点头。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格日勒用手指轻刮着她白嫩雪白的脸蛋,给她后悔的机会,同时也做最后的确认。
“我已经决定了。”
如此一来,就能避免阿玛铸下大错,保住他的性命。
“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没问题。”格日勒说完,吻上她的小嘴。
“格格到底上哪儿去了?格格,你快回来……”
伺候珊瑚的丫鬟像热锅上的蚂蚁,要是让侧福晋知道自己没看好格格,准会挨一顿板子。
丫鬟在府里前前后后找了好几回,还是找不到主子。心想该不会又跑出府去了吧?只能祈求侧福晋别在这个节骨眼来找格格,不然她就死定了。
待她回到主子的寝房,却见珊瑚已经回来了。这才吁了口气,双脚也差点软了。
“格格真的要害死奴婢了……”
珊瑚洗了把脸,不过还是遮不住红通通的脸颊,想到格日勒的吻,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
“你没去跟我额娘说吧?”
“奴婢可不敢说。”
“那就好,往后要是我不在府里,额娘又派人来找我过去,你就找借口推托知道吗?”珊瑚的叮咛可把丫鬟给吓坏了。
“格格,奴婢不敢。”
“算我拜托你好不好?我从来没有求过人,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珊瑚低声下气地问道。
“格格……”丫鬟从来没看过主子这么求人。
“好不好?”
“奴婢帮就是了。”丫鬟不忍心看主子这么求她,只好答应。
珊瑚这才笑了。“你不用担心,有事我会顶着。”
“格格到底出府做什么?”
“这个你就别问,总之以后你就负责帮我守门。”珊瑚原本给了帮她开门的奴才几个赏钱,不过想到万一对方嘴巴不牢靠,传了出去就糟了。
“奴婢知道了。”丫鬟说。
珊瑚才换了套衣裳,便一个人来到阿玛的书房外头,居然没有侍卫看守,于是悄悄地推开门扉,里头也没人在。
“会放在哪里呢?”
珊瑚拉开书案后方的抽屉,里头除了文房四宝,没有什么信件,更别说密函了。
珊瑚才关上抽屉,就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赶紧状若无事地打开门扉,把刚从茅房回来的侍卫吓了一大跳。
“格……格格?”
“你刚刚跑去哪儿了?”
珊瑚也很紧张,故意摆出格格的架势先唬住对方。
“幸好是遇到本格格,要是让阿玛发现你没在这儿看守,小心人头落地。”
“还请格格千万不要说出去。”
侍卫吓得冷汗直流,要不是吃坏了肚子。急着上茅房,绝对不敢擅离职守的。
“本格格今天心情不错,就好心地放你一马,不过你可欠本格格一个大大的人情。”
珊瑚的脑子也动得飞快,到时他非得让她偷偷溜进去不可。
“是,格格!”
侍卫提心吊胆地恭送珊瑚离开,也忘了问她进书房做什么,只想着自己的命又检回来了。
第4章(1)
过了十日——
贝勒府总管进了书房,来到书案前面,见主子一面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一面看着从苏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函,凝神沉思,可不敢出声打扰,只得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
“什么事?”格日勒将毓谨捎来的信折好收妥,信中的内容大多是有关日月会近来在苏州的活动情形。
听到主子开口,总管这才禀告。
“回贝勒爷,珊瑚格格来了。”格日勒心中一动。“请她到书房。”
“蔗。”总管很快的把在大厅等候的珊瑚请了过来。
珊瑚有些心神不宁地走进门,这几天她都过得胆颤心惊,夜里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所以精神不是很好。
格日勒摆了下手,屏退了总管和伺候的小厮。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格日勒绕过桌案,在珊瑚面前站定,端详着她的小脸半天。
“看起来好丑。”
“真的很丑吗?”珊瑚连忙捂着双颊。
“很丑。”格日勒就是想逗逗她。
“我刚刚急着出门,所以忘了抹上胭脂水粉了。”
珊瑚满脸懊恼,就是不想听到格日勒说她丑。
“骗你的!你一点都不丑。”格日勒低哑地笑说。
“你敢骗我!”珊瑚抆着腰娇慎。
格日勒大笑着搂住她。
“谁叫你这么好骗。”
“下次再骗我,就不原谅你了。”
偎在格日勒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气息和体温,让珊瑚再也凶巴巴不起来,只能在嘴里咕哝。
“对不起。”这句道歉让珊瑚忍不住心花怒放。
“本格格这次就饶你一命。”
“谢格格恩典。”格日勒失笑地说。
珊瑚扬起美眸观他一眼。这才慢慢敛去红唇上的笑意。
“格日勒,这几天我都有到阿玛的书房里找过,几乎翻遍了每个角落,可是连一封信也没找到,说不定是你弄错了,裕亲王没有写什么密函给我阿玛。”
“没有?”格日勒蹙眉低喃。
“你不相信吗?”珊瑚有些着急地看着他沉下俊脸。“我已经进去找过三次,可是什么也没有。”
“你全找过了?”
格日勒松开团抱珊瑚的臂弯,踱到一旁思索,心想如果不在书房,又会在哪里?就算和裕亲王真有书信往来,或许早已被阿克敦销毁,自然不可能留下任何物证,说不得这只不过是声东击西之计,故意加强书房的警戒,让人误以为里头藏了重要的东西,这么一想就说得通了。
“你不信?”珊瑚情急地说道:“我既然答应要帮你就会做到。”
格日勒睇着珊瑚小心翼翼的眼神,就怕他不相信地,胸口不禁窒了窒,暗自提醒自己,这只不过是一场戏,他不能认真,更不能对敌人的女儿动了心。
“我当然相信你,不过你知道为什么要找裕亲王写给中堂大人的密函吗?”见珊瑚摇头,于是又往下说。“因为我怀疑裕亲王想要拉拢你阿玛一起造反,所以想趁他尚未铸下大错之前制止。”
珊瑚呆住了。“你是说我阿玛他……”
“如果不快点找到裕亲王的罪证,中堂大人一旦答应和裕亲王联合起来造反,连我都保不住他的脑袋。”格日勒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一定会更努力的找找看的,再给我几天的时间……”造反是诛九族的死罪,珊瑚说什么都要阻止阿玛,劝他快点回头。
见珊瑚脸色发白,显然这番话吓到她了,让格日勒心口微微泛疼,他不想去深究自己为何有此反应,只是不爱看到她这副惊惧的模样,于是俯下俊首,衔住珊瑚柔软的唇瓣,这回不是轻吮慢舔,而是充满欲望地撩拨着,吻得珊瑚都喘不过气。
“你可别昏倒了……”
格日勒瞅着她因为惩气而胀红的小脸,总算有了血色,身躯也为之绷紧。
在床第之间,格日勒总是可以掌控欲望,即便将对方挑逗到欲火焚身,哀求着他给予疼爱,他还是可以冷硬着心抛下离开,因为他知道那不过是作戏,没有掺入半丝感情,可是现在呢?这小丫头一再激出他不该有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