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蓦地缩紧,全身发颤、眼神惶恐,一滴豆大的泪珠就挂在眼眶上,随时要惊恐的滚落了。
辛查理的眼神彷佛在指控她是一个杀人凶手,“Eric的尸体在沙巴的海域上找到了,现在正在运回来的途中。”
“不--”伴随着无法接受的尖叫声,金小管坠入了黑暗之中。
“这个孩子虽然也是华人,但不是Eric,老头子,你亲自去指认尸体,怎么还会有错?!”
辛明绶额际明显泛红,怒气冲冲的丢下一份文件,文件里说明了这孩子确实的身分。
辛查理见状,心知纸包不住火了,有点害怕的吶吶解释,“我老眼昏花了,难免看不清楚……”
“你老眼昏花,难道连茱莉的视力也有问题,看不出自己儿子的长相?”他哼了哼气。
茱莉与辛查理两人心虚的相视一眼,都想拔腿逃了。
辛明绶看穿他们的意图,一个命令,守在门外的保全人员立即将人拦住。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这个主人你们都敢动手动脚,我要炒你们鱿鱼!”被架回来的辛查理大声叫嚣着。
“你炒不了他们鱿鱼的,因为他们的薪水自从五年前起就是我在支付,你这老头名下的钱早就被你那几个女儿、外孙骗光了,你这些年吃喝玩乐花的都是我的钱,而我决定,终止你继续再挥霍我的钱,你准备到街上去做乞丐,老头子!”辛明绶冷声宣布。
“你不能为了一件小事就这么做,你太过分了--”辛查理惊恐不已。
“小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以Eric为借口,让小管受了多少委屈,要不是小管天生就是那种傻性子,一再跟我保证情况会越来会更好,要我别介入,加上我还要查证一些事情,要不然我早就找你算帐了。可是我没想到你越做越过分,竟然与茱莉连手自导自演,将孩子藏起来后嫁祸给小管,最后还搞了一个诈死,想让她自责到死吗?哼,你就这么不能接受她,非要逼她走不可?!”他表情阴冷到不行,额上的红光越来越炽。
“没错,你几个姑姑都一致认为这出身贫贱的女人是来骗你的钱的,我如果不弄走她,将来你所有的财产全会被她骗光。”
辛明绶摇着头,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事连你那几个愚蠢的女儿也插了手,这就难怪了,只是我想不通,你都被他们骗光了钱,居然还信他们?看来你真是越老越胡涂了。”
“你!”辛查理被说得面红耳赤,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还有妳,茱莉,Eric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对吧?他是妳跟前夫生的,妳前夫跟我有几分相似,所以这孩子才会长得有点像我。”
他在等待鉴定报告出来时,也让人去查了Eric的身世,打算一次跟老头子算总帐,让他从此不敢再动他老婆,哪知人算不如天算,他的动作还是慢了老头子一步,让小管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对不起,这只是一个恶作剧……”茱莉难堪的辩解。
“恶作剧?!”他眼神发出凌厉的谴责。
她脸孔一阵青白。“当初爷爷找我来气走金小管,我实在很气,凭什么你对那个女人那么好,想当出我们交往时,你从没有给我像对她一样的关注,所以我才……我才……”
“不用说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妳跟老头子,我要你们滚离这里,滚得越远越好!”他目光噬人,再也无法容忍这两人如此对待他心爱的女人。
“你不能送走我,我是你的亲爷爷,养大你的人,你父母在你十一岁就过世了,我是你至亲的人,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连我都不要了!”辛查理大吼大叫,绝对不走!
“你的养育之恩我没忘,但你需要的是沉静的独居,我会帮你做好安排,赡养院是个不错的选择。”
“赡养院?!我辛查理去住赡养院!不,要我被当成没用的垃圾丢在那里,我情愿死!”
“爷爷不用离开,该离开的人是我。”不知何时,金小管幽幽的走进大厅。
“小管?!”辛明绶心惊胆跳的瞪着脸色苍白的妻子
。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Eric人呢?他真的安全没事?”金小管与辛明绶回到房间后,她立即关心的问。
“Eric在茱莉的朋友那,他一直都很好,妳别担心。”警方早一点的时候打过电话通知他了,他们除了调查金小管外,也在辛明绶的指示下,密切注意茱莉的通联纪录。
金小管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他谨慎的看着她,发现当她知道一切真相后,态度平静得令他很不安。“小管,妳没事吧?”
“我很好……只是……”她将视线由他身上移开,落寞得就像是丧失了活力。
“只是如何?”他蹲在她身旁,炽热的眼神望着她,发觉自己这辈子没这么焦虑过,只因这女人似乎有个地方转变了,这是他头一回惊觉自己竟不能够掌握她单纯的思绪,怎么会这样?他头在抽痛,尤其是眉心,烫得吓人。
“我一直很努力要融入你的生活,也希望爷爷能够接受我,可是我发觉真的很难,我以为只要跟着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过得很幸福,但是,我好像想得太天真了,你跟我还是有距离的,我跨不过的那一步,就是天跟地之间的距离,我……真的很不快乐。”她说到最后,忍不住淌下了眼泪。
来到文莱后,整个社交圈的压力、爷爷的不友善,让她伏一么到最高点,她就像根拉到极致的弦,终于承受不了的断裂了。
辛明绶愕然的听着,心慌在心底最深处不断放大,当这个一直笃定爱他不悔的女人变得不再笃定时,他竟然感到极度恐惧。
“Eric他没事了不是吗?妳只是被老头子的恶作剧吓坏了,等妳心情平复后,一切就会恢复正常的。”他克制自己慌乱的情绪,轻声的安抚着她。
“不是这样的,我不想因为我造成你跟爷爷的决裂,他是养育你长大的亲人,是你该孝顺对象,我不能让你送走他--”
“好好好,我不送他走,我会好好跟他沟通,他一定会接受妳的,所以妳也别说不快乐的话。”他如惊弓之鸟的保证着。
她静静的看着他,不舍的盯着他额头上发烫的红光,她鼻酸起来。“阿绶……”
“别说了,总之,我不准妳走!”怕她说出令人绝望的话来,他狠狠地抱住她。
“我想回家了,我真的觉得在这里好累……她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这里就是妳的家,妳还回什么家!”
“我想回渔村,想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想喝一口澎湖特产的仙人掌酒。”
“文莱也有海滩,仙人掌酒我要人从澎湖空运来!”
她棒起他的脸庞,好感动他原意极力留住她但是她真的不快乐,爷爷说的对,这里不适合她。“对不起,可是你的环境责在太复杂了,我真的没自信能做好你的妻子,我也不能自私的绑住你你把我忘掉吧,你值得更好的女人,我们离婚!”她闭上眼,沉苦的说着。
呜呜,她也不想离开他,可是发生的这些事让她好像美梦初醒,身心俱疲。
“妳……妳是认真的?”辛明绶心脏几近麻痹.以为她只是想离开,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提出离婚这两个字。
这原本打死也不会要离婚的女人,居然……
“这次我不会再说等你的话,我们真的离婚吧!”她沉重的说。
他呼吸紊乱,全身僵硬,抱着她,一滴泪落入她的衣襟里,当第二滴泪溢出时,他终于清楚,他有多爱这个女人,一旦生根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种子,即将被连根拔起之际,这是一种恐怖的感觉,有种被人掐住咽喉,无法呼吸,无法求救,只能自生自灭的感觉。
“能够不离吗?”他颤声问,字语间满是恳求。
两汪蓄积在眼中的泪闷声滑了下来,金小管缓缓地摇着头。“阿绶,我还是很爱你,但是跟着你在这里,我不再感到幸福了……”
辛明绶的上空彷佛击下一道冬雷,轰得他瞬间破碎焦黑!
澎湖
清晨的阳光洒进房内,带来丝丝暖意。
在男人怀抱中的金小管睡得极不舒服,太紧了,也太热了,臭阿绶,睡觉前忘了开冷气吗?翻过身,没预警地,她被“卡”住了,不悦地揉了揉眼睛,睁开大眼,发现自己被卡住的原因了。
阿绶在搞什么?怎么把她抱得这么紧,他想把她烤焦了吗?
这么想吃烤小管,早说嘛,她会去准备真的小管,万一把她烧成炭,看谁还能煮好料的给他吃!
她伸了个懒腰想顺便挣开“烤炉”,才一动,烤炉醒了,她立即忘了抱怨,唇畔浮现一朵甜甜的笑花。
“阿绶,你起来得正好,我热死了……想吃烤小管吗?我中午烤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