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位置让十五弟接去,我没兴趣了。”永璂毫无眷恋的说。
“那永琰性情虽仁爱,可惜他格局与能力远不及你,无法带领大清迈向万年,你的使命就是带领大清万年不坠,不是一句没兴趣就可以抛却你的身分与责任。”
“很抱歉,这江山是与我无缘了。”他还是不为所动的拒绝。
“你!”乾隆已然怒发冲冠。
见皇阿玛如此震怒,永璂只得再说:“其实我早在皇额娘魂断后就对皇位失去兴趣,我会答应你留下继位,只是想找出当年让皇额娘含恨而终的人,为她报仇,而这些年我任神机营头子,早查出了皇额娘为何会失宠的原因。”
听他提起这件事,乾隆当下心虚起来。
“当年皇额娘怀了我之后得宠,可惜好景不常,那年皇阿玛南巡,皇额娘随行,在江南皇阿玛就爱上了数个汉女,最后竟想公然抗袓制要立汉女为妃,皇额娘力谏,最后不惜断发劝阻,可皇阿玛竟以皇后‘自行剪发,迹类疯迷’为由将她打入冷宫,从此不闻不问让她抑郁而终。”永璂顿了下来,怒视起乾隆。
“更甚者,在她死后,皇阿玛竟对我说,皇额娘是遭人陷害,在茶饭里下咒才让她让形迹疯癫的,最后您才不得不死心放弃她,让我这些年拚命追查到底是谁陷害皇额娘,可事后发现这罪魁祸首就是你,你的花心与绝情才是真正让皇额娘步上死路的人,是你,是你害死了皇额娘!”他忿恨的指责。
皇阿玛才是害死皇额娘的元凶,却还卑鄙地罗织谎言欺骗他!
“朕……喜新厌旧,这点确实对不起你皇额娘……不过你皇额娘个性也实在太倔强,朕才会对她如此绝情……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乾隆面有羞惭,眼神闪烁的几乎不敢面对他。
“这些事我早在几年前就查出来了,那时没走就是想继位后才能平反皇额娘的冤屈,将皇额娘重新下葬在她该属之地。”当年皇额娘死后,皇阿玛不顾情分的将她降等下葬,既未附葬裕陵,也未单建陵寝,只草率的将她葬在妃园寝内,以她皇后之尊而言,实在备受污辱。为此他深感不平,自知唯有他当家主事,才能为皇额娘一吐冤气。
“这些朕都可以补偿……你不一定非走不可。”乾隆试图挽回的说。
“够了,皇额娘的事就凭皇阿玛的良心做事了,我也不再坚持她在死后要得到什么殊荣,人死了做什么都枉然,这是我在真正爱上一个人后才深刻体悟到的,如今我只想带着嘉乐离开,掌握属于我们自己的幸福,不再管这些宫廷恩怨了,还请皇阿玛成全。”
“你当真不要皇位?!”乾隆不得不沉肃下脸来,“那高人所言非虚,成也嘉乐,败也嘉乐,你有了她后就想离开,想放弃江山、丢弃老父,所以朕说那丫头你碰不得。朕决定了,那丫头必须死!”他双拳倏握,双瞳迸出杀机。
“皇阿玛!”永璂闻言为之震怒,“嘉乐是我的女人,我不许你牺牲她!”
忽然殿门外传来声响,他身子一僵,迅速步外殿外,果然见到面色如雪的嘉乐跌坐在地,她已然听见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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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璂带着嘉乐急奔,后头的追兵是乾隆派来的大内高手。
皇阿玛对嘉乐起了杀机,而他不可能让心爱的女人死去,连马都来不及弄到,便带着她仓卒离开京城。
嘉乐任他拉着狂奔,泪流满面,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入宫,心想万岁爷疼她,她亲自去求万岁爷成全,或许万岁爷见了她就会同意他们的婚事,不料却听见这残酷的事实,原来自己只是个挡灾盾牌,一旦没了利用价值,万岁爷根本容不下她。此刻她的心神像是被抽离似的,整个人空荡荡的,一颗心更像是突然坠入一片雪地之中,寒冷异常。
四周刮起冷凉的风,她注视着他汗湿的背影,她会毁了他的前程,他是命定天子,却为了她与皇上反目成仇,她何德何能,能教他为她如此牺牲?
曙光已露,他们跑了一天一夜了,她双脚长满水泡,却浑然不觉得痛,只想跟着他天涯海角的去,终于,她像气力用尽,脚步一个颠簸,在跌倒前他抱住了她。
“没事吧?”永璂焦急地询问。
她凝望着他,忽然一阵悲伤闷在胸口,“十二哥,咱们别跑了,你回去吧,照万岁爷所说,你才是这江山的主子,背负着让大清国长治久安的天命,我不能自私的占有你,这般我会遭天谴的。”她怎能害他失去一切,泪彻底蒙胧了她的眸子。
“别说傻话,若没了你,我要这大清国千秋万年做什么?毫无意义!”他沉声斥道。
绝望的泪如雨下,怎么也停不住,“可我是你的累赘,会妨碍你的前程,你不该爱上我,我也后悔了,不该让你接受我——”
说到一半她安静下来了,因为他以吻封住了她的口,这个吻缠绵而多情,诉说着他对她无限的爱意,也清楚传达了她是他的一切,唯有她才是他的天地。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油然而生,让她眼泪不住滴落,他真的很爱她,在生离死别之际她感受到了,而且是强烈的感受到了。
她唇有些吃痛,永璂咬了她,他变得愤怒了,愤怒她竟然要他放弃她。
她没有退缩,任他痛咬,可是心头却是疼得发酸,她张开手臂用力抱住他。“十二哥,你再多咬我几口,让我清醒,这样我才有力气跟你继续跑,继续努力逃出万岁爷的手心,然后过着咱们自个儿幸福的日子。”她哭笑着要求。
他不再“吻”她了,这丫头总算清醒了,他红着眼眶抱起她的身子,追兵在后,没时间耽搁了,他拔腿便要再继续跑。
“永璂,纳命来!”忽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大喝。
他全身一震,愕然回头,“赵之山!”
以为是追兵已至,想不到见到的竟是这个人。
“没错,是我,总算让我逮到机会报仇了!”赵之山手持着长弓瞄准他。
他跟踪了永璂多时,目的就是要杀他泄恨,只是他万万没料到,这男人也有穷途末路的一天,正好,让他有机会一箭射穿他的心。
“不,我不许你杀了十二哥!”嘉乐焦急的挡在永璂身前。
“你让开,我并不想伤你。”赵之山对她余情未了,仍想要她,打着杀了永璂就能夺取她的主意。
“我不让,我与十二哥生死与共,你要杀他就连我一并杀了。”
“你!”
“赵之山,我看你也算是条汉子,你想报仇尽管动手,但嘉乐身心都只属于我,你这辈子是要不到了!”永璂眼神沉重,将她拉回身侧,不让她挡在自己身前。
赵之山妒火中烧,“那好,我杀了你们两个!”他狠下心来,拉弓瞄准永璂。
嘉乐担忧的望向身旁的男人,见他只是平静的凝视着她。罢了,也许命该如此,他们逃得过万岁爷的追杀却逃不掉赵之山的毒手。
她闭上眼,打算与心爱的男人同生共死,她听见了箭矢发出的声音,以为射中她与十二哥了,不意竟听见赵之山哀号倒地的惨叫。
“主子,奴才来迟了,还请见谅!”是小稻子与贞夫人赶来了,小稻子及时射了赵之山一箭,让他们得以逃生。
“小稻子,谢了!”永璂感激的说。
在皇阿玛的命令下,小稻子还敢违命前来相助,这小子够义气。
小稻子见他们平安无事,激动的跪地谢天,“这也亏得贞夫人的通知,奴才才赶得及救人,主子要谢也得谢贞夫人。”
他这才望向贞夫人,见她一脸的腼腆不自在。
“没什么,我只是不想让那赵之山杀了你罢了。”她微红了脸说。
嘉乐看了永璂一眼后主动的走上前,握住贞夫人的手,“谢谢你救了咱们,我也知道十二哥对不起你,他这情债有一箩筐,十足的混帐一枚,可你还愿意帮助咱们,表示你是真心待十二哥的,可惜——”
“可惜他真爱上一个人了,那人是你嘉乐格格,不是我。”贞夫人打断她的话,叹气的说,“当我听说他在山西为你放弃脱逃的机会,情愿被关进大牢时,我就明白了,这男人已心有所属。他这辈子都在利用女人,你是他唯一不求回报就爱上的女人,他这么反常的对你,教我不认清事实也不成了,反正他也从来没有爱过我,咱们充其量是各取所需罢了。”她说得潇洒,像是想开了看破一切般。
永璂也走上前来,“贞夫人,谢谢你过去的帮助,但我很抱歉,我无法回报你,因为虚情假意的事我不会再做了,可在我心底,那感恩的位置不会变。”
他无可辩解,这份情债他确实没法自我开脱,只能歉意以对,也不敢奢求她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