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苳脸色一片惨白,只能打着哆嗦。
「义母,孩儿这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那就是小苳。」厉玄赫马上为心爱的女人挡住所有的责难,不待义母开口,接着又说:「何况这位姑娘只怕不是真的赵家小姐,而是有人蓄意假冒。」
「你……胡说些什么?」厉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马上否认。「难不成就为了亭绣那丫头形容不出玉如意的颜色?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她大病初愈,脑子还未完全清楚,忘记也是正常的。」
厉玄赫定定地看着极力袒护的义母,跟之前不屑一顾的态度差太多了,愈是这般就愈是可疑。「那么孩儿还有一些问题,就等那位姑娘完全康复之后再问好了,
这样就能确定她是不是,义母没其他事的话,孩儿出去了。」
「不准走!我话还没说完……是我们厉家给你吃、给你住,要不然你到现在还在到处行乞……当个人人瞧不起的乞丐……你非给我娶不可……听到没有?」
无视厉老夫人在身后像是发了疯似的吼骂,接着又是摔碎杯子的声响,厉玄赫下意识的握紧丁小苳的小手,违抗义母的命令不是他所愿,但面对如此过分的要求,相信义父若还健在,也不会允许的。
「相公。」丁小苳满眼疼惜地瞅着他,她可以看见厉玄赫高大的身躯上扛着沈重的包袱,那包袱就是恩情,重到几乎要压垮他了。「你很伤心对不对?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
「我怕压疼你了。」这番话让厉玄赫心头窒了窒。
丁小苳摇着头。「我很有力气,可以干好多粗活,搬很重的东西,所以相公不会压疼我的。」
「那等我们回房,你的肩膀借给我一下。」看来义母的心病是愈来愈严重,已经到了病入膏盲的地步,厉玄赫想着还是找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请教看看,可是这样的病又该如何治好。
「要借很多下也可以,只要是相公想借,随时都行。」丁小苳大方地说。「只要相公别再这么烦恼,要我做什么都成。」
厉玄赫为之动容。「在这世上也只有你会对我这么说了。」他没想到也需要有人对他说出这样窝心温暖的话。
「因为你是我的相公,是我最崇拜的英雄,在我心目中,没人比得上你。」丁小苳满脸爱慕地说。
「我喜欢听你这么说。」厉玄赫喉头梗道。
丁小苳一脸笑意晏晏地颔首。「相公既然爱听,那我就每天说,让相公天天过得快活,没有半点烦恼。」
「好。」
「还有我在,我会永远陪着相公的。」丁小苳也想好好地疼惜这个男人,也想成为他的依靠。
厉玄赫将她紧紧的按在怀中,感谢老天爷让他遇见这个傻姑娘,将她赐给了自己,否则他这一生永远不知道自己失去什么。
那就是被爱。
*
隔天下午,为了让厉玄赫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丁小苳烤了只山鸡,想要亲自送去军营,因为自己啥事都不会,这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所以只要相公喜欢,要她每天烤一只都没问题。
「夫人,我来提就好了。」奴婢想要接过丁小苳手上的食篮。
丁小苳可保护得紧。「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因为是要给相公吃的,所以一点都不重。」
「是,轿子已经在大门外等了。」奴婢听了可不敢再抢着提了。
「那我们快点走吧。」丁小苳两手抓着食篮的把手,兴高采烈地往大门的方向走,还没步出大门,主仆俩碰上了也要出府的奶娘,因为死去大少爷的忌日快到了,厉老夫人要她去买几样大少爷生前爱吃的东西。
「夫人要出门吗?」奶娘有了前车之监,这回可不敢再对丁小苳无礼,免得又要受罚。
「呃……对。」丁小苳见了奶娘,就想到她掐人时的狠劲,明知不必害怕,还是本能的瑟缩一下。
奶娘忙不迭地陪着笑脸。「那夫人慢走。」
「好。」丁小苳急急的跨出大门,走向停在外头的软轿。
婢女掀起帘子让丁小苳坐进去,这才命轿夫出发了。「起轿!」
待软轿缓缓地前进,也引起了蹲在路边佯装贩卖山菜野果的两名中年汉子的注意,他们等了又等,一天又拖过了一天,就是等不到丁小苳出府,又不能离大门太接近,怕被看门的侍卫盘查,直到今天终于让他们等到了。
「今天一早我的眼皮直跳,就知道会有好事发生……」姜老五眼珠子就像见到金元宝似的发着光。
「我们快点过去找那丫头!」蒋老八可急得要街上去。
「她身边还有婢女在,不要露出马脚了。」姜老五将一把山菜塞进拜把兄弟手中。「跟着我做!」
「快点!轿子要走了!」蒋老八抓着山菜猛催。
姜老五抓了两手的野果,冲到软轿旁。「好心的夫人,买点水果吧,这是山里种的,味道很甜,我们已经好久没吃饭了……」
「好心的夫人,这山菜很好吃……」
婢女见状,连忙将他们推开。「你们想要干什么?轿子里头坐的人是谁,你们知道吗?我们不需要买这些……快点走开!不然我要叫人了……」
坐在轿内的丁小苳听到外头的骚动,扬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婢女挥手要轿夫先走,她自会挡住这两个人。
「等一下!」蒋老八气急败坏地大叫。
「干什么?敢对夫人无礼,我叫城主把你们全赶出城去!」婢女护主心切地斥喝,确定他们不会追来,便快步地追上前面的软轿。
「老五,这下该怎么办?」蒋老八很不甘心地吼道。「我们好不容易等到小苳这丫头出门,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姜老五把抱在手上的野果全都摔在地上。「这死丫头要是以为有天霄城城主撑腰,日子就可以过得舒舒服服,那可就错了……」
「我看天霄城城主还不知道她是山贼的女儿,不然以他的身分,怎么可能会娶她?」蒋老八一脸悻悻然地喃道。
「你们说……我们城主夫人是山贼的女儿?」世上就有这么凑巧的事,跟在软轿后头走来的奶娘听到这话,惊愕地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蒋老八和姜老五互觎一眼,便打算走人。「我们可什么都没说。」要是承认了,不也等于承认他们是山贼,否则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等一等!」
奶娘岂会错过报仇的大好机会,而且她还没有老到耳背的地步,确定方才没有听错。「你们不想要赏银吗?」瞧这两人的穿着,不信银于打不动他们的心。
「赏银?」姜老五和蒋老八听到这两个字就啥都忘了。
于是,一桩阴谋就在暗地里开始进行了。
*
第7章(2)
过了数日——
丁小苳用手捣着小口,打了个呵欠,然后疑惑的自言自语。「明明比平常睡了还要多,为什么还是很困?」
「一定是你这两天都忙着烤山鸡来给我吃,所以太累的关系,别再忙了。」厉玄赫不想跟丁小苳说,那些最后全都祭了卢一通他们的五脏庙。「待会儿再回去睡一会儿。」
「嗯。」丁小苳听话的点头,然后跟在厉玄赫身后走出内房,陡地乌眸微瞠,睡意也胞了。「等一下……相公的袖口裂了。」
厉玄赫抬起左臂,果然缝合的地方脱线了。「再换一件就好。」
「这个我会缝。」丁小苳轻轻的将厉玄赫推到座椅上,然后找来针包。「衣服破了也可以补,保证看不出来。」
「那就让娘子表现一下了。」厉玄赫好笑地说。
丁小苳觉得有被委以重任的戚觉。「没问题,我可不只会腌菜、烤山鸡野鸽,缝缝补补也很拿手。」
睇着丁小苳仔细的穿针引线,然后为他一针一线的缝补衣裳,虽然是这么稀松平常的小动作,可是对厉玄赫来说,这就是家的感觉。
「以后我们的孩子是最幸福的了。」他倒羡慕起自己的亲生骨肉,可以知道有爹有娘的滋味。
「相公觉得不幸福吗?」丁小苳拾起螓首,先是困惑,接着小脸一整。「没关系,以后我会给相公更多的幸福,包在我身上。」
「我很期待。」厉玄赫低哑地笑了,那嗓音透着满满的感动。
「上回相公说有派人去西归山找那帮山贼,有找到了吗?」丁小苳可没忘记这件事,连作梦都会梦到爹他们被抓,偏偏她连出个门都有人跟着,所以一直找不到机会上山通风报信。
「根据回报,他们在南峰找到曾经住过人的几间屋子……」厉玄赫才说到这儿,就听到丁小苳唉呀一声,指腹被针扎到了。「让我看看!」
丁小苳连忙将手指上的血珠吮去。「不要紧、不要紧……相公继续说。」怎么办?相公已经找到寨子了,爹呢?他们顺利逃走了吗?
「不过里头的人不见踪影,可能已经离开有好些时日了。」厉玄赫检查过指腹上的伤口没有大碍,才让她继续把剩余的缝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