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队只有四十五名成员,全部是各个军种、部门挑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整队分成五支分队,计有队长一名及分队长五名。
一般人能进入第一军校就读已经不容易了,毕业之后,必须先分发到各单位磨练,依其表现,只有最顶尖的人才能被选入侍卫队。
一旦进入侍卫队,每个成员都必须接受最严苛、最致命的训练,随时维持优越的体能和行动力,个个有以一当十的身手,因此所有军校生都以成为侍卫队员为终极荣耀。
在国庆大典上,由于各级官员云集,首都侍卫队必须肩负起保护的职责,因此反而没有参加国庆游行。直到大典结束,军校邀请毕业学长回来压阵,而侍卫队员几乎都是从第一军校毕业,每一年侍卫队通常会派出一支分队参加校庆的游行演出。
平时人民对这支精锐队伍大都只闻其名,只有在军校游行时,他们才可以见到一部分的成员。而学弟们能直接面对这支令人望而生畏的学长,心中更加兴奋。
今年的校庆游行更重要的一点是,有两名分队长申请退役,所以将有两名队员升任为分队长,授阶仪式是校庆的最后一个节目,将由国防部长多亚亲自主持。
今年新任的分队长之一,是二十八岁的诺兰·埃勒维亚德,司法部长阿比塞尔的长子。
二十几年以来,阿比塞尔夫妇的声望隆盛不坠,因此他们儿子的授阶仪式也备受媒体重视。
游行一直走入难得开放的军校校园,最后进入礼堂,一般民众只能在外面围观,并由警察维持秩序;参与游行的军校生全数进入礼堂内,连同两个新分队长的侍卫队员,国防部长在讲台上进行短暂的精神训话。
二楼的贵宾席有其它高阶将领、教职员及两位分队长的家人,阿比塞尔一家自然也在其中。
当司仪唱出诺兰的名字时,最前面第一排正中央直直地步出一条人影,方方正正地向右转,以军人特有的笔挺姿态,昂然步向台阶。
二楼的贵宾全部站起来,以示对授阶仪式的尊敬。
阿比塞尔觉得手心一暖,妻子温软的手塞入他掌中。他握紧,两人相视一笑,结褵二十六载的深情尽在其中。
他的两鬓已经霜白,嘴角和眼角写下岁月的痕迹,但看在菲雨眼里,依然和当年那威武昂藏的革命军领袖没变多少,刚正的脾气也一如他的背心,永远挺直不屈。
“真可惜二哥不能来,大哥这么帅的样子他都看不到。”他们的女儿开心地挽着父亲的另一只手臂。
对于二儿子选择跟美国教授去做学术探勘,而不是回国来参加哥哥的授阶仪式,阿比塞尔原本有些不快,但菲雨的温柔软语化解了这份不悦。
“人各有志,思克是个自由主义者,本来就对这些阶级、仪式的事不太看重,你儿子都养到二十五岁了,难道还不明白他的个性?”菲雨笑道。
他的三名子女,个个性子不同。
老大诺兰最像他,人生选择的路也差不多,将来从侍卫队退役之后,应该也会走向高阶军官的路子。
老二则几乎是菲雨的翻版。差别的是,菲雨喜爱石头,思克则从小就喜欢研究植物。长大之后,他们夫妻俩送他到美国去念植物系,如今思克已经是布朗大学植物系研究所博士班的学生,生平最爱的事是四处流浪,和研究各地的奇花异卉。
他们夫妻俩已经很习惯他一年才回来几个星期,而且即使回国,大多时间也耗在东漠的实验农场研究那里的麦种生长状况。
老三乐雅,他们漂亮的小宝贝。这个今年才二十一岁的女孩,不只是阿比塞尔家的甜蜜宝贝而已,也是勒里西斯人心中的小公主。
她有着和两位哥哥一样浓密的巧克力色头发,蓬松的长发在背后弹跳着。与头发同色的巧克力色美眸生动跳跃,永远闪耀着小精灵般愉悦快乐的光芒。唯一让她自己不满意的是,她只有一百六十五公分——其实以女生来说,这已经算高挑了,可是和家里三个巨人一比,她和母亲都娇小得像可以在父兄掌中跳舞。
甜蜜娇美的她,生平的唯一克星是妈妈,最大靠山是爸爸,最爱恶作剧的对象是二哥,最仰慕的男人是大哥,心腹则是诡计多端的翡莉嫂嫂。
如今她已是国立大学三年级的学生。本来到了要上大学的那一年,她妈妈觉得她依赖心太重,再这样下去对她不好,所以想把她跟二哥一样丢到美国去学习独立,结果也真的送去了……
两个星期之后,思克送回一个哭哭啼啼的妹妹,抱着头对母亲大叫:“我求求你们,你们收留她吧!她每天就在我的耳朵旁一直哭着想家、想爸爸、想妈妈、想大哥,哭到我一个头两个大,我真的受不了了!”
何止她,这两个星期阿比塞尔一样吃不好睡不好。
菲雨又好气又好笑,对这对父女真是无可奈何之至。
依照她的个性,她是舍得的。其实依照阿比塞尔的个性,如果被丢出国的是儿子,他也绝对比谁都狠心,不过换到女儿身上……
唉!
最后,邪恶的母后不敌爱娇的小公主和思女成性的国王,就这样小公主被接了回来,改进入勒里西斯的大学就读。
任何人看着乐雅那绝美的五官、伶俐逗人的眼神,都知道这一定是个从小被珍爱到大的宝贝。
菲雨费了很大的心力让她不会变成一个被宠坏的富家千金。她让女儿从小就跟她一起在孤儿院和收容所里打转,乐雅的心乐观却易感,总算一路成长过来,也知民间疾苦。
“今天游行结束之后,诺兰要回队上去吗?”菲雨向丈夫询问。
“这个周末他们的小队轮休,他应该会回家。”阿比塞尔低沉回答。
侍卫队分队长的军阶是上尉,像一般军官一样有配给的宿舍,所以平时诺兰是住在军营里,休假时才能离营。
“太好了。”菲雨回头对女儿笑道:“那我们干脆在‘菲普勒斯饭店’订一间villa,这个周末去住上两晚,好好放松一下,算是帮你大哥庆祝。”
“菲普勒斯”是国内最有名的五星级饭店,有全国最好的法国餐厅。他们一家人不太过奢华的生活,但是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庆祝,大多是到“菲普勒斯”去;阿比塞尔是半个法国人,儿子承袭到他的口味,父子三人都偏爱法式料理。
“好啊……”乐雅不知想起来了什么,忽尔双颊飞红,连忙转头看向正在进行中的授阶仪式。
夫妻俩听见女儿回答的声音有异,不禁多看她一眼。
乐雅感觉到父母的目光,娇颜更透红。“你们……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菲雨眼光转了回去,悄悄在丈夫耳边低语。
“你惨了,看到女儿又开心又害臊的神情没有?我敢打赌,你的小公主一定谈恋爱了。”
本来侧身听妻子咬耳朵的阿比塞尔立刻挺直腰,震惊地看女儿的方向一眼,再看回妻子,黑眸森然地眯了起来。
菲雨对他淘气地笑。
吾家有女初长成,这男人不会以为他可以留女儿一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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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轻捻慢捻,星芒敲上树梢,月亮不甘示弱地爬到夜之中天,将夜风与星光的缠绵都笼在它的银华之下。
乐雅推开落地门,轻悄地踩进溶溶月夜里。
反手关上玻璃门之前,她回头倾听片刻,确定父母的房里已经灯灭。
菲普勒斯饭店是一间由国际集团出资的度假饭店,当年标下首都边缘郊区地带的荒地,大举开发。如今这里除了有一个大型人造湖、湖畔枝影摇曳的人工林,每一间villa都有自己独立的门户和庭院。
她穿出院子的灌木丛,再往林子深处走,人工湖闪烁的水光渐渐映入眼帘。
来到湖畔,她扶着一株榕树的树干,深呼吸一下,清新的树木气息沁透心脾。
月光眷恋地笼罩着这晶透的人儿。细肩带的连身裙轻薄柔软,如第二层皮肤,让她玲珑的身形更发娇美,双肩和嫩臂在夜色里泛着润润的莹光;裙身迤逦而下,在修长的小腿间摆荡。
原本只有孤独的一人,下一秒钟,他就在那里了。
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影靠在树干的背光处,不知何时而来,又从何方而至。
黑影完全隐在暗处,只有一点红红的烟头在黑夜里放光。然后烟头飞离,一阵白烟飘漫,朦胧了高大的轮廓。
她微微一怔,随即双颊浮上两朵嫣红,如在月夜下初开的异花。
“你怎么会……”在这里?但这里是他工作的地方,他会出现一点也不奇怪,所以她的问题说了一半便自动断去。
可是,在这里工作,不表示两人深夜的相遇也是寻常。所有关于月下相会的浪漫故事在年轻女人的脑中浮现,薄红的容颜越发娇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