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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老婆孩子是无辜的。」易朗淡淡的说道:「这种时候,如果没有人对他们伸出援手,他们会被逼得跳楼。对我而言,那点钱不算什么,却可以挽救四条人命。」

  对方笑了起来。「你啊,说你心肠软还不承认,偏偏只对连晨悠手下不留情,你们的婚姻对她而言是种折磨,对你也是,折磨她,你也痛苦啊,你还是早点放她自由吧,也放你自己的心自由,不要一直活在仇恨里。」

  「仇恨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是兄弟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颜心暖听到易朗的声音逸去,他们边交谈着开门出去了。

  她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折磨连晨悠,他跟连晨悠是夫妻,但为什么要折磨自己的妻子?他们不相爱吗?

  她想起她的大学同学芳汝,毕业之后就和高中交往的男朋友结婚了,两个人甜甜蜜蜜的拍婚纱照,开开心心的去度蜜月,这些她都见证过。

  然而,结婚不到一个月,一切都变调了,新婚生活不再甜蜜,他们争吵不断,互相攻击、彼此折磨,现在则在冷战中,各过各的生活。

  莫非,易朗跟他的妻子也是这种情形?相爱容易相处难?

  然而不管她再怎么想知道易朗的事,现实的情况却是她的意志越来越昏沉,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控制她,她在意识相当清楚之际,直接掉进了梦乡。

  *

  第1章(2)

  「早啊,易夫人。」护理长笑吟吟的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束盛开的红色玫瑰。「您今天就要出院了,易总裁还是如常地派人送了花来,真的好羡慕你哦,嫁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公,天天都送花给你。」

  颜心暖微微一笑。「是啊,他对我很好,很体贴。」

  她今天可以出院了,上一次睡着之后,听说她又睡了四天才醒来,醒来后,伤口都不痛了。

  接着,她接受了几项检查,结果显示她一切没问题,医生宣布她是医学上奇迹,说她可以出院了,有不舒服再随时回医院追踪即可。

  这些天易朗都没有出现,只有每天不中断的红玫瑰。有个高大的男人来告诉她,易朗在处理公司的事,这一阵子的金融风暴波及了公司的业务,他必须坐镇公司,亲下决策。

  她认得出声音,传话的男人就是那天和易朗交谈的人,他们的交情似乎很好,但她不便问他是谁,因为「连晨悠」可能知道他是谁,她不能冒失。

  目前她还没想好要怎么做,连晨悠可能会主动连络她,如果是这样的话,两人再一起想想有什么法子换回躯体。

  也或者,她去找奶妈想办法,从小到大,她遇到困难的事,总是第一个找奶妈商量,奶妈也总能给她想出法子来。

  不过一切还是要等她出院之后再说,住在医院里,护士一直守着她,她又不能说明自己不是连晨悠,什么都不能做。

  「易总裁来了!」

  听到护理长惊喜拔高的声音,颜心暖不由得心头一跳。

  她迎视着推门而入的易朗,跟记忆里一样,刚毅粗犷的浓眉、挺直的鼻梁、抿成一直线的嘴唇……

  八年前的他比较瘦削,眼神叛逆不驯,具有强大的杀伤力,但此时,他的野性收敛了起来。

  完美的亚曼尼西装衬托出他高大修挺的好身材,一头修剪得宜的超短发,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社会历练后的干练自信,还有种高雅社会伪饰的成熟。

  但不知为何,她却看到他的内心,看到了八年前的他,那个行为几近放浪形骸的他。

  强硬的性格仍能从他的五官一览无遗,颜心暖的记忆在瞬间迅速倒带——

  他疾步走在巷子里,两手总是插在牛仔裤的口袋中,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她则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当年,她是个高一生,家里管教甚严,每天都等司机来接她,也没想过要有什么改变。

  有一天她禁不起同学的诱惑,跟她们到专卖日本偶像周边商品的小店去逛,忘我的待了两个小时,天都黑了,回学校等家里司机的路上却迷了路,还不幸的下起雨来。

  阴暗的空巷里,几个不良少年围住她,不让她走,就在她害怕不已的时候,是易朗打跑了他们,还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让她遮雨。

  在她眼中,他简直就是童话里的英雄,来解救她这个落难公主,在枯燥、严谨、过度保护又无趣的生活里,他的出现就像一丝曙光,揭开了她心中的罗曼史诗篇。

  当天,他默默的送她回学校,看她上了司机的车之后才掉头走掉,当时雨势越来越大。

  她蓦然回神,焦急万分的叫司机追上去,然而追上他之后,他却不肯上车,一迳的往前走。

  她只好叫司机跟着他,最后跟到了他家——一个很陈旧的老社区,一间很破旧的平房。

  隔天,她把洗好、烫好的外套送去他家要还他,发现他生病了。

  他发着高烧,瑟缩在被子里,她自责地认为都是前一天他把外套给她穿,自己却淋雨走回家的关系。

  司机大叔帮她把他抬上车,送他去医院。

  从此他们开始有了交集,她知道他叫易朗,家人都不在了,是个孤儿,大一时便辍学了。

  后来,她知道他在学校对面的工地做粗工,每天中午,她会把奶妈为她准备的便当拿去给他吃。

  一开始他不接受,后来她把这件事告诉奶妈,请奶妈多做一个便当,他才接受她的好意。

  他不常开口,却会在细微处显露对她的关心。

  比如寒流来时,他会早她一步到教室楼梯口等她,不让她去工地送便当;当他领薪水的时候,付掉房租、还掉债务,也会买些小零嘴和发饰给她。

  下课的时候,她会去工地等他,他从来不会看她一眼,但会在收工后,陪她走到英文补习班去。一年后,工地竣工,他也默默的消失了,她焦急地去他家找他,邻居说他退租了,好像跟着远洋渔船出海去了。

  他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就走了,她真的好伤心好伤心,他连房子都退租了,她连个可以去看看他回来没的地方都没有。

  春、夏、秋、冬过去了,她经常盼望他会无预警的出现在校门口等她,但希望从没实现过。

  如果自己曾鼓起勇气向他告白就好了,她不只一次这么想,然而她毕竟不曾向他告白,也无从得知他的心意。

  现在看着他,颜心暖莫名地浮起一个想法——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就算借住在别人的身体里也无所谓?是因为她想继续跟他相处,想知道他是否记得她,想知道他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他们至少算是朋友不是吗?他怎么可以不说一句话就走了?

  她真的无法释怀。

  「出院手续都办好了。」卢尽走进病房,他的外型魁梧、粗犷,虽然西装笔挺,但实在不像个坐办公室的人。易朗当着护理长的面走到病床前,把她抱起来,放在轮椅上。

  颜心暖不由得心跳加速,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可以自己走……」她的伤全部都神奇的好了,行动自如。

  「听话。」易朗轻柔地捏了捏她的肩膀,温柔地说:「妳伤口刚好,我不放心。」

  他的声音会融化任何人的心,但她知道,他这不是针对连晨悠,当然也不是为她而温柔,她不笨,观察到他是刻意做给护理长看的,他一直在外人面前维持他爱妻的绝佳形象。

  她所认识的易朗很冷峻、很孤傲,经常因为不服工头的命令而跟人家起冲突,绝不会刻意营造形象。

  显然这八年发生了很多事,很多她所不知道的惊涛骇浪,才使他摇身一变,成为一家科技集团的总裁,用绅士包装起了他的狂浪不驯。

  她任由易朗推着她进入电梯,穿过医院大厅,走向自动大门。一路上,他一直表现得温柔体贴,呵护备至,直到坐上停在大门口的黑色轿车后,他的态度迅速冷却。后座只有他们两个,卢尽搭另一部车,易朗戴上了墨镜,摆明了不想跟她说话。

  心暖叹了口气。

  他跟连晨悠的婚姻关系究竟有多糟?

  连晨悠毕竟是他的妻子,发生了大车祸,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他竟对她冷漠至此?

  现在若告诉他,自己不是连晨悠,而是颜心暖,想跟他好好聊一聊,大概会被他斥为无稽之谈吧?

  他可能根本就不会相信她,不一定他还会问她,颜心暖是谁?唉,他可能老早就不记得她了。

  还是跟他回家之后再想办法吧,说不定连晨悠很快就会来找她,那么她也不必奢想着要跟易朗相处,了解他这些年去了哪里了。不过,至少现在她可以跟他一起坐在车子里,这实在很奇妙,不是吗?她的嘴角禁不住浮起了一抹微笑。

  「阿祥,先送我到公司,再送夫人回家。」易朗吩咐司机。

  蓦然听到他的吩咐,颜心暖张大眼睛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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