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听了更愧疚,一双玉手无措地扭绞着。「都是我不好……」
「好了,项哥,别说了,这不能怪米儿,是我瞒着不愿意说出真相,不是米儿的错。」桂雨閺目光微闪,如今摊开一切后,面对她时总有些不自在。
她见了缓缓露出笑颜,上前握住他的手。「别老是拧紧眉,这样虽然无损你的魅力,但总让人有种不好亲近的感觉。」
他微怔。
小米笑容更深了。「桂哥,别沉浸在过去,你是那个欺负人不手软的桂雨閺,那个一肚子鬼的双面人,那个照顾我十多年的人,那个……那个……与我相依为命的桂哥……」她安静地站着,仿佛美丽的雕像般凝视着他。
深黑的双瞳,激动的睨视着她。「米儿……」她不在乎吗?
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她踮高脚尖,将烫热的唇舌覆上他的,他一震,僵住身子任她软倚怀中,温柔的吻着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而且竟是在得知一切之后,他心口揪拧,有着说不出的喜乐哀愁。项哥说得没错,这丫头只会因为他的隐瞒而离开,不会因为他的坦言而离去……
一旁的项大同含着笑,不想坏事,悄悄的闪人了。
小米羞赧的结束这个吻,低垂着双眸,小手却抬得高高的,摊开掌心。「东西呢?」
「什么东西?」
「戒指。」手掌已伸至他的鼻尖了。
桂雨閺微微哽咽,取出了一直熨贴在怀里的东西。「你真愿意戴上它?」
「嗯,除非你后悔,不送了。」她俏皮的说。
可他久久没言语,让她忐忑的再度垂下首,极力的压抑着无措感。难道让她得知过往,真教他难堪的无法面对她?
屋内的气氛好沉重,寂静得几乎要让她喘不过气来。
良久后,小米不安的下颔被挑起,一只铁臂无预警的箝制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是将她的脑袋攫向他,冷不防地,他狂暴的吻上她的唇瓣,这吻激切冲动,她被他吻得步伐杂乱的背后贴上墙壁,他紧捧着她的脸庞,深入且狂狷的吻着她,疯狂的尝尽她小嘴里的每一寸甜腻,让白皙的芙颜上,浮现掩不住的欣喜。
在彼此一阵粗重的喘息后,两颗脑袋终于分开来了,他将她的脸庞埋进自己的颈边,两颗心脏紧贴着,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心跳偎着他快速的跳动着。
「米儿,谢谢你。」他困难的开口,发出了低哑的声音。
她摇着首,热泪蓦地涌进眼中,迷蒙了她的视线。
「但,真不是同情?」他痦瘂的问。
「你哪只眼睛瞧出我有任何一丝的同情?」
他一双眼如飘浮在湖面上的冬季碎冰,有些破碎冰冷以及……怅然。
小米心房紧缩。「桂哥,我想陪着你,绝对不是同情,相反的,你总是清朗如月华,让女人趋之若骛,站在你身边,我是那么的不起眼,我才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呢,你在我心目中简直比日头还耀眼……」
「我真有这么好吗?」他眼里藏笑的欣赏着她酡红迷人的娇颜。
「有,你不就是了吗?」她肯定的猛点首。
他露出的笑,那模样是难以言喻的畅然,仿佛是这么多年来唯一坦然开怀的笑靥,将翠玉戒指套上她的指后,紧紧抱住她,他安心了。
「桂哥,我明白三彩马对你意义非凡,那位帮我疗伤的玉先生在吗?我想亲自去求他将三彩马还给你。」她哽声问。他是因为她而失去这宝物的,她有义务帮他想法子求回来。
「玉先生像是怕咱们会耍阴似的,当晚带着三彩马就消失无踪了。」他无奈的笑说。
「找不到人了吗?」小米的眉心失望的皱起。
「他本来就是一号突然出现的人物,就连最先认识他的项哥,对他的出处都一无所知,如何找起?」
「都是因为我,不然你也不会失去宝马。」小米内疚的说。这古物对他有多重要,她已了解,而他竟放了手,让她知道原来自己在他心中占有这么大的分量,这份感动,难以形容,教她喜中带悲,笑中带泪了。
「米儿,任何仇怨我都愿意放弃,为的只有你。」他深刻的说。为她,他就下后悔!
眼泪又落下了,这回桂雨閺帮她温柔的吻去了泪,背着光,小米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就是能够清楚的感受到深藏在他眼底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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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兵逼至汴梁京城下,皇上跟金人议和,以金钱换取和平,谁知金人毁约,再度南下。
此时朝野上下全乱成一片,而有一个人,他正得意非凡,正是新任的右丞相,周振侯。
三彩马送上去后,皇上龙心大悦,虽还未能参透马中所谓的宝藏,但有桂雨閺从中指导周振侯向皇上献计,将把持朝政已久,被人称为朝中贼人的蔡京、蔡攸、童贯等人杀了或流放后,朝中无人,周振侯这小人得缝,更加出头天。
如今朝堂之上挡在他面前的几颗大石头全除去了,皇帝对他言听计从,他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大宋一百多年的基业了,任那大金再蛮横也决计攻不破京城的,只要赵氏王朝一日不灭,他就能享有万年权势。
他一人得势就连嫁给他的七夫人朱釉,也跟着嚣张至极,狐假虎威,简直当自己是皇太后了。
全军压境,京城里人心惶惶,只有朱釉像皇太后出巡,让人抬着华丽的八人大轿招摇上街。
凡是有人擦身或不小心挡轿者,一律受到轿夫的长鞭伺候,在轿子弯进闹市之后,人来人往的民众更多,轿前不时传来不及反应闪躲的百姓哀叫声。
「该死,又一个不长眼的。」长鞭又挥了过去。
一个路人的小腿被鞭得痛倒在地,倒下的身子反而挡在轿前动弹不得,轿夫看了更火,挥鞭要再落下,驱赶那人。
「住手!」一道愤怒的声音在人群中传出。
轿夫一愕。当今谁敢对周府的人吼叫?「谁?谁叫住手的?」找死!
「是我。」小米怒不可遏的走了出来。她今日刚好上街来买些东西,不意遇见这一幕。
这声音立即让轿里穿着花枝招展、珠围翠绕的朱釉探出头来。「真是你?」她为之冷笑,随即要人放下轿子,她却没下轿,不可一世的坐在轿里,要人掀开轿帘,睥睨着站在轿前的小米。
「当真冤家路窄,这几日我才想着要招你到我府中问安,想不到在这街上就给遇到了,不过你现在是右侍郎府的小姐,怎么脑子似乎也没长进,竟然敢拦住我的轿子,你有规矩没有,竟敢以下犯上?」她颐指气使的对着小米道。
小米弯下身先将被鞭伤倒地的人扶至一旁,这才朝朱釉冷瑟地眯起眼。「七夫人的行为有失高官夫人的风范,我这是来劝诫你,现在国难当头,你的行为举止是否该低调点,别引发众怒波及周大人的官誉才好。」她忍着气劝说。
「你说什么?想当初你不过是我身旁服侍的贱丫头,现在丫鬟不做了,也只是寄人篱下的米虫,居然敢教训我?」朱釉怒声斥道。
「我不是教训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扰民。」她就事论事的说。
「扰民?就过个街罢了,我扰什么民了……」话才出口就见四周投射来数十双谴责的目光。这些人不要活了?她是什么人,哪容这些愚民这般不敬!怒气更加掀起。
「你若真的只是要过街,尽管走,又何必对路人动手?」
「他们瞎眼挡路,自找苦吃,怪谁?」
「这里是闹街,来来往往都是人,你一顶大轿穿越必定会遇见人群挡路,你若要顺畅上路,就该绕道而行,而不是——」
「住口,我是谁?居然要我绕路而行,你是要我丢丞相的脸吗?」小米话还没讲完,她就气冲冲的怒斥。
「不过是如夫人一名,嚣张什么呢?听说过几天周丞相要纳第八房了……」这话是由人群里传出,音量不大不小,刚好让众人都听见了。
朱釉当场脸色暗红起来,「谁,是谁说这话的?」她羞愤得顾不得摆架子,撩裙跳下轿。
没人站出来,她要所有轿夫到人群里去找,但是众人有志一同存心要让这作威作福的女人难看,就算知道是谁讲的,也有默契的绝不供出来。
几个轿夫找不到人让她出气,气得朱釉毫无形象的伸腿猛踢轿夫们的小腿肚。「没用的东西!」轿夫不敢躲,痛得跪地告饶。
但她就是恼,想她委屈嫁给一个老头的事是她一辈子的污点,现在偏偏在大庭广众被人拿出来讥笑,而这不打紧,竟教最恨的女人听见,这才是最让她下不了台的地方,恨!
「七夫人,别再踢了,再踢他们腿都要断了。」小米不忍听见轿夫们嚎叫的声音,忍不住上前劝阻。
啪!朱釉转身就如泼妇般给了小米一巴掌。「这些都是我丞相府养的狗,要你这贱丫头多事!」她目光带血,一瞧就知对小米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