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房间是她的心机!
她终于了解自己有多故意、多自私。
她将他的房间布置成「巴美的房间」,目的是宣告,是排除其他女人侵入的心机。
她不想他带别的女人进来,才会有这么愚蠢的行为,如今再看着这房间,她忍不住唾弃起自己来。
她真是这世界上最自私自利的人了。
「树人,把窗帘换了吧,花色不适合你,还有,床单也该换过,你应该有自己喜欢的款式吧?」回到日本后,这是巴美第一次踏进他的房问,她以着询问的口气问。
季树人很宽容的笑道:「没有,我无所谓,只要是你帮我弄的,我都接受。」
她挤不太得出笑脸了。「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换过花色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我以后不会再帮你布置你的家了,就连每季的衣服你都要自己上街挑选。」
「怎么了吗?」
「因为我以后要上班……可能会很忙……」
「你要回去原来的公司吗?」
「嗯。」
「那跟以前一样,我的生活还是归你管,你应该不会忙不过来的。」以前行,未来应该也行。
「可是……」
「可是什么?」他犀利的望着她。
「可是我以后不会常来了。」
「为什么?是不是家里那两个老头对你说了什么?」他整个人冷冽了起来。
「没有。」她马上摇手。他好敏感啊!
「那为什么你说不会常来找我了?」
巴美不安的抿着唇,目光回避着他。「我最近会搬去学长家住,代替学长孝顺他的母亲,而在那个学长生长的地方,我可以感觉学长好像还活着……」她颤抖的闭上眼,满心的罪恶感压抑不住。
对不起,学长,你过世了,我却还没有停止利用你,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到了黄泉,请你惩罚我吧,我愿意受你的挞伐,这是我欠你的!
可真是寒风砭骨啊!季树人努力不去看她为另一个男人悲伤怀念的样子。
但仍忍不住羡慕松岛秀彦连死去后,都还能深深地教他嫉妒。
这家伙为什么要短命,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深爱他的巴美?
他黯然的摇着头,如果这家伙能够活过来,让巴美再展笑颜,他愿意就此消失在巴美面前,只要她快乐就好。
「你打算什么时候搬过去?我帮你。」尽管嫉妒松岛秀彦,季树人还是愿意替代他守着巴美,虽然巴美爱的不是他。
「我后天搬,请了搬家公司了,你不用麻烦的。」巴美回绝他的好意。
「这样啊……」松岛秀彦去世后,他很明显感受到巴美对他的疏离,她是因为还在为未婚夫的死而悲伤,所以排拒了众人,包括他的关心,还是,她只对他特别的排拒?
像这次她会出现在他屋子里,也是他打了十几通电话,装可怜说煮饭的欧巴桑又请假了,她才专程为他送食物来的,不然,他想见她,好像不像以前那么容易。
她在躲他吗?
是这样吗?还是她发现了什么?所以要与他划清界线?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恐惧了起来。难道巴美知道他爱上她了?她从哪里看出来的?他的表情还是他的行为?自己到底泄漏了多少情绪在她面前,因此让她想逃开?
巴美不可能接受他的感情,如果知道了肯定是吓坏了她。
「巴美,我……」他要说什么呢?解释他没有爱上她,还是说他的爱无害,不会妨碍她什么的,请她不要在意也不要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荒唐!这些话怎么说得出口?
但是,他也不能什么都不说,任巴美逐渐远离他,他受不了这种情况的!「巴美——」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仿佛看穿他狼狈的想法,巴美的笑容在唇边消逝。「我明白你很照顾我,从小到现在都是,我很感激,真的,这世界上如果有人让我放不下,那就是你,因为你对我太好了,尤其在我身心俱疲的时候还愿意守着我,你对我的好,超乎了一般的亲人,你是我比亲人还亲的人,重要到万一有一天我失去了你,会比失去学长时更伤心,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但是,我对你们的感情不同,你是哥哥,学长是爱人。你以后,有了对象,也要这么待我,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然后,爱上别的女人,就像我一样。」
季树人定住了。他爱她,很爱她,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他任凭胸口那说不出来的痛感,态意的蹂躏他。
「你对我如何,请放在心里不要说出来,说出来后,我们谁也无法面对谁,树人,能不能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她恳求着。
他张着口,哑然了。这是拒绝,清楚的拒绝,在他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时,他就被推入冰山之中了。
「树人,你好好工作,那是你的责任,不要再为我颓废下去,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季家两位长辈,对我总是无法真心相待,不是因为我与你们没有血缘的关系,而是因为我让他们唯一的继承人变得没有斗志,你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拿出你真正的实力,别教身边的人失望,也别教我失望。」
季树人一双不甘心的眼瞳凝视着她,身躯是孤寂而僵直的。「……是不是我现在什么都不能说了?」
「是。」骤然而落的单字让室内陷入沉寂。
「我如果变强壮了,有能力了,也不行开口吗?」沉默了良久后,他晦涩的问。
「我爱的是学长。」
「他永远不会在你心里消逝吗?」
「不会。」她回答得笃定。
笃定到让他心头完全的空虚起来,连眼神都黯淡了。
「我知道了,表妹……」
巴美眼眸缩了缩,呼吸不自觉的屏住。
恭喜你觉悟了,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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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你还不能振作吗?」季慎明痛心的问。
季树人不语。
「你对巴美表白了?她拒绝你了?」季慎明猜测。
他眼眸黯了黯。
「她是对的,这证明她比你理智。」
「也许吧……不只是理智,更是因为她爱惨了那个死去的人,她心里只会有他,爸,恭喜你了,这辈子你儿子都不可能有希望的。」他笑容悲苦,还带着浓浓的讽刺。
季慎明冷哼一声,无视他的讽刺。「那你就应该将心思收回,若一时没办法爱上别人,至少努力工作,不要像现在这般要死不活的活着!」
他已经十天没有见到儿子了,他既没有去上班也不接电话,像是想在这个世界消失掉一般,不得已这才赶来他的住处采个究竟,一看,他果然就像一块干掉的海绵,活得如同行尸定肉般教人气愤。
「『一只受伤的手还可以工作,但一颗破碎的心却不能。』爸,你听过这句话吗?」他露出了弃世的眼神。
季慎明紧绷了下颚。「臭小子,心碎了难道不能复元吗?你要这样折磨自己、折磨身边的人到什么时候?」他愤怒的厉斥。
季树人眼角缓缓滑下了泪。「爸,你也觉得我很没用吧?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丧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愿意,但是,我真的很痛苦,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一点时间疗伤,我需要忘记自己曾经深爱过某人。」
季慎明瞪着哀求他谅解的儿于,他也心痛,爱一个女人那么久的时间,要他立即放下,确实强人所难。
「好……只要你能站得起来,要多少时间我都愿意给,我与你爷爷都会等你站起来的。」他放软了声调道。
季树人点了头,将脸埋进掌心,无声的哭。这将会是他最后一次软弱的哭泣,最后一次放任自己成为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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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田先生!」巴美很讶异会在百货公司里见到他。
「巴美小姐,好巧!近来好吗?」吉田也很吃惊,不过随之就很热络的朝她打招呼。
「我很好,你是到这里来洽公的吗?」这是一间新成立的百货公司,他很可能是来这与百货公司的人洽谈时装设柜的事。
「是啊,部长相中这里的地段,所以亲自来与他们洽商了。」他笑着说。
她一愕。「你是说,树人也来了?」她略微慌乱了起来。
「部长正在里头与他们的副社长在谈设柜的条件,有一些文件遗漏在车上,我刚回车上去拿,现在要进去加入会议了。」他微笑的晾了晾手上拿的文件。
「那你快进去吧。」她说,怕撞见那个人,她也想赶快离开了。
「巴美小姐,会议结束后,你要与部长相约吃个饭吗?他今天中午刚好没有排行程。」吉田原本要离开了,想他们两人交情这么好,应该会想一道用餐的,于是又回头询问。
「不、不了,我来这里是因为接了化妆品的宣传发表会,发表会刚结束,我还得将资料带回公司整理,待会不能留下用乍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