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对面的越风,老神在在的品着酒,彷佛对于主子的放肆行为,早已见怪不怪。
段九银被迫坐在凤麒腿上。没想到这可恶的家伙竟然还敢来招惹她,她气得双眼冒火,本能的抡起拳头,这次却被他及时抓住。
他痞痞一笑,像在捉弄一只撒泼的小猫。“小辣椒,吃过你一次亏,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吗?”
她在他怀中用力挣扎,可多日来的囚禁,再加上这几天饮食极差,体力自然大不如从前,她不再做无谓挣扎。
小脸一冷,她恨恨瞪着眼前那笑得很欠扁的家伙。“凤麒,虽然我不懂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捉弄我,但上次你既然能放了我父亲,说明你良知未泯。我不知道你到底和朝廷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次出海的将领既然是我,那么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尽管冲着我来,放了我那些无辜的兄弟。”
这根小辣椒不但没大喊非礼,还一本正经的说出这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话。
凤麒玩味的搓着下巴,眼里全是算计。“上次你爹和那群笨蛋已经被我抓过一次,他付出的代价是用十万两白银,那么这次……”
他故意戏谑的勾起她的下巴,又说:“你胆敢不怕死的向我挥拳,我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当然不可能像上次那样轻易放过你,唔……让我想想,我该怎么惩罚你这个大胆的女人呢?”
“要杀要剐随便你,只要你放了我的人。”段九银狠瞪他一眼,用力扭开他扣住下巴的手。“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够,你大可以向我挥拳揍回来。”
她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倒是逗笑了他。
凤麒一派玩世不恭道:“向女人挥拳,可不是我凤麒的为人,况且……你长得还不赖,模样也俊俏可爱,虽然嘴巴厉了些、动作粗鲁起了脾气坏些,不过若是好好调教……”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她喝斥,“凤麒,你不要太过分!”
“既然你说我过分,那我就把你的下属统统扔到海里喂鲨鱼。”
“你到底想怎么样?”
“每个士兵一万两,你的人一共是三十六个,我就算你便宜点,三十万两,只要你拿得出来,我便放人,如何?”
“三十万两?!”段九银惊道。这人真敢狮子大开口,上次她爹那十万两已经让他们段家丢尽颜面,几乎赔光全部家产,这次竟然开价三十万,他们段家哪还有钱付赎款?
像是看出她心底所想的一般,凤麒继续道:“当然,如果你还不起这笔庞大数目,倒是有另一个办法,就是以身偿债喽。别担心,你还勾不起我的欲望。”
像是故意要讽刺她似的,他轻蔑地打量一下她的身材。
“我说的以身偿债,是要你这女将给本少爷做丫头,每天工钱十两,什么时候偿还完毕,本少爷就什么时候放你自由。”
“你说什么?!你竟然要我……给你做丫头?”
她好歹也是将门之女,自幼锦衣玉食的被人伺候着,五岁起便同爹爹学功夫,十四岁正式加入军队,十八岁当上副将,二十岁被升为将军。
从小到大备受宠爱与瞩目,面前这痞子居然要她堂堂将军给他做丫头?!
转念一想,她的下属们至今还被囚禁着,以她爹的亲身经验来看,这男人喜怒无常。
万一他真的动了气,或是一个心情不好,把她的下属都给丢下海喂鲨鱼,那她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内心挣扎,满脑子衡量着利弊得失,她一时间倒忽略了自己此时此刻正坐在痞子的腿上。
两人的姿态,在外人眼里极为暧昧,而凤麒更是趁此机会,对她上下其手,吃尽豆腐。
当段九银回过一神时,才发现这该死的恶痞子那双不规矩的手,已经摸向她的屁股。
脸儿一红,她恨恨瞪向他,两人近距离相视,他那张貌比潘安、胜过宋玉的俊容,一下子全望进她的眼底,心头狠狠一突,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人明明言行邪恶到了极点,可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眼,却让人捕捉不到半点痞意。
黑眸内还闪着她看不懂的精光,带着挑衅、带着戏谑,同时,也带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睿智。
是她看错了吗?
一个只懂抢劫他人财物的海盗,怎么可能给她这种感觉?
“如何,小辣椒,你考虑好了吗?”只是瞬间,凤麒再次扬起欠扁的笑容。
一咬牙,她回道:“好,只要你放了我的人,我……答应做你的丫头还债!”
结果,由于形势比人强,段九银不得不签下一份卖身契,欠债三十万两,以身抵债,直到偿还三十万两,她才可以重获自由。
她的三十几位下属,果真被释放,凤麒还以一艘足以容纳五十几人的船只,准备送走他们。
段九银正和部下道别,凤麒也不担心她会逃跑,反正毕竟他是海上之王,不但善于海上作战,且十分熟悉这一带的海域地形。
陪在他身边的越风忍不住摇了摇头。“麒少,其实你早就已经准备要放了那些人,又何必多此一举为难段姑娘?”
“那根小辣椒可是第一个有胆子向本少爷挥拳的女人,若不好好折磨一番就放了她,生活太无趣了。”
他肆意的看着那修长的背影,明明是个女孩子,可全身上下却散发不容小觑的英气。
阅遍天下女子的他,什么样的天香国色没见过,唯独这个姓段的小辣椒,勾起了他几分兴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人让他逗着玩,为何不玩?
第2章(1)
凤麒从来不否认自己偶尔还满恶劣的。
尤其遇上段九银之后,潜藏在他体内的恶毒因子全部爆发出来。
说起他和段九银,一个为朝廷效力,一个在海上称王,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命运却硬生生让他们纠扯在一块。
原本他想捉弄一番之后就把她给放了,但每次接触到她挑衅的眼神,明明是阶下囚,却还是摆出一副骄傲自负的样子,让他看了忍不住想要抹去她的自傲,看她还能嚣张到何时。
所以,在段九银成为他的奴才之后,凤麒便没有一刻停止捉弄欺负她。
“桌子擦得不干净,重擦!”
“这茶味道很差,重泡!”
“床铺得不好,重铺……”
慵懒斜倚在铺着虎皮的软榻内,手中捧著书,桌上放着茶,凤麒微睁眼,不断支配着那个手忙脚乱的女人。
虽是一身粗布衣裳且忙得灰头土脸,偏偏那倔强的眼神不变,态度仍旧高傲。
见她忙前忙后,无论他怎么刻意捉弄,她都一声不吭的执行命令,令他意外,也激起心底的斗志。
“本少爷累了,过来给我按按腿。”
为了欺负她,他可是连伺候在自己身边多年的丫头宝儿都给撒了。
手上的工作做到一半,段九银本想反抗,可心知他是故意折腾她、想惹火她,与其顶撞,不如顺了他的意。
垂着头走到他面前,虽然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她仍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时而幼稚刁蛮、时而精明果断,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凤麒身着一袭月白锦袍,五官俊美张扬,衣袍下,露出两条穿着银白色软绸亵裤的长腿,不说话的他竟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难怪船上那些侍寝的女人无不神魂颠倒迷恋他。
段九银弯身要给他捶腿,他却故意躲开,并用手中的书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脸上露出暧昧的坏笑。“本少爷习惯别人跪着捶。”
虽然奴才跪着侍奉主子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她自幼性子刚强,从小又在军中长大,跪天跪地跪君跪父母,却从未跪过一个海盗头子。
胸口憋着一口恶气,她咬着牙,像是做了很大一番心里挣扎,最终慢慢屈膝,跪倒在虎皮榻前。
地上虽铺着厚重的地毯,可这般屈辱,却撕毁她所有的尊严。
那一瞬间,凤麒似乎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隐忍,虽然捉弄官员是他最大嗜好,可这次,他却未从中得到的快乐,反而涌起一种淡淡的心疼。
段九银握拳,轻轻敲打他的腿,力道适中,真让他觉得舒服。
微闭双眸,手中的书暂且丢至一边,享受着她的伺候,空气中弥漫着麝香味,偌大的寝室,此时出奇安静。
“贵为将军之女,为何选择从军?”不知过了多久,凤麒突然问道。
“报效国家,是渊国每一个子民的责任。”她回答得不卑不亢,虽然此时已沦为他的奴婢,但心心念念的,仍是渊国安危。
没想到她的回答,竟换来他的一声哼笑。
“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报效国家?就凭你一介女流?”
“胜败乃兵家常事,现在的我虽败在你手下,但并不代表我不关心国家安危,如今突厥猖狂,大肆作乱,搞得百姓民不聊生,此番出海,就是想寻找当年英勇的珞王爷,再次为渊国出战,打败敌人。”